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上班的当天，陈轩被分配到销售一组。组长是个风韵少妇，叫江映霞。短短的碎发，面容白皙周正。身段也不错。不过那高挑丰满的腰身，一看就是生育过的。
江映霞三十岁左右年纪，小年轻们都亲热地叫一声霞姐。穿上藏蓝色职业装，江映霞更象是个资深空姐。
陈轩不会跳舞，江映霞姐就如同当年的余楠，一遍一遍充满耐心地教他。最后弄得陈轩无地自容。
早知道有今天，那上大学的时候，孬好也要把舞练好。
“陈轩，你的动作还是不够协调。不过你别着急啊，跳多了就慢慢找到感觉了。”
在大家揶揄的目光里，陈轩跳得满头大汗。只是舞姿动作依然不可描述。霞姐在旁教得也是满头大汗。
对这位第一眼就看顺眼的组长，陈轩心里充满感激。自己这么笨蛋，要换别人早就不理他了。
“陈轩，跳舞虽然不是销售顾问的必修课。但是大家每天都跳，你练不好，在队伍里就是个异类。一定要加把劲。”
梁经理微笑着，却似乎语带威慑。前有孙为民的教训，陈轩连忙答应说，饭不吃也要先跳舞。
其实想想，人生又何尝不是戴着镣铐的舞蹈呢？你不想跳就可以不跳吗。
项目开盘在即，大家每天的工作安排都是精确到分钟。因此江映霞实在拿不出太多精力教授陈轩。
“我这里有个舞蹈视频，我发给你。你回家晚上练练。其实谁也不是天生会跳，熟能生巧罢了。”最终江映霞安慰道。
“行啊，太谢谢了。我回去对着镜子练习。”
嘴上这么说，陈轩心里却在叹气。他性格内向，真的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下摆胯伸腿扭屁股。
因为舞姿欠佳，每天的晨舞陈轩只能排在最后面，跟着大家比划。
这时候，梁经理都会在陈轩身边晃来晃去。弄得陈轩更加动作走样，左右失调。
他妈的，天底下没有一碗饭是好吃的。
因为工作性质，售楼处的员工不能周末休息。而是在周一到周五轮休。
应该说第一个星期除了跳舞，陈轩的工作还是很顺利的。他老下脸皮，在高端写字楼附近发放名片和宣传册。也获得了不少客户回馈。
吃午餐的时候，江映霞走过来说：“陈轩，明天我调休。你不如和我一天休息吧。我抽时间再教教你跳晨舞。”
陈轩赶紧把嘴里一口饭咽下去，嘟囔道：“霞姐，那怎么行呢？你看你每天上班跑来跑去。我实在不忍心占用您的休息日。”
“哎，没事儿。我休息也是去逛逛公园。不如咱们到公园里找块空地练练。你跳不好也是拖咱们组后腿。”
江映霞最后这句话让陈轩不敢再客气，他就点头同意了。
陈轩来这里上班，霞姐是最关照自己的人。非亲非故的，陈轩真该感谢人家这份善意。
和陈轩一样，江映霞也是外地人。虽然卖房子多年，自己却一直在租房住。双方一说，原来彼此租住的地方并不远。坐地铁不过两站路。
“那行，咱们明天九点钟在惜春湖公园门口见。”
下班分别时，霞姐温柔灿烂的笑容留在陈轩脑海里。陈轩已经打定主意，不管有钱没钱，明天都要请霞姐吃顿饭。
从上次没回复瞿胜男的微信，两个人已经有十天没有联系了。
陈轩的日子不好过，每天回到家他什么都不做，宁愿在沙发上发呆，也不主动给瞿胜男发一个字。
从家里回来后，陈轩基本没有做过饭。晚饭都是外面一面拉面，早上甚至饭都不吃就去赶地铁。
明天好容易有个休息日，陈轩十分珍惜。
不是那要命的晨舞，陈轩宁愿一整天都不出门。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危险，只有这套六十平米的旧房才是安全的。
因为明天休息，周三的夜晚陈轩十分放松。吃了面回来，陈轩倒在沙发上看无声电视。直到迷迷糊糊睡去。
不知道何时，他的手机传出来地哩咚咙的音乐声。
陈轩喘着粗气醒过来，抓起手机一看。居然是刘小娜的微信语音邀请。
睡意朦胧的陈轩一看“刘小娜”三个黑黑的宋体字，立刻睡意全无。他的第一个意识就是，家里可能又出事了。
“小娜，你好。请问有事吗？”
微信语音通了之后，陈轩战战兢兢地问道。
“陈轩哥，你怎么不吱声就走了？二奶奶在这里，她说叫你回家来。”语音通道里传出刘小娜清脆的笑声。陈轩悬着的心一下放下来。
妈不知和小娜说了什么，叫对方这么高兴。穷家薄业要有自知之明，不要再作儿子入赘本村首富家的梦了。人家根本看不起咱们。
刘小娜勉强读完高中，去读了本地职业学院幼师大专。在父亲助力下参加工作，是有事业编制的幼师。这在他们当地是令人羡慕的好职业。铁饭碗。
“我回去干啥啊。家里欠那么多债，我总得先挣点钱再回去。”陈轩推脱道。
陈轩确实不想现在回去，起码现在他没脸回去。回去舔着脸去刘家求亲吗。热脸贴人冷屁股的事情，陈轩绝对不会干。
“你回来考考公务员不好吗？像我这么笨的都能考到编制。你学习那么好更不用说了。只要考上编制，哪怕你是考到乡镇里，你家的日子，你的媳妇，绝对都不成问题。”
刘小娜欢快地笑着，隔着手机屏陈轩都能感觉到她的开心。
“我没想那么多，我想先赚点钱。过几年没有发展的的话，再回去不迟。”
“那……也好吧。咱们老家确实不好赚钱。你家现在等米下锅，我知道的。”
听到陈轩如此表态，小娜的声音瞬间低落下去。陈轩的胸口莫名疼了一下。
“对了小娜，你的车修好了没有，车辆的折旧费也出来了吧？”
既然两个人语音了，陈轩就不能对小娜的爱车不闻不问。他想知道，刘龙涛当时说的折旧费数目是否有水份。
“哎呀陈轩哥，我都说了你就别在意那件事了。车已经修好了，修理厂是我哥朋友开的。修的和原来一模一样。我已经在开了。”
“小娜，你还是告诉我折旧费的事情吧。我现在没钱给你，但不等于我以后就没有钱。”
“我真拿你没办法。倒好像是我找你语音是为了折旧费。”小娜嬉笑道。
“没有没有，你这么说我真无地自容。我早想过了，看来我是上辈子和那条狗有仇啊。不然路上那么多车，它怎么就跑出来害我呢？”
“说的是啊。当时真该报警，叫警察查查那狗的下落。反正行车记录仪也拍到了它。”
陈轩本想说句笑话，不料刘小娜却当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