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发……是那个受虐待的女孩的?”清纯女孩说:“你看啊,女孩受虐待而死,肯定心有不甘,化作厉鬼……早上死的那个,可能就是她杀的。”
目前看来,她的分析还算合理。
“的确有可能。但我们缺少证据。”胡子大叔从卫生间出来后开始气势就弱了不少,脑门上都是细密的冷汗。
时陌也清楚,眼下一楼大概只能找到这些了。
午饭这件事就交给了胖子一个人,女孩帮着洗菜。
约摸过了半小时,一顿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被端上桌。几人也是饿坏了,开始狼吞虎咽,最后一点都没剩下。
“手艺不错啊?以前在饭店干过?”胡子大叔喝着蛋花汤,一口下去整个人都暖洋洋的,连带着看胖子都顺眼了许多。
“算是吧。”胖子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工作都干杂了,什么都做过一阵,也什么都会点儿。”
“啧啧,人才啊。你们呢?能在这里相遇也算是缘分了。”胡子大叔放下汤碗,眼神也不再像最初那般咄咄逼人,“我叫甄程,以前当过兵,现在在当保安。”
“我……我叫艾仁柒,做销售的。”白领男小声说。
“我叫兑诗雨,在读大学生,学法律的。”清纯女孩说。
到了刻薄女人了,本以为她不会搭理大家,可温吞的声音响起,“叫我黄姐就行,名字就不说了。至于其他的……”她隐晦的笑了笑,“就当我是卖货的吧。”
大家看她的眼神都怪异了起来。从头到尾她展现出的气场都不是一个小商贩能拥有的。这样看来,她所卖的“货”是什么,大家心里就各有猜测了。
当然,没人会对这件事刨根问底,而是纷纷看向时陌。他们都对时陌充满了好奇。至少,他们没见过第一次来到“深渊”还能如此淡定的新人。
时陌眨眨眼,神色严肃起来,沉吟片刻,缓缓开口:“我叫甄美,至于工作嘛……”她眸子闪了闪,“我的工作是喝酒。”
“哇!喝酒!?”兑诗雨惊讶道:“是品酒师吗?”
时陌笑眯眯的转过头,用同样隐晦的眼神瞥了她一眼,“在夜场。陪客人喝酒。”
“?”
气氛陷入诡异的安静。
大家想说点什么,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毕竟每个人的职业都应该被尊重,况且……人家确实有这个身体条件不是。
“天要黑了。”时陌一点介意大家的眼神,看了眼窗外,忽然道。
这个世界古怪的很,白天格外的短暂。这才过去没多久,天就又要黑了。
胡子大叔眉头一皱,走到窗前看了半响,“不是阴天的那种,是真的天黑了。今晚……要小心些了。”
仅仅过去半小时,夜幕再次降临。
黑夜,代表着危险。
紧迫感再次压在大家的心头,几人围在一起抓紧时间分析着手头的线索。
为了避免再次有人出现意外,仓库的木柴早就被胡子大叔搬到了客厅,这样就不用再分出人一趟趟的来回跑。
胖子就坐在木堆旁边,偶尔往壁炉里丢一根进去。
火烧得十分旺,提供着为数不多的温暖。
兑诗雨再次提出了之前的观点。这里的鬼就是之前被虐待的小女孩变的,而凶手应该就是原本住在别墅里的那几个人了。
而提到“虐待”,“囚禁”等字眼时,她似乎格外激动,与之前文文弱弱的形象不符。
或许,她也有自己的故事。
讨论了半天,大家也没什么结论,毕竟手头的线索有限。而做销售的白领男已经开始打哈欠了。
顿时,大家都开始打死了哈欠。毕竟在这种环境下,昨晚大家都不太可能睡好。
哦,除了胖子。
甄程大叔提议大家先休息。
他的提议很快得到响应。
由于有人莫名其妙的死在了一楼,大家决定今晚都去二楼睡。
兑诗雨可能有点怕,小声提议大家睡在一个房间,这样安全些。但被黄姐拒绝了。
“这样我们可能会漏掉什么。”
兑诗雨睁着大眼睛想再说点什么,但看到黄姐严肃的表情,终究还是没吭声。
分房间时,大家都避开了可能是“鬼”的女孩房间。
最终几人分成了两组,一组睡主卧,另一组睡男孩的房间。
黄姐和兑诗雨昨晚也做过一晚上的室友了,还是睡在了原来的主卧。
至于胖子,他死活都要跟着时陌,于是两人走进男孩房间。
剩下的甄程和艾仁柒自然是想和黄姐她们一起。毕竟昨晚两人平安无事,跟她们一起会安全许多。但黄姐似乎不太乐意,说四个人太挤了。
一番商议后,甄程被留了下来。
这下走廊里只剩下了艾仁柒。
幽暗的走廊莫名吹起一阵阴风,激起他一身鸡皮疙瘩,这下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一路小跑到时陌所在的卧室门前,疯狂敲门。
咚咚咚!
