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江月正在家里写着作业,突然有人来敲门。
江月跑去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江月仔细回忆着,这不是那个把弄得一地都是水,害得她跌倒的冒失鬼嘛。
他莫名其妙跑别人家干嘛,还提着一篮子水果和一箱牛奶。
“咳咳,这位同学,你是不是敲错门了,你仔细看一下门牌号,这里是201。”江月指了指门牌号。
齐景桓只是安静看着她,一言不发。
这位帅哥莫非是脑子有病?
于是两人开始了你盯着我,我盯着你,大眼瞪小眼起来。
突然一位中年妇女挎着精致的小皮包走了过来:“小景啊,怎么还不进门呢?”
“齐,齐阿姨?”
江月看傻了眼,这不是小时候住在她隔壁家的漂亮阿姨嘛。
印象中的齐阿姨总是精明又能干,还特别会收拾自己,每次见她都是漂漂亮亮的。
虽然过了好多年,她却风韵犹存,只是眼角的鱼尾纹笑起来明显了许多,法令纹也重了些,其余的与记忆里都没什么区别。
反倒是旁边那位……
“小景?”江月试探性地叫出来。
“嗯哼,过去这么多年不爱叫哥哥了?以前总是在我身边小景哥哥的叫着。”齐景桓打趣道。
在江月印象中的小景哥哥应该是个小胖子才对,而眼前这个瘦瘦高高的清秀男孩,突然告诉她:我是你的童年玩伴。江月忽觉她的世界观在崩塌着。
“呵呵,进来坐吧。”
方红和齐阿姨老友相见,两眼泪汪汪,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
江月自觉地回了房间,门快关上的瞬间一只大手挡在缝隙处。
“不请我进来坐坐吗?”齐景桓笑脸盈盈的样子。
“哦,进来吧。”江月态度不冷不热的。
他倒是随和,一进门就直奔江月的床扑通坐上去了。
江月大叫起来:“喂,你坐我床干嘛!”
“可是我们小时候经常一起坐你床上下飞行棋,你还记得吗?你每次一输就垮着一张小脸。”
“还有啊,小时候我们每次玩都把身上搞得脏兮兮的,免不掉一顿骂,然后我们就约定互相给对方家长求情。”
他一边说一边环顾着房间里的布置,与记忆中的差别不大,说着说着脸上时不时露出怀念的忧愁。
是啊,那时候确实很快乐,可是他走之后,江月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那些痛苦与不开心,本可以与他倾诉,就因为他当年的不告而别,害得江月郁郁寡欢了好长一段时间。
“说完了吗?”江月冷着一张脸,冰冷地开口,“不要坐我床上,那边有椅子。”
“好好好,对不起,阿月,你瘦了好多,怎么不多吃一点?”齐景桓笑着从床上起开。
“叫我江月。”
一时间,尴尬的气氛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闷得人喘不过气。
齐景桓默默退出了房间,江月松下一口气,又暗自懊恼,刚刚的态度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方红乐呵呵笑着:“小景长大了啊,越来越帅了,又高又帅,小时候明明还是个小胖子呢,真是男大十八变啊。”
“好久不见,方阿姨真的是越长越年轻了。”
屋外的声音清晰的传到江月耳朵里,齐景桓游刃有余的交谈,让她心生羡慕。
而她只是个会闷在房间里逃避的胆小鬼而已,最怕的事就是处理人际关系。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敲门声又打断了她的思绪:“江月,我还可以进来吗?”
许是意识到刚才的行为太过没礼貌了,江月这次主动给开齐景桓开了门。
齐景桓冲他温柔笑了笑,比起幼时,他褪去了几分稚气,经过岁月的沉淀,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岁月静好的气质。
齐景桓把一瓶旺仔牛奶放在她手心:“这是你小时候最喜欢喝的,还记得吗?你以前许愿说想要生日的时候有很多很多旺仔牛奶可以喝。”
“当然记得。”看着手中的旺仔牛奶,江月有些动容。
她又接着往下说:“你答应我的,我的6岁生日,给我买三瓶旺仔牛奶,可是那年生日我什么都没收到啊,你连来都没来。”
“江月,那时候还小,太多无能为力的事了,以后你的每个生日我都会陪着你的,给你买很多旺仔牛奶喝好不好?”
江月说话越是轻松,他反而越是难受。
今天过来做客是齐景桓主动提议的,当他听到儿时伙伴转到和自己一个学校的时候,他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他本以为找到一个人是很轻松的事,可现实却事与愿违。
直到那天,他与江月多年后的第一次碰面,带着多种不确定的因素,他再也忍不住了。
这个儿时总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孩,他很想念。
“不了吧,我现在…喜欢喝香芋奶茶,人的口味都是会变的。”江月随意放在一边,虽然笑着,但面上却带着疏离。
“小景,很晚了,我们回家吧。”齐阿姨推门进来,丝毫没有意识里面的气氛不太对劲。
齐阿姨揉了揉江月的头发,在她看来,江月就像她的亲女儿一样:
“月月真是越长越漂亮了,今天太晚了,我们先走了,阿姨因为工作需要现在就住在你家附近,以后可以经常带小景来陪你玩。”
“千万别!”江月脱口而出一句。
在她看来,她和齐景桓在一起只会是前所未有的尴尬,与其这样,还不如让童年仅存的一点美好保留在心里。
此话一出,齐阿姨有些奇怪地看着江月,而齐景桓在旁掩面叹了口气。
江月连忙为自己找补,僵硬地笑着:“我是说,下次过来千万别带一大堆东西,多费钱。”
“那说好了,下次我们还要一起玩。”齐景桓爽朗一笑和她道别。
路灯下,他们母子二人静谧无声走着回家的路。
“小景,你以后在学校多照料着点月月。”齐阿姨率先打破了沉默。
齐景桓应了声:“嗯。”
其实根本不用说,他也会这样做的。
“这些年啊,月月真是吃了不少苦,她父母感情不好,还总是当着她面吵架,哪个小孩子经历这些不会产生心理阴影呢?她还那么小。”
“有那么一个不负责的老爸,唉,好好的小姑娘人生就这样被毁了,就这样断了一根手指。”
断了一根手指……那一定很疼吧,齐景桓全程安静听着,心里泛着酸。
齐阿姨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小景,月月现在在1班,明早你给她带瓶旺仔牛奶吧。”
“不了。”他睫毛扑闪了两下,自言自语道,“月月现在喜欢喝香芋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