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铃声响起。
江澈和陈百岁两人慢慢悠悠的从后门进来，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烟味。
沈清习惯性的起身让路。
江澈坐回座位，看了一眼同桌的沈清，随口问道：“作业交了？”
“嗯嗯。”
“你昨天没去兼职？”
“啊？”
沈清愣了一下，随即才开口道：“昨天银石广场有人检查，被发现了会被罚款。”
“童工？”
“……”
“看着是挺像的。”
“童工是指16周岁以下，我已经16了。”
江澈上下打量了一眼，目光最终落在了沈清宽松的校服胸口：“看不出来。”
沈清注意到了对方的目光，下意识的捂了一下胸口。
江澈轻嗤一声，没再继续调侃，用脚踢了踢前方周曦楚的板凳脚：“带吃的没有？”
“……”
“问你话呢。”
“……”
“周曦楚，你哑巴了？”
周曦楚转过头，瞥了一眼江澈，语气冷漠不带丝毫感情：“我不想和禽兽说话。”
说完。
周曦楚重新转了回去。
？？？
江澈一脸懵逼，目光转向同桌。
沈清察觉到那双桃花眸袭来，下意识的躲避对方的眼神，小声道：“我……我也没带吃的。”
“中午吃食堂？”
“嗯。”
“你请客？”
“……”
沈清沉默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嗯。”
——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
沈清一如既往的认真听课，教材上的笔迹工工整整。
任课老师们也都慢慢了解到，牛鬼蛇神混杂的高二八班新来了一只听话的“小白兔”。
江澈则是一如既往的睡觉、玩游戏。
唯一的一个优点是：不会影响课堂的纪律，也不会干扰同桌的学习。
下课铃声响起。
“沈清，走吃饭了。”
周曦楚看着沈清开口招呼道。
沈清看了一眼同桌熟睡中的江澈，她刚才答应要请江澈吃饭，算是上周那份石锅拌饭的回礼。
如果自己直接离开，对方肯定会觉得是自己想要“赖账”。
可让沈清拍桌子把对方叫醒，她又有些不敢。
“我……我还有一点作业，写完了再去食堂，你们先去吧。”沈清看着周曦楚小声“解释”道。
“行。”
周曦楚点了点头，拽着陈百岁一起离开。
“不叫阿澈一起吗？”
“不叫。”
“你们闹矛盾了？”
“没有，只是不想和禽兽一起吃饭。”
“？？？”
教室里的同学陆陆续续离开。
沈清看着熟睡的江澈，试探性的用手拍了拍江澈趴在桌上的手臂：“江澈，下课了。”
声音很小。
动作也很轻。
明明是为了把江澈叫醒，可看着又像是担心把江澈吵醒后，对方会发脾气。
拍了两下。
江澈毫无任何反应，睡眠质量好的令人发指。
沈清有些无奈。
她担心离开后对方会以为自己要“赖账”，可又不敢像周曦楚和陈百岁一样直接拍桌子吵醒对方。
犹豫了一下。
默默的拿出了上午的习题册。
沈清一边开始做题，一边安安静静的等着。
……
时间一点点过去。
不知不觉。
陆陆续续有同学开始从教室大门进来。
沈清放下了手中的笔，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的手臂，看着依旧熟睡的江澈满脸无奈。
上午布置的习题册已经全部写完了。
双份。
周曦楚和陈百岁两人踩着上课的铃声走进了教室，把一瓶果汁递给了沈清：“帮你带了一瓶。”
“啊？谢谢。”
沈清接过果汁轻轻道了声谢。
周曦楚瞥了一眼趴着睡觉的江澈，特意没有给对方带水：“你中午很晚才去食堂吗？我都没看到你。”
“嗯……”
下午课前。
文艺委员上台带着大家一起唱歌。
沈清没听过太多流行歌曲，只能小声的跟着大家一起哼调。
学生会的同学照例来检查打分，这次又换成了一班那个画着淡妆的女生——蒋希晗。
蒋希晗手中没有再带吃的，只是走到沈清面前，语气冷淡的说了一句：“江澈醒了你告诉他一声，下节课我在篮球场等他。”
说完。
蒋希晗拿着打分本，直接转身离开。
上课铃响起。
下午的第一堂课是历史。
魏渊老师拿着水杯和教材缓缓入内。
教室里赫然是睡倒一大片的景象。
这位年逾古稀的老教师教书育人多年，养气功夫很好，对此也是见怪不怪了。
“上周我们学习了王安石变法。”
“宋神宗在变法后期罢免了王安石，司马光任宰后相基本上废除新法……”
午后的教室。
老旧风扇的声音咔咔作响。
窗外的蝉鸣不断。
热烈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入，教室里的空气格外沉闷。
助眠教师魏渊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如同一首午夜十分的催眠曲，将同学们一一勾入梦乡。
沈清也有了些倦意，不过还是强撑着听课。
“还没下课？”
江澈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沈清侧头看了一眼江澈，压着声音轻轻提醒道：“下午第一节课了。”
“没人叫我？”
“没……”
沈清刚想说没有，害怕对方生气，又改口解释道：“我叫了，你没醒。”
“……”
江澈感受到饥饿感传来，看着小同桌故意“凶”道：“不是说中午请我吃饭吗？为什么不把我叫醒？”
“叫不醒……我也没吃。”
江澈闻言微微蹙眉，声音中似乎有些不悦：“你中午没去食堂？”
“嗯。”
“故意等着，想陪我一起吃？”
“……”
沈清没有去接这句有些“暧昧”的问话。
隔了一小会。
沈清写好了历史教材上的笔记，才小声解释道：“我怕你醒了说我‘赖账’。”
江澈活动了一下脖子，嗤笑一声没有回答。
讲台上。
历史老师滔滔不绝。
“王安石变法的失败，和新任宰辅司马光有着莫大的关系，两人曾有过一次廷辩，哪位同学知道两人的理念分别是什么？”
问题出口。
魏渊的目光看向了教室角落两位醒着的同学，一个是八班出了名的不学无术，另一个是八班新来的乖学生。
“沈清对吧？你来回答一下王安石的政治观点。”
“擅理财者，不加赋而国足用。”
“嗯，不错。”
魏渊微微颔首，目光看向了旁边睡醒了的江澈：“同桌来回答一下司马光的政治观点。”
“……”
江澈看着这位年逾古稀的老教师，没有言语上的张扬，而是把目光看向了同桌。
沈清微微低头，压着声音提示道：“天地所生财货百物，不在民，则在官，彼设法争民，其害乃胜于加赋。”
江澈：“说中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