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是在小学毕业的那个暑假，周寒野生日那天。
小陈瓷一个人去镇上笨手笨脚地用一下午时间做了个蛋糕，送去他家时，才从那户新主人口中得知周寒野一家都搬走了。
从回忆里回过神来的陈瓷对照着手机上的图片，开始在奶油涂抹均匀的蛋糕上作画。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陈瓷觉得自己学习能力一向很强。
如果让她学数学的话，那当她没说。
“周寒野，你字好看，你来写。”
陈瓷将装着黑色可食用色素的裱花袋递给周寒野，转头过来时，周寒野才发现陈瓷右边脸上沾了一块奶油。
他下意识地抬手替陈瓷抹了去。
两人顿时愣住，周寒野指尖接触过的那块皮肤起了一阵酥麻的感觉。
周寒野也像被电了一下似的收回手，拿纸巾擦了擦，若无其事地低头看图片：“写什么？”
一旁的店员暧昧地看向二人：“这才对了嘛，情侣一起来做蛋糕，两个人一定要一起动手呀，哪有女孩子做男孩子一直在旁边看的道理。”
陈瓷内心：你话真的很多。
但是周寒野完全无视了店员小姐姐对他的指控，只侧目盯着陈瓷看。
陈瓷故意大声道：“写祝老张头生日快乐！祝老师们教师节快乐！”
一旁的蛋糕店老板和店员：“……”
是她们格局小了。
周寒野的字大气，龙飞凤舞，笔锋凌厉，是从小写毛笔字练出来的。
但是在蛋糕上写字并不简单，周寒野写了又抹掉，重复了好几遍才写到满意。
陈瓷又用其他颜色的奶油画了几朵小花和绿叶。
周寒野以为这个简单的蛋糕就算完成了，拿起书包准备走。
陈瓷又从书包里翻出了一个类似手办的小人模型。
“定制的老张头，插在哪里好呢？”
她低头认真地挑选着位置。
周寒野十分不理解地皱起了眉：“你们准备的这么…充分？”
定制一个这个也不便宜吧。
他把到嘴边的“夸张”二字咽了回去。
陈瓷盯着蛋糕，头也不回地乖巧点头：“是呀，你才来，不知道老张头对我们有多好。”
陈瓷插好小人，满意地欣赏片刻，拍了拍手：“完工！”
周寒野看着陈瓷满脸笑意的可爱模样，也扯了扯唇。
陈瓷把蛋糕寄存在店里，打算明天一早过来拿。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时陈瓷提醒道：“明天你最好不要迟到！”
“随缘。”
周寒野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陈瓷冲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
次日六点，陈瓷准时敲响了周寒野家的门。
敲了有五分钟，周寒野才穿着睡衣，睡醒惺忪地开门。
看到来人，他揉了揉凌乱的头发，语气算不上温柔，但也没有被吵醒的不耐烦。
“等我五分钟。”
陈瓷和周寒野一前一后到了班里，蛋糕由周寒野提着，放在讲台上。
班里已经挂满了些许廉价但是不妨碍喜庆的彩带，节日氛围瞬间有了。
王恬恬和几个住校生在昨天下午画好了黑板报，张文豪正在调试多媒体白板，被安排的同学纷纷忙碌着。
陈瓷和周寒野这两个负责搞定蛋糕的人此时就闲下来了。
后门刘嘉嘉气冲冲地走进来对陈瓷道：“你不知道陆小飞那家伙有多讨厌！”
陈瓷抬头问：“怎么了？”
“他用甩炮吓我！”
陆小飞也从后门跑进来，手足无措的站在刘嘉嘉身边：“对不起，你别生气了呗。”
刘嘉嘉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没有搭理他。
陆小飞还跟在刘嘉嘉身后碎碎念着道歉，陈瓷乐得看戏。
这时，楼道负责放风的同学一个漂移来到前门，用力拍了几下，激动地道：“来了来了来了！”
张文豪在讲台上立刻道：“各部门就位！”
坐在第一排的同学立刻关上了灯，陈瓷跑到讲台边准备点蜡烛时，惊觉：“我靠，忘买打火机了！”
黑暗中，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将一个打火机塞进了她的手心，陈瓷下意识扭头去看。
“点蜡烛，别看了。”
是周寒野的声音。
陈瓷松了口气，心里想着周寒野好像总能考虑到一切，在关键时刻解决问题。
陈瓷点燃蜡烛的瞬间，老张恰好走到门口。
陈瓷和周寒野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白小白和陆小飞适时地扭响了礼炮，守门的同学从门后出现将生日帽戴在老张头上。
同学们起立唱起了生日歌，嗓音青涩稚嫩。
老张头被推到蛋糕前，略显沧桑的脸上也浮现出了憋不住想哭的表情。
唱完生日歌，全班齐声：“祝张老师生日快乐！教师节快乐！”
白板上播放着高一时一班同学们共同的经历，舒缓的音乐配合着氛围十足的视频。
周寒野在人群喧闹中认真看着视频，那里面偶尔有一晃而过的陈瓷。
那是他错过的时光。
老张感动地老泪纵横，刘嘉嘉连忙上前递纸。
老张拿着保温杯战术喝水，接过纸擦了擦眼睛，平复下来道：“谢谢同学们。”
切蛋糕时他忍不住夸道：“这蛋糕店的人字写得还挺不错。”
陈瓷在后排笑嘻嘻地举手道：“报告张老师，那是周寒野同学的字。”
班里同学都转过身看了过来，周寒野听到老张夸赞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等他想捂陈瓷嘴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老张长叹了一声，又抹了抹眼泪：“周寒野同学很快融入了我们的班集体，老张我很是欣慰啊。”
周寒野：“……张老师开心就好。”
蛋糕给班里同学肯定不够分，恰好又是教师节，便让老张头拿去办公室给一班的代课老师分掉。
周寒野的脑海里莫名浮现出了办公室里可能会出现的情景。
“看见没，我带的班同学们给我准备的惊喜，这蛋糕上的字都是他们亲手写的。”
“诶呀，跟我教的好不好没关系，都是他们有心。”
热爱炫耀的可爱老张头回办公室的确也是这么说的。
————
第一次月考前夕，最后两节是语文课。
老张头在讲台上敲了敲桌子，表情严肃：“同学们，明天就是第一次月考了，可能会刷同学去普通班哦，大家要好好复习。”
全班一片唉声叹气。
刘嘉嘉抱怨道：“诶，怎么又要刷人啊，我英语要是又考砸就完了。”
陈瓷也愁道：“我也是，我数学更容易完。”
老张头又清了清嗓子：“介于同学们这段时间表现良好，压力也大，我决定最后两节课给大家放电影看。”
班里瞬间活了过来，陈瓷还是忧虑地趴在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