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鸡仔们放到整理妥当的窝里,放好粮食,锅里的红薯基本上也熟了。
准备了个布兜挂在身上,悉心的装了两个红薯到包里,就算是今天中午的饭,接下来要干的可就是大活儿了。
种地。
是一门技术活。
可不仅仅只是挖个坑埋点土,树苗搞里头那么简单。
每棵树的艰巨,树坑的深度,还有种下后施肥浇水等等,都是关乎到来年树苗成活率的重点。
这些白依一之前都有请教过狗蛋,除此以外最累的,就是将比她个头还要高的树苗抱起来载进去。
一来一回的,原本打理的干干净净的白依一瞬间变成了一个小泥人,满头汗水糊在脸上难受的紧,但已经到了这地步,总不能回去洗漱再来,只能强行忍耐着,用毛巾随便一抹继续干活。
小小的身影,胖乎乎的,每一下的举动瞧着都很辛苦,却又看着很是勤恳。
这让有些个过路的村民瞧见都禁不住小声交谈。
“这是哪家的孩子啊?看着似乎年纪还小?这么小就下地帮家里人干活呀!”
“哎呦,看着真可爱,胖乎乎的。”
“看她在的地方似乎是前段时间狗蛋家打理的地啊,是狗蛋家的亲戚吗?”
“不是吧,狗蛋之前打理这里的时候俺还问过呢,说是有人雇他干活来着,给的银钱可不少呢!”
一群不怎么忙的妇人家凑到一起就是一片小天地,毕竟任谁看到这么乖这么可爱的孩子忍不住感慨两句。
毕竟自家孩子各个皮糙肉厚跟个皮猴儿似的,看着就想给屁股两巴掌。
这话说着说着,就不由自主的拐到另外一家身上。
“看看这家孩子,你们再想想那一家,真是比人家年龄大,做的事儿真是唏嘘。”
“嗨!说他们作甚,简直晦气!”
农忙的妇人翻了个白眼,直起身子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凑过去,小声的继续道:“就昨儿,我还听到我们家那位,说那小子到镇上可买了不少东西。也不晓得又从哪家偷东西了!也就是欺负我们这里穷乡辟谷官府管不着,要不然,他这种小贼,早就给压了去了!”
“啊?不是吧红婶,真有这事儿?”
“可不得!我们当家的亲眼看到他进去买粮食了。”
“你就说说,就他们家那情况,能吃得起粮食?就算是他天天打猎,可这两年的山上行情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是啊,他们哪儿来的钱。肯定又是从哪里偷的!”
说着,妇人狠狠地唾弃一口。
那家人可以说是已经被人嫌弃的路过门口都想唾一口的程度,那个妖魅子女人,还有他们家那个坏种,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别人有钱那是正常,可他们家有钱,那十有八九都是不明之财。
白依一忙着,那些人的话她自然也都听到了。
虽然距离远,可耐不住四周一片空荡,再加上那些妇人也不晓得压声,交谈声大的恨不得整个村子都能听到似的。
停下手中的动作,白依一擦了一把额上的汗水,白嫩的肌肤被晒得有些红。
她看向那些人站着的地方,听着她们的话语,狠狠地皱紧了眉头。
刚进村的时候狗蛋就跟她说过,她听了,若是之前没有接触过倒也罢,可她跟那个少年见过两次,感觉上他并不像她们口中所说的那样。
虽然坏了些,第一次见面就想抢她的东西,可她也看得出来,他那是无奈之举。
而后来,因为她没忍住哭了,他还想将兔子给她赔罪。
人虽然冷漠了些,可不是坏人。
更何况,她们口中的钱,是她给的。
本想着能帮上点忙,但现在看来,或许并不是一件好事。
但,“算了,那人对于现在的状况都没有什么反应我管那些闲事做什么,树苗种完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呢,不管不管!”
只是多少,心里还是有一些觊觎。
若真因为自己的好心办了坏事,她多少心里还是会有些过意不去。
要不等会忙完了去他们家提醒一下?最起码财不外露,也要谨防着别被那些人给诬陷了。
怀着这样的心思,白依一手里的锄头都拿不动了,总觉得心里有块石头闷着,怪难受的。
想了想,索性丢下工具,回家收拾了下自己,瞧瞧的避开那些还在交流八卦的妇人,往着村头的那一处跑去。
破败的小屋内,少年也刚睡醒,收拾了下自己后准备准备便打算继续上山,这次的话估计一去不到半夜回不来,所以索性拾掇了些吃的装好,悄悄地关上门避免惊扰的睡着的母亲弟弟就打算出门了。
关上向来紧闭的大门,又清扫了下门口被那些村民丢弃的垃圾,正打算沿着小路上山,却忽然听到一声急促的喘息由远至近。
少年步伐一顿,脸色顿时差了些。
暗暗啧舌,眉眼低沉一股烦躁的情绪涌上心头。
又是哪家的小孩过来找事么?真当他不敢做些什么吗?
转身,不等人靠近,少年沙哑的声音响起,冷凝而又充满戾气的开口:“站住!若是在靠近一步,我就砍断了你的手脚丢到你家门口!”
急忙赶来报信的白依一头上的汗还没来得及抹去就听到一声呵斥,整个人顿在当场,看着那个侧对着自己的少年,那冷漠的样子,像极了方才妇人们口中所说的模样。
委屈,无辜,还有愤怒,一时间在白依一脸上如打翻的调料瓶混杂,最终落在了无奈上。
“这么凶做什么?我过来只是想要告诉你之前给你的那些银两你一定要藏好,我刚才听到那些人说起了这件事,所以专门过来给你提醒一下,你要是不乐意见到我我之后都不会再来了。”
说完,不等错愣的少年开口,直接转身离开,那速度比来的时候还要快,只是颤抖的双腿还能看得出她是废了很大的劲儿过来的。
少年,也没有想到来的人竟然会是那个胖丫头。
他还以为……
原本欠下的人情还没有还完,现在,好像又多了。
低下头,从未有过如此羞愤时候的少年很是无措,他不敢去追,怕追了她因为害怕又哭,也怕,自己追上去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