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恩不断在这空旷的地方一直走,空荡荡的回廊里除了他便再也没有任何一点东西。
“我可不希望会再出现什么东西了……”
又想之前一样走了很久,他来到一扇微微敞开的门扉前。
他正想上前推开,身后却传来一阵声音——有人透过空间折跃进来了。
“真的是……这玩意搞自爆。”
来人此刻坐在地上慢条斯理地收拾自己身上的血迹,浓重的血腥味在她挥手之间便减弱不少,可能是因为太过于熟悉一样,她熟练地给自己处理伤口。
她抬眼便看到眼前疑惑的渡鸦使者。
“你好?”
佩恩被她唤回一丝理智,他想跟她打个招呼但被对方拦下来。
“佩恩,我相信你只是过了一个世纪多一点而已,你不会那么健忘。”
太熟悉了,这种一开口就能将人堵住的话术好像只有一个人能做到。
“西兰斯?”
“哟,终于想起来了。”
来不及寒暄,她快速朝前面走去。自从那只怪物在自爆坑了她一把让她进入这里之后,就从来没见过任何的出口。
“看起来又是一个心境空间?”
西兰斯熟练的将项链扯下来,任由它在空间悬浮。
墨绿色的晶石安静的闪烁,她看着身后的佩恩眯起眼。
“佩恩。”
男人沧桑的面孔对上女人近乎病态的面庞。
“你想活下去吗?”
想,很想……
“只要你有一个念头就足够了,因为剩下的,都只需要坚定的意志。”
他看着西兰斯的手上凝聚起一个冰蓝色的光球将项链包裹起来。
“只要你想跟随我,越过它,跟随我。”
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光芒在她的手上安静的闪烁,微不足道,却足以照亮前方。
佩恩就这么看着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推开的门后,他迫不及待地跟上去。
回去吧,回去那个悲惨的现实继续战斗,至少我要活着。
——
“哈——”
他感觉自己只是暂时窒息了一瞬又醒过来了,全身上下都是完好无损,除了沾血的铠甲和长剑提醒他曾经发生了什么?
“等等,那个怪物——”
“已经没了。”
他顺着声音看去,西兰斯安静的坐在王座下的台阶上,她也好不到哪去,浑身都是血,甚至有些摇摇欲坠。
他知道眼前的人很熟悉,但是不知为何如此陌生。
像以前一样,爬起来,坐在她的身边轻抚着她的肩膀。
再仔细看看,他才明白为什么如此陌生。
平静的眼神下是迷茫的空洞,脸庞并未有正常人的丰润,相反是一种疲惫和病态,从外表看,她不像是一个人,像是一个病重的人。
印象里,她是意气风发的人,并不会像现在这样。
“怎么了佩恩?”
“没什么。”
他才注意到在她身上停留的时间太久了,这可是不礼貌的行为。
“这里已经没有活人了,佩恩,只剩我两。”
“是没有活人了。”
外面的渡鸦正在肆意飞翔,鸣叫声并不能唤回各有心事的两人,可却能在这寂静的天地里增添一些生气。
“你要继续前进?”
“要,但不是现在。”
她站起身来环顾四周。
“你还想保留这里吗?”
“想,但是这里已经再也无法作为据点了,这里已经被放弃了。”
对方沉默地点点头,慢慢走出去。
现在是白天还是夜晚,对于两人并不那么重要,因为无论如何他们都只能看到灰蒙蒙的天空。
“你从沙海那来的,为什么一定要到这里?”
“因为只有这一条路——进去大陆,回去我曾经的世界里。”
还有那个有自然之力的神。
“等这里一切都安稳下来后,跟着我进去边缘地区找找那个神。”
“嗯。”
这时候自己不应该问她为什么吗?就这么答应了?
“现在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沿海地区基本成废墟,像我这样的边境基本没有活人,更别提……”
大陆内部的惨况了。
他已经很小心地挑着点词来说,但显然对方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嗯,至少你活着。”
佩恩伸出手臂招呼着鸟儿,西兰斯则使用异能将一小片区域收拾得干干净净。
“一步步来吧,首先先让沙海的人过来这里,他们虽然不肯离开,但还是在这里跟大陆有个照应,资源什么也方便传输。”
两人安静地处理残局、建立起庇护所,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你的渡鸦能飞到多远?”
“你给我的地标我能感知到有生物的存在,按理讲它们也能飞那里去。”
“你不是只操控渡鸦吗?”
“不,是鸟类,渡鸦类的鸟类。”
也就是说,只要有渡鸦类的生物存在,他都能操控。
“不过我一直觉得奇怪,沙海那么恶劣的地方,怎么还有鸟类呢?”
西兰斯看着远方厚厚云层下的太阳,它的光芒穿越了天幕,丝丝缕缕般撒在大地上。
“佩恩,这就是生命。”
她静静地看着依然快乐翱翔的鸟儿。
“我的老师说,生命会自己找到适合的出路。”
光芒缓缓前进,不为谁也不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