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
李晚棠心里了然。
她看了一眼顾阑珊，此时他浑身上下血糊糊的，看上去极为吓人。
但据系统所说，他应该是做好了不会死的把握。
所以李晚棠并没有那么担心。
她先从空间戒指里取出来一些丹药给自己服下。
调理了一会内息，李晚棠才走到顾阑珊身边查看他的情况。
她的手刚刚探上他的脉搏，便被他狠狠抓住了手腕。
顾阑珊忽然睁开了眼，一双阴鸷的眼眸带着浓重的戒备。
冰冷而充满了杀气。
“教，教主，我是想给你把把脉，看看你的情况……”
她的心脏狂跳，脊背都紧绷了起来，第一次切身体会到来自他的杀意有多么可怕。
顾阑珊看了她一会儿，眼中的杀意才逐渐隐没了下去，松开了抓着她的手，淡淡地说道：
“不必。”
他的语气淡漠，与之前笑里藏刀的样子判若两人，大概是受了重伤，懒得在她面前装了。
虽然是为了死遁，但为了做出逼真的效果，他刚才是真的在自爆灵体。
只不过他到最后一刻停了下来，并且用传送符离开了。
所以他现在——
不止受了那么多血糊糊的皮外伤，内里也伤得极其之重。
【宿主，难得碰到反派虚弱的时候，你快来送温暖，趁此机会攻略他！】
系统小幺在她耳边兴奋道。
李晚棠犹豫地看了一眼淡漠的顾阑珊，小心翼翼地拿出一粒高阶灵丹来，递了过去。
“教主，我看你伤得挺重的，要不吃颗丹药吧？”
她的心里却好似流血一般疼。
为了完成任务不被天道抹杀，她究竟要付出多少。
这颗丹药不过就是一千灵石罢了。
一千灵石那算钱吗？
那是她的命啊！
顾阑珊淡淡地看着她手里的丹药，竟一言不发地闭上了眼。
——他拒绝吃药。
李晚棠拿他没办法，只好坐在了一边。
系统看她放弃，连忙又劝说道：【宿主你再多说几句呀，反派是觉得你不安好心，不相信你，所以才这样的。】
顾阑珊看似一动不动，实际上是在自己运功疗伤。
只是他的内里因为自爆灵体，已经支离破碎了，仅存的一缕灵力十分微弱，在体内每游走一寸，便如万针刺下似的疼痛难忍。
他忍不住蹙起了眉，面色愈发苍白，脸色也疼出了一些冷汗，却仍咬着牙，忍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哼唧声。
李晚棠斜着眼一直在看他，见他这副样子，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需要我帮你吗？”
他现在仅凭自己运功疗伤的话应该疼得要命，若是能有人用自己的灵力帮他，大概就不会这么疼了。
顾阑珊抬起眼，眸中氤氲着黑沉沉的暮色，眼底是一片冰冷与嘲弄。
她是缥缈宗的人。
一个缥缈宗的卧底，怎么会救他？
他的心中始终带着戒备，若是李晚棠敢作出任何不利于他的事情，他在抬手间便会将她置于死地。
即便他现在疼痛难忍，他也能够做到这一点，否则他不会仅仅因为要利用她，就把她带在身边。
见他明明都快疼晕过去了，也不肯出声，李晚棠便主动起身来到了他的身边。
“让我帮帮你吧？”
她眼巴巴地看着他，又说了一遍。
可恶，这份温暖怎么这么难送啊。
而顾阑珊紧蹙着眉，淡漠地盯着她：“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带她走，是因为她还有用，那么她呢？
不想着离开，不想着杀他，反而要救他，帮他。
……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莫非，她也是为了他的血和肉来的吗？
那张苍白的脸上隐含着忍耐，颇有一种惹人怜惜的倔强之感。
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却冰冷得不像话，甚至还带了几分杀意。
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压迫感，李晚棠悄悄咽了口口水，直白地说道：“我没有什么目的，我的目的就是你。”
他就是她的攻略对象。
顾阑珊低低地冷笑了一声，心头忽然有一股烦躁的感觉。
他又想到了李晚棠提着剑挡在他身前的样子。
她的目的……
是他？
李晚棠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开始胡说八道。
“我第一次见到教主，就被教主的风姿深深地迷住了，因此决定要追随教主一生一世，就算教主不会看我一眼，我也心甘情愿！”
她神情迷恋地说出了这番话，好像真的对他情根深种了一般。
话一出口，她不禁高兴地想，幸好她只有真话系统一日的体验权，否则现在就完蛋了。
【嗯？宿主？你还想体验嘛？你如果还想的话我可以……】
不想不想不想！
李晚棠连忙在心里回绝它。
这可不兴有啊。
对于李晚棠的话，顾阑珊却是不信。
直到她忽然握住了他的手，顾阑珊忍不住发愣。
她的手暖洋洋的，而他因为体质至阴至寒，浑身都是冰冷的。
顾阑珊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忽然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地笑：“好啊……”
李晚棠本想拉着他的手和他诉衷肠表决心，谁知却被他一把反扣了下来，她痛呼出声，感觉自己的手快断了。
顾阑珊似乎已经相信了她，他盯着李晚棠的双眸，缓缓说道：
“既然你对我如此忠心，不如我们来缔结契约吧？”
李晚棠忍着疼：“契约？什么契约？”
对方薄唇吐出几个字来。
“主仆契约。”
李晚棠并不意外。
天地契约分很多种。
其中，平等契约是将两个人的生死绑定在一起，二人同生同死。
而主仆契约则不同了。
为仆的一方死了对主人没有半点影响，为主的一方死了，仆人却也会跟着死亡。
【宿主，你就算答应了也没事，我可以帮你把这个契约糊弄过去，到时候就算他出了什么事情，你也不会出事的。】
听到系统的话，她当然没有顾虑了。
“好！我同意。”
李晚棠重重地点了点头，很是果断。
顾阑珊却眸色渐深，有片刻多疑。
她莫非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竟能答应缔结主仆契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