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居士徐平安此刻正在一处山顶天池上垂钓,可所用鱼钩却是直钩,鱼钩之上并没有鱼饵,且鱼钩不没入水中,反而离水面三尺之数。
直钩无饵,池边垂钓,如此之举与远古先贤姜太公如出一辙。
远古时期,商纣暴虐,周文王决心推翻暴政。
姜子牙受师傅之命,下山帮助文王,但姜子牙觉得自己年过半百、又和文王没有交情,很难获得文王赏识。
于是在文王回都的途中,姜太公在河的一边,用没有鱼饵的直钩钓鱼。
鱼钩本应是弯的,但太公的钓钩是直的,上面不挂鱼饵,也不沉到水里,并且离水面三尺高。
文王见了,觉得这是奇人,于是主动跟他交谈,发现是个有用之才,招入帐下。
而后方有一段佳话传承至今: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与其说姜太公钓鱼,不如称姜太公是钓人。
安乐居士徐平安所在此地,名曰钓鱼池,池中生长着一珍兽——文王鲤。
传闻此鲤鱼正是咬姜太公鱼钩之鲤,因此得到当时大周气运,借此开了灵智。
安乐居士徐平安此行目的正是钓上这文王鲤,取得它身上一枚气运金鳞,以这金鳞为材料,铸造所需的六柄名剑之一。
可古往今来,无数英雄豪杰,山野村夫,皆来过这钓鱼池,想要钓取池中文王鲤,从而获得大气运加身,可皆以失败告终,久而久之,此地从人头攒动变为了现在的人迹罕至。
不过正好乐得清闲,能让徐平安耐心垂钓。
“七尺青杆一丈丝,此等愿者上钩之垂钓,倒也不失为一种安乐。”
徐候正享受着安乐,却见一身披蓑衣腰挎鱼篓手拿青杆的老叟哼着小曲悠悠来到徐平安身边。
“这位钓友甚是面生,老叟在此地垂钓三十余载,从未见过。”老叟热情招呼。
徐平安转过头朝着老叟微笑:“吾第一次来这钓鱼池。”
“难怪,若是你想钓那条传闻中的文王鲤,老叟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功夫的好。”
老叟叹了叹气,坐在徐平安身边,往鱼钩之上挂上一条肥大蚯蚓,而后抛入池中,开始垂钓起来。
“这位老先生,何出此言?”徐平安好奇问道。
“你看,这池水甚是平静,哪怕微风过境,上面却连一丝涟漪都没有。这钓鱼池中的水呐,就好似一滩死水,如此死水之中怎么会有活鱼呢?”
“既然没有活鱼,老叟又是为何垂钓?”
“老叟钓的不是鱼,是寂寞。自古来次钓鱼者,皆有所图,或为名,或为利,或为权,或为财,钓友你说这一条鱼,怎么能钓得上名利权财呢?
如此一来,钓鱼者心不在钓,而在欲,欲望驱使下,钓鱼台热闹无比。老叟当初跟着那群钓友每日在此垂钓,老叟不为名利,只为有同好作伴。
只可惜,当欲不得满足,此地终将被人所抛弃,这么多年下来,也就只有老叟一人在此喽,你说老叟这钓的不正是寂寞吗?”
老叟看向徐平安:“不知钓友此来垂钓,又是为何?名,利,权,亦或者财?”
“吾不为名利,不图钱财,但所为有二,一为安乐,二为天下太平。”
“何为安乐?”
“放下执着,便是安乐。”
“何为执着,如何放下?”
“大多世人不得安乐,可并非不安乐,而是在他们心中自己无法安乐,他们将安乐寄托于名利财权,可这世间万事万物瞬息万变,名利财权转瞬即逝,将安乐寄托于此,自然不得安乐。
所以这人世间的名利财权,便是执着。
而当安乐不再寄托于这名利财权之中时,此为放下。
就如同你吾二人此刻坐在这,便是安乐,无论垂钓结果,只享受垂钓过程。”
“那又何为天下太平?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分分合合之间皆是动乱,兴,百姓苦,忘,百姓苦,天下兴亡百姓皆苦,哪有真正的天下太平?”
