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高峰的23号线，是挤了一个亿的打工人吗？
小白龙一面抱怨，一面被汹涌人潮冲出闸机。
他心疼地打开蛇皮编织袋，果然不出所料，龙妈准备的蟹黄堡已经扁得不成模样。
难看归难看，一嘴下去，香啊，香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小白龙抱着蟹黄堡啃了一路，终于看到“无量观”三个大字，闪闪金光，差点闪瞎他的龙眼。他跑上前刷码买了门票，先发一张照片在“东海一家人”报平安：上班第一天，元气满满，爹地，我会加油的！
又点开“紫竹林快乐修仙”群：是谁进单位还要买门票我不说。
过了安检，眼前如织的香客再次给了他一点小小的人间震撼。
好消息：观内香火缭绕，不出一年就能攒够功德，回东海交差。
坏消息：工作满负荷，没时间出去鬼混。
咦，这些人回头打量他是怎么回事？大概是民风淳朴热情？
这不巧了嘛这不是，东海人的社交准则就是决不让任何一句话掉地上。
小白龙开朗一笑，抬了抬下巴颏：“手机壳不错啊。”
前方两个举手机拍照的小姐姐社恐症当场发作，赶紧遁了。
不怪她们拍照留念，小白龙宽肩阔背，身材修长，头身比十分优越，白色夹克衬出一丝男高的清纯，天蓝的修身牛仔裤将笔直的腿包裹其中，黑色口罩后，一双星眸和善明亮，尤其是他身后赫然印着“化肥”二字的编织袋，简直太时尚太返璞归真了，品味也是如此独特，简直是天降crush。
只是她们理想中的crush是安静哑巴帅哥，不是小嘴叭叭的这种。
顺着观内的指示牌，小白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天庭办事处。
当然，天庭办事处这五个字，凡人是看不到的，他们只能看到一张空无一字的黑色牌匾，牌匾下是两扇紧闭的房门。
能打开这扇门的，只有天庭派遣在当地的神仙。
小白龙推门而入，屋内略显拥挤，摆着整齐的格子间。
门口处的工位上，一个文弱女孩正在打游戏。
听到开门声音，她并不惊讶，抬了抬眼皮，看到小白龙，一双大眼睛瞬间闪现一阵惊艳光芒：“你是东海云殿下？”
小白龙无所谓地笑了笑：“出了东海，哪还有什么殿下。我是敖修云，这是嫦娥姐姐给的报到文件，是交给您吗？”
“给我吧，我叫柴小煌，你可以叫我小月老。”她接过文件，一边处理，一边和他闲聊：“嫦娥招人有点东西，就你这卖相，放天庭也算拔尖了，来了咱们蜃海关，一定能物尽其用。”
“卖相？”
什么意思？积攒功德还要靠美色，天庭这么没底线了～？来的时候，嫦娥说看重的是他净化人间戾气的特长啊。
小月老顺手指了指墙上一块显示屏，屏上显示着一个红色数字：
-1。
小白龙有些惊讶：“外面的香火不是很繁盛吗？怎么功德值是-1？”
小月老边忙活边科普：“是够繁盛的，可架不住别人捣乱啊，散仙妖魔，倒也不怕，华夏一家人嘛，他们分一些香火，影响不了什么。怕的是那些外界精灵，他们用满足凡人欲望的方式和凡人做交易，一旦凡人出卖自己的灵魂，团队的功德值刷刷往下掉。天庭要求我们一年之内拉高功德值到100，时间紧，任务重，所以咱们不走寻常路，以你这身皮囊，在无量观的官方号上拍点视频，搞搞直播，做个网红道士，肯定能把香火搞得更旺，最后天庭奖励咱们团队每人一个荣华富贵顺风顺水感情美满人间历劫豪华大套餐，完美！”
“这样啊。”他松了口气，快速退出返程的高铁票购买页面。
“别怕，我们都会帮你的。”小月老手握拳头，眼神清澈而坚定。
小白龙呵呵一笑：“考虑考虑。”
方案可以创新，但不可以创飞，道观乃是清净之地，若是出个网红道士，将来还不知被人怎么口诛笔伐，搞不好还会被有心人当做把柄。
不过也不能怪小月老有这种想法，海蜃市的功德值一直是出了名的垫底，之前派驻的人手因玩忽职守罪全员在天牢吃牢饭，半个月前，天财星君带着人马刚刚接手，团队压力大，出点儿昏招也可以理解。
小月老指引敖修云到他的工位：“观内的同事出去创收了，等大家到齐，定个日子给你办欢迎宴。”
“多谢，改天请你们去东海耍耍。”他放下编织袋，整理物品。
听说去东海，小月老来了兴致：“你们东海新开的法器用材一条街，在迅音上火得不得了呢。”
“要是喜欢，休假的时候带你们去挑些好的。”两人正聊着，忽然一阵熙攘声传来。
是前方三清殿传来的动静。
小月老生无可恋：“就不能摸鱼是吧？”说话间就瞬移消失，敖修云也紧跟过去。
三清殿内，供奉三清神像，分别是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殿内已聚集不少人，多半以上是无量观附近高校的年轻人，他们上香比上课积极。
“什么无量观？一点都不灵验，老子花了香火钱，生意越做越差！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神仙有什么用？！”
一个中年男子站在殿内叫骂，酒气冲天，肚大油腻，手中挥舞一把大锤，香案被砸得一片狼藉。
小白龙根据此人面相，已算出他腰缠万贯，住豪屋，开豪车，奇怪的是，他对这样的生活仍不满足，满心欲望，戾气缠身。小白龙手中结印，化解暴徒的戾气，不过几秒，掌心的玉净水开始浑浊。可是，为什么暴徒的戾气好像更盛了？
香客将殿门围得水泄不通，小白龙趁人不注意，悄悄闪现在最前排。
黑色口罩掩盖他的面容，却遮不住鼻梁的高挺，一个侧面轮廓，已经足够引人注目，厚厚的短发清爽，眉眼略长，透着凌厉，肌肤泛着冷光，身段板正，气场迫人，即便衣饰休闲，也掩不住清贵之气。
大家的注意力不由集中在他身上，小月老再想闪现，只会让场面更乱，她只能扒拉着往前凑。
那名中年男子还在叫嚣无量观不灵验，拎着锤子，大步向三清雕塑走去。
人群发出一阵惊呼。
小月老夹在人缝里大喊：“站住！”
男子凶神恶煞地回头：“你算老几！”继续往前。
敢砸三清神像，我们无量观的神仙不要面子啊？
小白龙和小月老紧急念了定身咒，却都不见效。
小月老一口牙都快咬碎，她急得大喊：“你敢砸，老子就让你几辈子没人爱！”
当然，这句话屏蔽了人群，只有小白龙和那个中年男子能听到。
中年男子回头恨恨看她一眼，推翻香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