“是我,快开门啊!”
时陌这会正跟胖子检查房间,听到敲门声后动作没停,慢悠悠道:“你不是不想跟我俩一起吗?睡隔壁去啊。”
艾仁柒又急又气,正准备说两句狠话,忽然阴风再次吹来,吓得他一激灵。这次他感受的更清楚了,这阵风似乎是从另一个房间吹来的。那个房间门半关着,随着风的吹动慢慢晃动。
那是女孩的卧室。
这下艾仁柒更慌了,敲门的动作都大了起来,“姐姐,我错了!求求你!收留收留我吧!”
时陌等检查完房间后才坐了下来,悠闲的拧开一瓶水喝了一口,“你叫我什么?”
“甄美!你甄美!”
时陌眼睛眯了起来。
“求求你了!”
胖子:“……”
“啧——”时陌咂咂嘴,朝胖子摆摆手,示意他去开门。
门打开的一瞬间,艾仁柒就立刻充了进来,咣当一声关上房门,这才长舒一口气..
知道走廊不安全,艾仁柒再也不敢乱搞事了,也不敢坐在床上,老老实实的站在角落,生怕被时陌赶走。
时陌打开柜子,从里面抱出一床被子铺在了地上,似乎是要睡在这里。
“那个……”艾仁柒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怎么不在床上睡?”
“我喜欢睡地板。”
见时陌确实没有睡床的意思,艾仁柒这才挪到床边,伸手摸了摸床铺,好软!
他和时陌不一样,他腰不好,睡不了地板。
“嘿,嘿!摸什么呢?”胖子眼睛一瞪,嚷嚷起来,“这是你能睡的吗?把手放下,上一边站好了!”
他对艾仁柒这种人十分看不起。
“你俩换着睡吧。”时陌偏过头,看向胖子:“我信不过他,今晚就咱俩守夜。一人三个小时。你先。”
说完又瞅瞅艾仁柒,见他也带着手表不由乐了,“你又不守夜,要这玩意没用,归我了。”说着,就把他手上的手表薅了下来。
“那……那需要我做什么吗?”艾仁柒弱弱的问。
“需要你闭嘴。”
碰了钉子的艾仁柒也不敢还嘴,爬上床躺下,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别墅其实一直都是通着电的,但电压一直不稳,就算开了灯也是忽明忽暗的,比不开都恐怖,所以时陌无奈的把灯给关了。
胖子则坐在沙发发呆。守夜嘛,肯定是不能睡的。可刚开始还好,时间久了眼皮就开始打架,过了一个来小时后便沉沉睡去,打起了呼噜。
不知道睡了多久,胖子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他搓了搓眼睛,觉得太不应该了。这么危险的地方怎么能睡着呢?
朝一旁看去,时陌已经躺下了。另一边的床上艾仁柒把自己裹成了粽子。
看起来一切如常。
胖子松了口气,却不敢再睡了。让他更加猝不及防的是,他……忽然想上厕所!
小男孩的房间里是有独立卫生间的,就在前面不远处。空间不大,也就几平米,上面有着半透明的玻璃。
可问题是已经有人不明不白的死在卫生间了。虽然不是同一间,但胖子本能的对卫生间产生了抵触,哪怕憋得不行了也没有生出走进去的想法。
甚至抗拒接近。
他忽然想到时陌之前的办法。成人纸尿裤已经没有了,那有没有其他办法?
矿泉水瓶!