“依吾看来,天下太平在于人,似大江东去不可逆流,此乃天道。而天下太平与否皆在这天下众生,众生大势分也好,合也罢,皆是顺应人道,顺应天道。
即人道昌盛,天下必定太平。
可如今魔界外族正欲大举入侵神州,此乃外域魔道,非人道。
人道再乱,终归太平,魔道入侵,必无太平。
吾只为驱逐外道,任人道昌盛,以得天下之太平。”
“好,好一个驱逐魔道,保存人道,如此一来不正是心中有欲?”老叟拍着手笑道,“安乐一说,不攻自破。”
“非也。”徐平安摇了摇头,“老叟可否回答吾一问题。”
“什么问题?”
“何为欲?”
“欲,贪也,心中有所想,心中有所贪,是为欲也。”
“若是如此,吾见一人身受重伤,出手救治,心中想着救人,这可算欲?”
“此乃义之举。”
“那吾今日想钓文王鲤,取其身上一鳞,铸得绝世名器,请得绝世剑客,一同对抗异域魔族,此又可算得上欲?”
老叟沉思良久,抬头道:“钓友大义!”
徐平安拿出羽扇,轻轻扇了扇:“欲义皆有所图,所图利己者,为欲,所图利他者,为义。老先生心中可还有疑问?”
老叟闻言哈哈一笑:“钓友高义,倒是老叟一山野村人,学识粗浅了。”
“老先生乃大智慧者。”
二人说话间,徐平安只觉得鱼竿颤抖,手腕一抖,一条红鲤落入手中,入手之后,红鲤化作一片金鳞。
等安乐居士徐平安再次抬起头看向老叟时,方才正在身边的老叟已经不见踪影,回想起刚刚的一番对话,好似如同梦境一般。
徐平安收起金鳞,朝着钓鱼池深鞠一躬:“安乐居士徐平安在此谢过老生赐予金鳞,有朝一日天下太平,徐平安定当再来钓鱼池,与老先生共同垂钓,既不为欲,也不为义,只为心中安乐。”
——
北地荒漠,醉枪酒行秋尚且不知,自己前往中原武林任务目标屠寒,此刻已经带着罪司与七罪魔之一的怒魔从中原武林回到了北地。
北地地域不比中原小,不过北地荒芜,大多地域皆是极端,或为荒漠,或为冰原。
在这北地荒漠之中,两条黄沙龙卷接连天地,宛若两条黄龙,扶摇而上肆虐不止,让人望而生畏。
而这荒天宗,正是在这两道黄沙龙卷之间!
屠寒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将令牌投掷在两道黄沙龙卷之间,黄沙龙卷缓缓分开两旁,露出中央一座宏伟宫殿,宫殿大门牌匾上书——荒天宗三字。
“荒天宗好手段,以天地异象布置护宗大阵,此等阵法奥义,非常人可及。”罪司不由感叹。
他在神州潜藏许久,知晓这神州大地能人辈出,昔日魔族被北斗七将联合几大宗门一同逼退,可那些人也不过是神州的冰山一角。
那穆断丘与断剑主二人在现今武林可称作巅峰,可与昔日武林相比,穆断丘尚不足为道,那断剑主若非被穆断丘破了道心,倒也能成为一代天骄。
可惜,可叹。
如今武林之中可上得了台面的不多,新任的北斗七将天权徐平安称得上魔族首要敌人,而天权既出,剩余六将也会承接天命而现。
在魔界之门开启之前,绝对不能让北斗七将聚齐,荒天宗有此实力,若能合作,必能阻止北斗七将聚齐。
“走吧。”
屠寒说罢,带着二人华虹而入,待三人入内,这黄沙龙卷再度回归原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