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我与萧穆,也算是兔死狐悲。”
清风拂面,阳光正好,苏之逸目光悠远,渐渐陷入了回忆中。
“我爹早年与萧穆父亲一起征战沙场,后面立下赫赫战功,皆是封王拜相。”
“可惜功高盖主,萧穆父亲死的不明不白,我爹蛰伏,年幼的萧穆也被扔上了战场。”
“谁都知道皇室想让萧穆死在战场上,可谁知他孤苦伶仃一个人,居然硬生生活了下来,还在战场上练出了一身带兵打仗的好本领。”
“南蛮北疆皆不太平,缙明帝没办法,只得重用萧穆,他一步一步爬到摄政王的位置,终于边关安定了些,可缙明帝又怎能容他……”
这些算是故事背景,原著小说中也提过,但都是一笔带过,宋沁童只大概知道一点,此时听苏之逸诉说,她才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这样看的话,萧穆过得倒蛮凄惨的。
他只有反抗一条路可走,他若不反抗,早就死在了边关荒野,成了一具无人认领的孤魂枯骨。
如果两人没有冲突的话,宋沁童完全不介意帮帮他,毕竟复仇的野心家谁不爱呢?
但很可惜,俩人现在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宋沁童听到这些想的也只是要怎么利用这些去扳倒萧穆。
看来他跟皇室的关系确实到了一种一触即发的紧绷状态,还是得想办法继续激化矛盾。
她一边思考着怎么搞死萧穆,一边满脸无措的看着苏之逸,眼神里满是心疼。
苏之逸见她这样,顿时更加放心,直接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
宋沁童这才知道,萧穆是真的受了伤,早年在南蛮北疆四处征战,各种各样的旧伤数不胜数。
后来又因为一次意外,他身中奇毒,又引发了隐伤暗疾,病来如山倒,纳兰清风拼尽全力医治,也只能勉强压制,没办法彻底根除。
萧穆选择蛰伏,假装沉睡,也是因为他身体真的差到了一种地步,不宜继续正面对抗。
不过他也从来没想过妥协,虽然表面上是蛰伏了,但其实背地里动作就没停过。
他一直在韬光养晦,伺机而动,随时准备给人致命的一击。
不愧是男主,老美惨强了。
原著里也有男主受伤中毒的桥段,最后是女主国师出手帮了他,两人也因此多了一段爱恨情仇。
只不过苏之逸说的更加具体,让宋沁童清晰的意识到了萧穆现在确实是有伤在身的,而且伤的应该很重。
毕竟她才给他补了刀,还下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有什么作用的毒。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宋沁童也不愿意继续虚与委蛇,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打发了苏之逸。
有了苏之逸这位世子的许可,她直接正大光明的去接人,气的那位土匪二公子差点没跟自己大哥打起来。
说来也是好笑,景文侯府两位公子,一个野蛮土匪似野猪,一个浪荡花心似浪狐,就没一个像人的。
某花狐狸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把萧穆卖了个彻底,还在感慨萧穆到底是什么时候和丞相家的千金搞在一起的。
只不过这些宋沁童就不知道了。
她去接月莲的时候,月莲姑娘正在房间里抚琴,那琴声清脆悦耳,婉转动人,就是那调子莫名有些忧愁哀怨。
宋沁童体谅她寄人篱下身不由己,也没多说什么,便默默等她弹完。
好半天,月莲终于弹完了,她沉默的看着宋沁童,忽然开口:“刚刚外面的动静我都听到了。”
宋沁童“哦”了一声,不明所以。
“穆郎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他最喜作画,时常为了作画废寝忘食,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来劝他休息。”
“他也会抚琴。”这姑娘腰肢一扭,直接坐到了宋沁童身旁,眉眼低垂,语调幽幽。
“他每次抚琴,我就伴舞,他要作画,我便陪伴……”
宋沁童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这姑娘好好的发什么癫,难道是因为现在的日子太苦了,就开始回忆往昔?
不明白,再看看。
见月莲盯着自己,似乎是想等自己的回应,宋沁童斟酌着开口:“月姑娘节哀,他变成这样不是你的错。”
结果听到她这话,月莲反而激动了起来。
她杏目圆睁,毫不示弱的瞪着宋沁童,恨声道:“你根本一点都不了解他!他不可能喜欢你的!”
她声音尖锐,咬牙切齿,好像面前的人不是来解救她的,而是来跟她抢夫君的。
可是不应该啊,月莲以前可能喜欢过萧穆,但后面不是跟别的男人跑了吗?
现在看来,似乎还余情未了?
宋沁童默默思索着,最近还是安慰一下她:“别担心,我会救你,你想回摄政王府吗?我可以送你回去。”
她表情认真,语气诚恳,好像真的是想送月莲与萧穆团聚,但其实她在试探。
不管月莲说什么,她都不会送她回摄政王府,而且她如果说自己想回去的话,宋沁童可能就会采取一些比较激进的手段了。
她需要一个听话的傀儡。
也许是宋沁童太过真诚,这个条件也太过诱人,月莲陷入了沉默。
就在宋沁童觉得这姑娘可能真的有点余情未了,自己要不还是把人打晕带走时,月莲终于开口了。
她眼眸微闪,不敢看宋沁童的眼睛。
“不,我恨他。”
“我那么爱他,我愿意为了他放弃一切,我什么都愿意付出,可他却从来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我以为他只是不善表达,我甚至为了气他,跟别人一起逃离王府,他都不来寻我……我恨他,我恨他!”
眼瞅着她越来越激动,宋沁童忙给她顺气:“他倒也不是没寻你。”
月莲现在哪还听得进这些,她直接陷入了自己的悲苦里,漂亮的杏眼里含着泪,幽怨的仿佛被人抛弃的弃妇。
“好吧好吧,你别生气了,我帮你杀了他行吧。”
月莲哭哭啼啼的动作一顿。
宋沁童完全不知道这世界上有种恨叫因爱生恨,更不知道有种嘴硬叫口嫌体正,也没察觉到这姑娘心虚的表现。
她只觉得这位月莲姑娘嘤嘤低泣实在让人厌烦。
“你不是讨厌他吗,行,没问题,我帮你杀了他,你要觉得不解气,我把他的头颅当礼物送给你。”
月莲:“?”
因为震惊与害怕,月莲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可,可是你不是爱惨了他吗?”
“对啊,我爱他爱到恨不得杀了他。”
宋沁童无比认真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