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
“队长今天居然没发火,以前咱们开会迟到可都是要挨批的。”
“切,你们懂个屁,江法医和咱队长……”
李痕的话说到一半。
周延平静的目光看了过去,年轻警员们立刻齐齐闭嘴,一个个正襟危坐背挺得笔直。
与此同时。
江檀连接好了投影仪,一张尸体照片出现在了幕布上。
死者的背部鲜血淋漓,皮肉被硬生生地撕扯下来一大片,脂肪被清理后,可以清晰看见一截森白的脊椎骨。
年轻警员都微微皱眉,有那么一瞬间的生理不适。
老吴这样的老刑警则是淡定的抿了一口枸杞茶,俨然一副见过大世面的模样。
“我们在二次尸检时发现了一些新的线索,希望能对各位破案有所帮助。”
江檀嗓音清冷的开口道。
众人的目光也重新汇聚在了幕布上,等待着法医接下来的话。
“死者邹志平,今年27岁,身高175,体重144斤,根据现场肛温判断,死亡时间在9月21日下午16到17点之间。”
“尸体四肢骨折,背部的伤口处有明显的生活反应,加上后背和墙壁上都检测到了强力胶的成分,初步推测应该是死者被凶手粘在墙上,挣扎过程中导致后背的皮肉大面积撕扯脱落。”
警员们眉头紧皱,脑补着残忍的画面。
李痕弱弱地开口说道:“我听说明朝有一种刑罚,是在人头顶划开一道十字伤口并灌入水银,让水银将皮肉相互拉扯,犯人就会因为痛苦通过十字伤口从人皮里钻出来。”
“这种刑罚的真实性有待考究,因为人体承受痛苦的能力是有限的,一旦达到临界值身体就会自动开启保护,也就是昏迷。”
张佳第一时间开口科普。
江檀微微点头,认可的张佳的话:“是的,死者口鼻处存在轻微的擦伤,应该是被凶手捂住口鼻时挣扎造成的,所以我们二次尸检时进行了更加细致的毒化测试。”
幕布上出现了一张专业的毒化报告单。
江檀知道大部分非专业的警员都看不懂报告数据,索性直接解释道:“我们从死者体内查出了大量乙醚和苯基哌啶衍生物成分,乙醚的作用大家应该都明白,后者则多用来合成临床镇痛药物,比如杜冷丁。”
话音落下。
周延表情格外严肃,立刻给了身边吴刚一个眼神。
吴刚秒懂,迅速起身点了两名年轻警员:“小张、小赵,你们马上联系一下市内的各大医院,调取他们近三个月以来的管制药品使用记录。”
麻醉剂和镇痛药物都属于管制类药品,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搞到的,而医院恰恰是接触这两类药物最多的地方。
“另外,死者身上没有明显的致命伤,不过我们在尸体上发现了许多明显的烫伤疤痕,伤口非常新,应该是凶手在行凶过程中留下的。”
江檀继续操作着电脑。
一张死者正面的照片出现在幕布上,胸前许多小而密集的烫伤痕迹,
警员们看着照片,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凶手像是在模拟古代审讯,用烙铁往身上烙?”
“不过这每一处的烫伤疤痕看着有点小,不像是常规烙铁弄出来的……”
周延沉思了片刻,看向痕检科的警员:“现场有发现残留的烟头或者烟灰吗?”
“有烟灰。”
“你们再去查一遍烟头,重点检查一下小区的楼道和电梯。”
“是。”
痕检科的几人应了一声,立刻起身离开会议室。
江檀忍不住看了一眼周延,有些意外对方对于案件的敏感程度和行动执行力。
似乎是察觉到江檀的目光。
周延看向江檀,微微点头示意:“江法医,继续。”
江檀没有回答,随手按下Enter键。
幕布上的照片再度变化,呈现出一张死者裆部的特写,血肉模糊,空无一物。
现场余下的众多男民警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切面光滑,但下刀的位置和手法都算不上好。”
江檀给出了较为专业的点评:“凶器应该是非常锋利的刀具,但显然凶手不具备太多阉割方面的经验。”
男警员:emmmm。
周延表情没什么变化,一本正经地问道:“所以这里是致命伤?”
他昨天在犯罪现场也看过尸体,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死者“无鸡可寻”。
这也是周延推论情杀的重要原因之一。
江檀微微摇头:“这一刀更多的可能是凶手的泄愤,但实际上并不致命,真正的死因在心脏上。”
说着。
江檀操作了一下电脑。
幕布上出现死者心脏的切片病理图。
“心脏出现冠状动脉粥样硬化、心肌纤维断裂、细胞内有明显水肿,死者应该患有心脏类疾病,另外死者体内的苯基哌啶衍生物成分严重超标,注射杜冷丁含量是人体承受范围的8倍。”
江檀的语气格外肯定:“所以我的判断是,死者死于药物过量引发的心脏骤停。”
一锤定音。
案情分析会结束。
……
老吴动作迅速地领着两名年轻警员,开始根据“乙醚”和“苯基哌啶衍生物”的线索,前往京海各大医院进行调查是否存在药品缺失或是被盗的情况。
江檀则是跟着周延一同重返犯罪现场。
她作为今天刚到任的法医,还尚未亲自前往犯罪现场查看过情况。
警车很快驶离市局大门。
年轻警员李痕很合理地被抓来充当了司机,周延则是坐在副驾驶电话不断。
他作为刑警支队的队长。
除了要面对案件本身的繁琐复杂外,同时还背着市局领导给予的破案压力。
“小李,你们队内规定了限期破案?”江檀听见周延的通话,看着开车的李痕随口问道。
“这……”
李痕下意识瞄了一眼队长。
周延放下手机,回头看了一眼江檀:“案件性质恶劣,上面限期一周内破案。”
“哦。”
江檀轻飘飘地哦了一声,几乎就差把“我不想和周延说话”写在脸上了。
周延仿若未闻,继续叮嘱了一句:“一会儿到了现场就跟在我身边,别一个人到处乱跑。”
“我有自己的工作。”
“许多犯罪嫌疑人都有重返现场的习惯。”
“那不是正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