时间就是指尖握不住的细沙，不经意间就从掌心流逝滑落，春去秋来，小四合院染了风霜，故人也白了头发。

于归讲完程老爷子的故事后，墙上的挂钟指针已经指向深夜十二点了。

厉景和顾漠沉默地坐在沙发上，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谁都没有多说一句话。

“太晚了，如果厉总和纪秘书不嫌弃，这院里还有一间空置的房间，那是我父母住过的，收拾一下也能休息。”于归说。

顾漠还沉浸在刚才听见的故事里，他想不通，也不明白，就算镇定药的安定作用早就让他睡意上头，但他依旧因为故事带来的震撼，久久平静不下来。

人生短短数十载，是什么样的精神支撑，会让程老爷子甘心蹉跎半辈子的时间去等一个或许已经死了的人。

他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厉景，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他的心里，不可名状，不可深想。他怕他再继续想下去，只会得到让他难以承受的答案。

顾漠跟在于归和厉景身后默默地走着，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带到了一间有着一张双人床，墙上还贴着双喜字的房间。

“这是……”

顾漠看着墙上橙红色的双喜字贴画，哑了。

于归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耳廓，“这是我父母的婚房，那个喜字贴上去之后，爷爷说如果撕下来怕把墙弄坏，就一直没撕。快三十年了，除了颜色变暗了些，粘得还挺牢。”

顾漠：“……”

于归从靠墙的木质衣柜里抱出了一套老式的，绣着鸾凤和鸣的被褥和床单，再拿出了两个绣着鸳鸯戏水的枕头，放在双人床上。

“我父母结婚后就很少回来住了，所以这里只有这一床被子了。爷爷不舍得扔……不过，我也经常拿出来晾晒的，是干净的。厉总，纪秘书，今天晚上只有委屈你们将就一下了。”于归斯文的脸上，看起来很是抱歉。

将就？

顾漠看着花花绿绿的床上四件套，还有四件套上指向性明显的绣花，脸色有些不佳。

“我来吧，叨扰了。”

厉景主动上前扯开了床单，开始铺床，嘴角似有若无的笑意就像被子枕套上的造型特殊颜色鲜艳的绣花一样，刺得顾漠眼睛疼，心里也别扭。

送走了满怀歉意的于归，再关上了门，铺好床的厉景看向站在一旁表情难看的顾漠，问他，“你不打算休息？”

顾漠不动如山。

“明天早上还有一场股东会，我要去处理程老爷子的事，你得替我出席。”

“……”

纠结了半天，顾漠终于想到个自认为绝佳的借口：“我身上不干净，我去睡沙发。”

“沙发在客厅，于归应该关灯了。还是说，你想半夜把老爷子再吵醒？”

“……”

顾漠屈服了，和衣躺在了床上。

但他也只是睡在了床沿，占了个只要翻身一准掉下床的狭窄位置，再象征性地拖了绣花被子的一角盖在胸口处。

翻过去，睡不着。

翻过来，也睡不着。

白日工作的辛苦以及镇定药的作用早就催促着顾漠休息了，但四合院外晃动的青砖石阶；不上锁的老旧木门；还有随时都会倒塌的围墙以及那张发黄的老照片……都堵在他心里，挥之不去，烦躁莫名。

“睡不着？”厉景躺在一旁，声音清浅。

“嗯。”顾漠应了一声。

在数分钟的安静后，顾漠还是问出了他心里的话：“如果顾漠已经死了，你还要等他吗？”

“他没有死，他会回来的。”

厉景侧过头去看他，回答得很坚定。

顾漠却是蹙着眉，在厉景转头的时候，立刻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心里有些羞，有些恼，还有些难以言喻的纠结。

三十岁的人了，学着小年轻们玩这么一出自我牺牲，有意思吗！？

想到这里，顾漠又突然有些后悔了，觉得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问厉景这样的问题。

厉景刚听过了程老爷子的故事，又对“顾漠”情根深种这么多年，答案当然会是“等下去”。

如果“不等”，那会显得他厉景多么的薄情寡信啊。

顾漠兀自地自我催眠，不想去承认厉景是真的愿意不求回报地等他。

“你不信？”

厉景像是听得见顾漠的心理活动。

顾漠依旧用背对着他，没有说话，似乎一下就睡着了。

这是他从知道厉景的心意后，第一次主动提起“顾漠”，他不知道以他现在的身份，该发表什么样的建议。

让厉景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那显得他作为“大学同学”是多么的无情无义。

鼓励厉景继续等下去？

那当他恢复顾漠身份的时候，又该怎么面对厉景的感情？

顾漠觉得，他遇上了比所有项目都难的项目。

怎么这人就偏偏喜欢上自己的呢？

…………

“只有相信他还活着，他才有回来的可能。”

厉景默认了顾漠的装睡，沉闷的声音里带着顾漠察觉不了的悸动情绪，似是在自言自语。

顾漠不知道厉景说的“他”，指的是于将军还是“顾漠”。

有些事情和答案，他只是本能地逃避着，他觉得自己承受不住，也接受不了这份沉甸甸的感情。

他也相信，无论是哪个男人在活了三十年后，身边突然冒出一个说暗恋了他十多年的男人，反应都会是和他一样的。

这一晚，顾漠再没有和厉景说话，他抵不过药物和疲惫工作一整天的催化，贴着床沿捏着一角绣花被睡了过去。

耳边是均匀的呼吸声，厉景没有关灯，他猜测顾漠是有灯才能熟睡，却不知是镇定药持续的安眠作用。

看着眼前熟睡的人，心爱的人，牵挂了十二年的人。

厉景知道他接下来的所作所为不好，很不好。

是乘人之危，是趁火打劫，是不明智的。

但男人最原始的冲动，还是让他那么做了。

上架通知：

从下一章开始，本文就要上架了。

为了每日一杯的奶茶，溪星肯定会坚持日更，更多更少，还是要看三次元的时间来定。

本文偏现实向，总字数不会很长，至于后续的内容嘛

副CP会有的，追夫火葬场也是要有的

毕竟咱们厉总这么深情的不是？

溪星一直觉得，一见钟情的事情很少，除非是见色起意。

当妈的已经默认了厉景这孩子的“见色起意”了，当然另一个亲儿子肯定就不能再这样。

不然，岂不是两人见面当天就可以直接在拉练的小树林里拔枪互刺，野外激战，做到昏天黑地忘乎所以不知天地为何物？

太刺激！鼻血遭不住！八荣八耻也不容许！

顾漠这孩子在大学时代，确实是名热血青年，但当了商人之后，脑袋里就被工作塞满了，再加上身心都受过重创，导致情商也有一定的退化，不怎么能相信人。

请小可爱们给他些时间，让他去经历，去感受，去明白自己的感情。

最后的最后

感谢每一位点开这本书的小可爱们。

爱你们~~

么么哒(づ￣3￣)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