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吧。”
顾漠半身自然地往后一靠，下巴微抬，霸气十足。
许大川双目一撑，急忙干咳两声以作提醒。
顾漠反应过来，微微调正了身体，换了个诚恳谦虚语气，重新道：“请说。”
“你觉得一名总裁秘书的职责应该是什么？”
“随叫随到，任劳任怨，以总裁的需求为己任。”
许大川：……
厉景蹙着眉心，抬头再看了他一眼。
朱莉亲切地笑容僵在脸上，默默无言。
顾漠觉得自己的回答言简意赅，很是不错，毕竟这些都是他对秘书亦或是助理的基本要求。
想了想，觉得似乎还是少了一些细节，又补充道：“身为秘书，在商务宴请的时候要帮总裁挡酒；总裁喝醉了，要送他回家；如果总裁要求加班，不能推辞，还有……”
厉景：……
许大川忽觉有些头疼。
“好了，谢谢。”朱莉僵笑着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
厉景将手中文件转了个面，推到他的面前，“这上面有三块地，你觉得哪一块适合投资商品房？”
顾漠低头扫了眼文件上的内容，轻笑道：“三块都不合适。”
厉景眼中似闪过一抹异样，追问他：“原因？”
顾漠伸手点了点文件上的图片，似在指点下属般侃侃而谈：“这块地周围的风景不错，但目前周边基础设施太差，医院学校什么都没有，只用风景做噱头，受众太单一。”
“这一块，基础设施倒是有，但距离市中心太远，街对面还是规划中的工业区。等商品房的审批文件下来，工业区已经建好，环境和噪声污染都会严重影响销售。”
厉景认同地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至于最后这一块地，环境不错，周边基础设施也有，是块好地。但是，应该不会被批用于商业用地。”
厉景微微蹙眉：“为什么？”
顾漠嘴角牵起一抹自信的浅笑，“国家规划局的最新规定，三级以上城市，每五公里范围内都要建造一座休闲公园。这块地的位置，刚好符合规划局的要求。”
顾漠解释得滴水不漏，让厉景看向他的目光中又多了几分审视。
许大川和朱莉更是毫不吝啬地为他鼓起了掌。
毕竟面试了这么多人，只有顾漠一人，能将这个问题回答得完美无缺。
面试完毕，顾漠胸有成竹地离开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许大川和朱莉交换了眼色，便由朱莉提道：“厉总，名单上的人都面试过了，我觉得纪丞虽然第一个问题回答得有些逊色，但总体来看，还是很不错的，厉总您觉得呢？”
厉景没有说话，慢慢地翻阅着其他面试者的简历。
许久，才说：“我的秘书，不需要太有商业头脑。”
听此，许大川和朱莉不由得面面相觑。
现在的顾氏集团有太多人觊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太精明的新人在这个时间点入职，确实不妥。
但那是新人吗？
那可是顾大爷啊！
是顾氏集团的开国皇帝啊！
许大川想要开口为顾漠再说上几句，却见厉景从一摞简历中抽出了一份递给朱莉，“就她吧，话少。”
那是一名学历平平，有着十年文员工作经历的中年妇女。
朱莉拿过简历，替顾漠的落选感到可惜，但这是厉景的选择，她也不能再多说什么。
“叮！”
一声简短的信息铃音在安静的会议室响起，显得有些突兀。
那是厉景的手机发出的动静。
厉景拿起手机，点开了信息。
看着信息内容，原本平静无澜的眼底似是忽然凝了无边波涛。
他猛然站起身，在身后两人茫然的目光下，快步冲出了会议室的大门。
休息室内。
顾漠交叠着两腿，低头把玩着手机，正等着许大川给他提前报喜。
不时，耳边一阵喧哗，等他抬起头时，厉景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居高临下，厉景高大的身形如山岳般挺拔，轻而易举地就笼罩着他，俯视着他，审视着他。
顾漠不喜也不习惯这种被人凌驾在上的感觉，立刻放下手机，站起了身。
两人相对而立，身高差距不大，虽然身份不同，但气势却不相上下。
厉景望着他，深邃的眼底是春风十里漫漫星河，是难以抑制的希冀与祈盼，是大胆的假设和猜测。
“你是纪丞？”
“我是。”
“刚回国？”
“嗯。”
“……”
顾漠不解，这些话他昨晚就已经说过了，怎么还问？
厉景双唇紧抿，视线依旧没从顾漠脸上离开，似乎在纠结着什么，又像是透过眼前这张自信倨傲的脸看着遥远的曾经。
须臾，他还是向他伸出了手，正式道：“恭喜你，通过面试。”
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下，顾漠礼貌地回握住厉景的手，嘴角牵起一抹笑意：“多谢，眼光不错。”
炽热的温度从厉景的手心传来，仿佛夏日的烈阳，又似烧着了的炭火，灼得顾漠深感不适。
他想要松手，却被对方握得更紧了。
“厉总这是……”
厉景立刻松开了手，面上的局促一瞬即逝，“你现在能上班吗？”
顾漠愣然，随即笑回道：“当然可以。”
面试出了结果，休息室的人也各自散去。
顾漠站在厉景身旁，准备跟着去办理入职手续。
便在这时，在他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激动的高喝——
“顾氏的狗杂碎！我要你血债血偿！！！”
顾漠循声看去，但见这位叫嚣着要“血债血偿”的人，正是那个背着背包身着工装的男人。
男人目露凶光死盯着厉景，在他手里握着一个拧开的化学玻璃瓶，瓶中晃动着的透明液体，正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
厉景什么时候成了顾氏的狗杂碎的？
他到底做了什么奸恶的事，能让人找上门来寻仇？
不等顾漠理清头绪，半空中，敞开的化学玻璃瓶已经朝他所站的位置飞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