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敲门声猝然响起,桑瑶利索的关上了窗,坐在案前,抬眸凝视着进来的这女子。身上穿着的衣裳仿佛随时便要滑落,脸颊染着绯红,一缕淡淡的清香拂面而来。她跌坐在桑瑶身侧,又想顺势躺入桑瑶怀中。
桑瑶站起身来,俯身捏起那女子的下巴,低声道,“姑娘非酒肆女子,何故做出这般姿态?”
那女子没有料到桑瑶会如此说,有些生气的打开她的手,“永乐公主也非男子,又何故打扮成这模样?”她轻蔑的看着桑瑶,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衣裳,站起身来直视着桑瑶。殊不知,下一秒就刀架颈侧。
明衣拿着匕首的手渗出了汗,努力让自己不颤抖。
那女子却淡然一笑,问道,“公主不觉得太过招摇了?”她飞快的夺过明衣手中的匕首,扔到角落,“小妹妹,想杀人,手抖可不行。”
她坐了下来,慢条斯理的饮了一口茶,“快走吧。”
“趁他们没来!”
桑瑶看着她的神色并不像是在骗自己,拉着明衣便出了酒肆。
“主上!公主已经走了。”刚才的掌柜不知何时出现在千香阁门口。女子并未抬眸,反而喃喃自语着,“小将军……怎么舍得。”她站起身来,问道,“南卿冥晔到哪了?”
“算算脚程,应该是撞上了。”
女子笑了笑,“这南延要起风雨了。”
桑瑶刚从成衣铺出来,便撞上了南卿冥晔。他坐在高高的马背上,凝视着桑瑶,如同猎人盯着猎物般。桑瑶被他看的心里发怵,退到了一边,微微拂身,便想要转身离去。
“永乐公主!”南卿冥晔翻身下马,三两步便到了桑瑶面前。他瞧了瞧这周围,道,“公主好雅兴,竟出府来。”
桑瑶往后退了退,笑道,“听闻南延繁华,特别是有一处酒肆,奢华无比,权贵云集。”
南卿冥晔笑了笑,“公主方才不是去过了?”
“他们说本宫的身份不足以入酒肆,便想着……”
“便想着换身行头再去?”南卿冥晔打断她。他轻笑一声,伸出手,“这簪子……”
“与公主不太相配!”他拿着簪子在手中仔细端详着,“来日大婚,本王定送给公主更好的。”说罢,便将簪子扔了出去。他往前前面,继续说道,“既然公主想去这无名酒肆,那本王便陪公主走一趟。”
酒肆内,歌舞不绝,观赏的宾客络绎不绝。南卿冥晔带着桑瑶在一楼一处视线极佳的地方坐了下来,随后又点了几份小菜酒水。可桑瑶没有心思同他在这观赏歌舞,正寻思着想些什么办法可以离开。
南卿冥晔看穿了她的心思,却不以为意,肆意的坐着,将酒杯中的酒缓缓的晃动,烛光不断的跳跃着,映照在他的脸庞。
突兀的锣鼓声将氛围打破,众人皆朝楼上望去。桑瑶也看了过去,竟是刚刚隔着窗户看见的那名男子。他拿着锣,再次敲了起来,身后的那名女子蒙着面,被三两个男子架着下楼来。
“各位,可想看这美人一舞啊?”为首的男子笑着看着大家,又将身后的那“女子”推上了圆台。
台下窃窃私语,面面相觑。
“这不是庄家公子吗?”
“那女子该不会又是哪家的女儿……”
“真是畜生!”
……
桑瑶并没有注意到南卿冥晔的神情,只是盯着台上那位所谓的女子。台上之人身量不高,却是十分消瘦,唯一亮眼的便是那雪白的肌肤,和那双蓝色的眼眸,乌黑的头发披散着。一双蓝色的眼眸麻木的看着四周,似乎已经习惯了。
“怎么?公主喜欢?”
南卿冥晔的声音传来,桑瑶收回视线,“没有。”
“台上之人不像女子。”
“哦?”南卿冥晔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拿出沉甸甸的钱袋子放在桌案上,道,“劳烦公主的婢女替本王将这拿给台上的人!”
明衣愣了愣,看向桑瑶。
桑瑶站起身来,“二殿下,本宫突感不适,先回去了。”说罢,便要拉着明衣要离去。
可南卿冥晔哪里给她离开的机会,拿起桌上的钱袋子就往台上站着的人砸去,“这是这位姑娘赏你的,只求一舞。”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桑瑶,就连台上之人也看向桑瑶,蓝色的眼眸中似乎有震惊与落寞。
明衣将桑瑶挡在身后,不让她被众人瞧见面容。
“卑鄙!”桑瑶怒道。对上南卿冥晔那副兴致勃勃的表情,更是怒火中烧。她扯出袖中的手帕,遮挡住自己的脸颊,坐在了南卿冥晔身边,置若无人的自己倒满一杯酒,毫不留情的朝南卿冥晔脸上泼去。
“殿下,可清醒了?”
南卿冥晔似乎没有想到桑瑶会如此做,愣在那好几秒。
众人唏嘘一声,皆不敢出声。
台上之人却顾不得额头上的伤,捡起地上的钱袋子,打开一看竟是金子。他又看向南卿冥晔,面纱之下扯出极其难看的笑。
“我道是谁呢?”楼上传来声音,循声望去,一女子缓缓从楼上下来。众人一见,皆唤她为芸老板。她走上前来,朝南卿冥晔和桑瑶行礼,“二殿下来,怎的也不告诉奴家?奴家好提前准备准备。”她往桌上看了看,“啧……这下人也真不懂事,竟给殿下这种饭菜。”
“掌柜的,将这些撤了,换咱们的招牌来。”
她似乎这会才注意到身后还站了一群人,又道,“各位站着做什么,都坐下喝茶饮酒。今儿,为各位特意安排了飞天霓裳舞,全当是一点心意。”
“芸娘!”南卿冥晔叫住她,示意她看着台上的人,“本王旁边这位姑娘要求他一支舞,怎敢劳烦芸娘安排飞天霓裳舞。”
“这……”芸娘为难的看着南卿冥晔,“若是非酒肆的舞姬想要登台,那得出台费。”
南卿冥晔微微挑眉,道,“他手中得那一袋金子便是。”
“非也!”桑瑶打断道,“殿下方才说这金子是我向他求一支舞,并非是登台费。若是芸老板要登台费,也应该向台上的人要。我说的对吗?殿下。”
桑瑶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落在在座的每个人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