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此时已经脸红到脖子根了，如坐针毡，张嘴无话，她左瞅瞅，右看看，最后泄气地说了一句，:“嗯……老师我不会了。”
“你就照着问，那还有啥不会的。”也知道花花其实就是紧张，“这是咱们老患者了，也不会难为你。”
花花很明显紧张到脑子已经锈住了，“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就是花花现在状态的完美写照。
“那个，您平时身体还挺好的？”花花努力从嗓子里发出声音。
“没有，平时啥病没有，挺好的，就是这个鼻子。”患者点点头。
花花点点头，主诉，现病史，既往史，这些一个个问下去，虽然是照本宣科，倒也还算顺利。
“这是您女儿啊？您家里人，老伴身体也都挺好的啊？”
一旁的阿姨先是一愣，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患者也是尴尬，“这我老伴，我们俩身体都挺好的。”
啊？这是……差辈了？花花一下子崩不住了。
师姐回头也是石化了，她的师妹都干了些什么？这岁数不明显吗？可以夸人年轻，但是这辈分就离了大谱了。
花花赶紧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我以为……”此时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
看着自己的小徒弟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学生，老师一点办法没有，明明都已经读到研究生了，怎么就只长了身高和加了一本学历吗？
头疼归头疼，自己的徒弟还得自己救不是，老师赶紧救场，“没事，别着急，一点点录清楚了。这咱们老患者，别紧张。”又对患者道:“还是得说咱们保养的好，年轻。”
救场都救完了，这小徒弟怎么还不动呢？老师笑了笑缓解尴尬，“花花接着录啊！辅助检查结果写清楚了，生命体征，然后打印出来，签字。”
磕磕绊绊，踉踉跄跄，总算的是考完一试。对于花花来说，这大概就像是一个考试，而且对她来说是很艰难的一个考试。
等到终于都整理好，师姐赶紧过来拍了拍花花的后背，“这不也挺好的嘛！很不错！”
花花则是哭丧着一张脸上勉强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可以说是笑得比哭还难看了，“这哪是不错啊，都闹笑话了。”
“也行，终于自己录完一个。”老师笑着道，但明显一副看戏的样子，在老师的眼里，花花明显一个小学生的脑子，他也开玩笑地总小学生的逻辑跟花花相处。“那我们来看看吧。”
这不就是花花最怕的检查作业吗？
花花呆在原地完全不敢动了，“完了完了。”还没开始就喊着完了完了。
“你怕啥，我还没看呢！”老师看着花花那没出息的模样忍俊不禁。
“你就算写的再好，老师也能挑出毛病来的，没办法，老师比较完美。”
很明显，师姐这句话对于花花来说应该起不到任何安慰的作用。
“没事，第一次写病历嘛，出错太正常了。”师姐心疼地望着小师妹烧红的脸。
不止如师姐所见的紧张，花花此时早已是汗流浃背，冷汗冒了又冒。不过，对于正常人来说，这反应，对应这等场面，属实有点小题大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花花上了战场，有枪顶在她后脑勺了呢。
“看看！”老师打开患者病历页。
眼看着电脑上鼠标箭头处不断转动的圆圈，花花的心也跟着天旋地转。她都不是担心会不会出错，而是担心……会不会出很多错误。
“行，不用看了，时间都没写！”老师笑着。
“啊！？”花花又赶紧挠头，“我，我赶紧写上。”
老师看戏一般，瞅着花花笨拙的背影，“你先别改了，这次我给你改，下次你自己来。”
花花又赶紧颠颠地跑回老师身边，赶紧聚精会神地，也可能不是聚精会神的，因为已经吓得大脑凝固了，只是死死地盯着屏幕。
“你看这个啊，他来这肯定做检查了，他有CT，你得把检查结果，时间都写清楚啊。”
花花颠颠地又赶紧跑回老师旁边，然后就像招财猫的小手一般乖乖地，不断地点头。
修改完成，老师又给花花浏览了一遍，“你看，这样看着不就顺眼多了。”
花花再次点点头，也不敢出声了，就只是傻笑，大概是在用笑来缓解自己的紧张和害怕。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就是很害怕，明明老师对她是很包容的。
不管怎么说，总算迈出了第一步。老师看着自己这个傻乎乎的学生，行路难啊！基础怎么会这么弱呢？
当然花花自己也是很懊恼地，下了公交车，拖着疲惫走在路上，一边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什么，总之是悻悻地，提不起精神。
路灯很是昏暗，偶尔有几量疾驰而过，更显得她凄凉萧瑟，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一般失落。可是这样的失落，她只能自己消化，因为罪魁祸首是自己。
有时候也想得过且过，可是更有时候想努力，努力得到师姐和老师的夸奖。
宿舍还是一如既往地冷，花花没有办法，抹黑醒过来，把羽绒服盖在身上，一动不敢动，就怕一个翻身衣服掉了。
“咳咳咳！！，咳咳！”果不其然，花花第二天一早起来就觉得嗓子发紧，浑身酸疼，一点没有精神。
“怎么了？感冒了吗？”师姐问道。
花花无精打采地点点头，吸了吸鼻子道:“嗯，好像是有点，宿舍有点冷。”
“你宿舍暖气不热吗？”
“嗯……也不是不热，可能是我太不抗冻了。”
“到科里赶紧喝点热水，把药吃了。”师姐心疼地看着小可怜的花花。
一早又是一片嘈杂的科室，交代病情，安排手术，接收患者，宛如战场，当然这只是常规战。
直到中午，花花越发觉得身上冷，完全没有精神。
师姐过来摸了摸花花的额头，“你是不是发烧了啊？”
花花迷糊地咕哝着:“我不知道，好像是有点。”
拿了温度计一量，“38.5了，果然是发烧了，下午手术你别去了，赶紧好好休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