但很快他就陷入了新一轮的绝望。
时陌睡觉前把矿泉水瓶扔了,而垃圾桶……
目光看向前方。
胖子咽了口口水,垃圾桶正静静矗立在卫生间门前。
去拿?还是不去拿?
尿意逐渐强烈,胖子一咬牙,起身慢慢朝卫生间方向蠕动。真的是一点点的在蠕动,仿佛是在一点点的试探。
两米……
一米……
终于,他来到了垃圾桶旁,迅速的一把从里面捞出矿泉水瓶!
成功了!
可还没等他高兴,余光似乎发现了什么,他楞在原地,僵硬的扭过头,看到卫生间的玻璃门后赫然露着一条胳膊。
“!!!”
……
主卧。
原本坐在沙发的甄程忽然弹了起来,快步来到墙边,将耳朵贴在上面。
“怎么了?”
挤在一张床上的黄姐和兑诗雨听见动静也坐了起来。她们一直都没睡,随时警惕着未知的危险。
甄程没吭声,只是把食指立在唇间。
黄姐目光一凝,没做任何动作。兑诗雨也很快反应了过来,一动不动,空气都仿佛凝住了。
过了一分钟左右,她们听到了极其微弱的“吱呀”声。
像是一扇门被人悄悄推开。
随后,走廊传来缓慢的脚步声。
啪嗒,啪嗒。
一步,两步……
似乎是踩在水面上。且伴随着诡异的摩擦声,就像有人在拖着什么东西。
脚步声从左到右,最后慢慢消失。
甄程的脸阴沉的可怕。脚步声的方向是走廊的尽头,而那里……除了一个上锁的房间外什么都没有才对。
遭了……
一定是出事了!
这次是谁?
是那个胖子?还是胆小的艾仁柒?还是那个古怪的新人?
另一间屋子里,狭小的卫生间内。
胖子瞪着惊恐的眼睛,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但哪怕是这样,他也没能发出一丁点声音。
一只手紧紧地捂住他的嘴。
时陌就在胖子身后,那个胳膊就是时陌的。
他们两个的视线都死死盯着门外。
房间门来着,微弱的月光透过窗帘撒进来,勉强照亮了本就不大的房间。
床上已经没人了,甚至连被子都没了。一想到刚才的场景,胖子就感到一阵窒息。
就在刚刚,躺在地下的“时陌”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动作僵硬而缓慢,体型也逐渐变得浮肿,甚至不时有一些液体滴落在地,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那不是时陌!
因为时陌正躲在胖子身后,并捂着他的嘴。
两人就这样躲在卫生间的门后面,隔着半透明的玻璃往外看。
“时陌”盯着卫生间方向看了一会,才转身走向另一张床,稍微掀开被角居然就这么爬了进去,睡在里面的艾仁柒诡异的没有丁点反应。假的“时陌”并没有掩饰的意思,动作幅度很大。哪怕如此,艾仁柒也依然睡得死死的。
直到被子剧烈的晃动了几下,房间里重新归于安静。
时陌和胖子是真的一动也不敢动。
又过了许久。
浮肿的人影从被子里钻出,然后一步一步缓慢朝门走去,不断有水声传来,在寂静的夜里尤其清晰。
借着微弱的月光,时陌看到另一个自己身后拖着一床被子,而被子里……
他扭头看向床的位置,上面空荡荡的。
啪嗒,啪嗒……
沙沙……
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最后消失。时陌和胖子依旧没动。
胖子似乎腿有些麻了,下意识的想换个姿势,被时陌用眼神制止。两人就这样保持静止,直到房间门再次被打开。
第一个出现的是甄程,黄姐和兑诗雨跟在他后面,三人排成一排,小心翼翼地走进屋。
时陌这才松了口气,松开了捂着胖子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先出去。
胖子吓得腿都软了,试了几次才勉强走出卫生间与大家汇合。时陌见没有其他异常后,也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甄程问。
胖子哆哆嗦嗦的,话都说不利索,最后还是时陌讲了自己看到的一切。
原本她正在打瞌睡,忽然觉得一阵阴风吹过。一直保持警惕的她一下就坐了起来,发现艾仁柒的床下有个诡异的影子。
影子正用诡异的姿势从艾仁柒的床下一点点向外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