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是昨天被你掳来叠淼宫的玉兔仙子捣儿啊！殿下你在吗？在的话吱一声啊！殿下！”
捣儿中气十足，声音在偌大的寝殿内回响。
九霄的寝殿陈设简单，却透着大气，一条龙住久了，这地儿也生了他的气息，给人龙威压迫感。
捣儿左右张望不见人影，往里面走了几步，刚一开口，突然一道法术袭来，抓着她的腰一路拖行越过那巨大的四联屏风，“啪”一下将人摔在了地上。
哎哟，我的屁股！
捣儿揉着屁股坐起来，身前已经站了个人。
“九霄殿……”
“申吴没跟你说吗？若无准许，本君寝殿和书房，不得擅闯！”
此刻的九霄居高临下，一身银装长衫，胸口是用彩霞所绣的龙纹银身，随着九霄威严冷峻的语气，那龙纹也仿佛有了生气，反应着主人的心情。
捣儿仰视九霄，愣了愣神。
这感觉……不像是往常所见的龙崽子。
以往所见的龙崽子清冷却温和，而且有时还会对着她笑。
可眼前的龙崽子，神色冷峻，一双眸子泛着疏离的冷意，语气也是居高临下的，完全没了往日的温和感。
卧槽！
这龙崽子……难道是双重人格？还是说，其实他原本就是眼前这个模样性子，以往不过都是他的伪装？
捣儿愣神中，突然感觉一阵恐怖威势罩顶而来。
那是一种来自于天生种族的威势，仿佛只要她有丝毫不对劲，便随时会被面前这头龙轻易撕碎。
深沉的威势，厚重得让捣儿冷汗直流，呼吸都不畅快了。
这时候，捣儿才真的清醒认知过来——他是龙，而自己本体是一只兔子。
“本君问话，你为何不答？”
“殿、殿下恕罪，捣儿知错了！捣儿只是、只是刚来宫中，对宫中事项不太熟悉，捣儿以前野惯了，还请殿下看在捣儿是初犯，饶过捣儿这次！”
九霄见捣儿被吓得不轻，神色都慌乱了起来，顿时觉得气顺了些。
当年被她那般威吓，如今终于让她也尝到了这番滋味。
“既然知错，本君便念你是初犯饶你一次。下去吧，若你日后再犯，本君定不轻饶。”
“多谢殿下。”
捣儿逃也似出了寝殿，刚出了殿门，双腿一软差点摔地上。
这龙崽子太吓人了！
本来还抱着小心思，想法子得到他一枚鳞片，结果……
果然还是性命更重要！
她一定、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不然以后日日面对这杀神，指不定哪天命就丢了！
申吴见捣儿吓得脸色惨白，敛去笑意，上前问候一番，之后捣儿表现得特别乖巧，什么活儿交给她，她都认真积极地干完。
暮色降临，捣儿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到房间，躺在床上一脸灰白的倦容。
“我自认从没干过什么天怒人怨令人发指的恶事，而且修了两千四百年的功德，也算是小有光辉在身的，老天怎么就让我遇见这龙崽子了？难道是上辈子我作恶太多，这辈子来承受这恶果？因果循环，天道命数……”
一想到因果循环，捣儿突然想到了偷走龙崽子三滴心头血的事，顿时心咯噔一跳。
我去，他将我带回叠淼宫来折磨，该不会是发现这件事了吧？
可是如果他发现了，按理说应该会直接武力威胁捣儿将心头血归还才对！
也是倒霉，找个融融花遇见他，为去捕引神渡冲而借了嫦娥姐姐的如梦令，又因为噩梦被蜃兽吞了又遇见他……
捣儿突然坐起身来，搜寻某件东西，可是搜老半天也没搜到，脑中过了一遍能想到的事情，突然垮了脸。
“我的……如梦令啊！这下倒好，噩梦没收集到，跟嫦娥姐姐借的如梦令也丢了，明明那日被骗出小别墅的时候都还在的……”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当时被凶鸟追逐的时候弄丢了。
当时九霄吓死了凶鸟后，他们是最后走的，也没见见到如梦令，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
一直隐身在一旁看她被凶鸟虐打的不秋！
当时她奋起反击，捣药玉杵第二下明明能打中凶鸟的，却被莫名弹开，当时定是不秋搞的鬼。
一想到这儿，捣儿那个气啊！
从在难离山遇到九霄开始，她就没遇到过一个好人！
不气不气！为哪些个人生气伤了身子不值得！
捣儿自我调节，长舒一口气后，小有兴致地翻出自己的述仙牌查看。
每次在郁闷生气的时候，看看自己两千多年来修的功德，心情就能美美哒……
面前浮现几行金字，捣儿直接略过，目光放到了最后那团莹白圣洁的光团上，然后刚挂起的笑容却一下凝固了。
捣儿希望自己是错觉，因为她看到光团明显小了一丢丢！
修了两千四百年的功德，还是第一次遇见到手功德缩水的。
目光落到功德光团下方那行迷你小字上——
擅改南海大皇子霖牙凡间第三世历劫命数，天罚之，以功德相抵。
霖牙……
捣儿双手颤抖，气得心肝脾肺肾都在疼。
突然“噗”一下，一口鲜血喷出，直挺挺倒了下去。
“唔唔！”
迷你小蛟龙蜃兽飞起，绕着捣儿飞了两圈，见她躺床上没了动静，急得飞出房间而去。
不过十数个呼吸后，捣儿房门被推开，九霄带着凝色走了进来。
看到捣儿躺在床上，嘴角挂着血迹，九霄皱眉，快步走到床边，床前半空还挂着那几行字和功德光团。
查看了一番捣儿的情况，发现她是急火攻心，堵了心脉，九霄喂她吃下一粒丹药，又看到捣儿眼角还挂着一滴眼泪，好奇她遇到了什么事，竟然伤心生气成这样。
蜃兽绕着九霄叽叽咕咕一阵，九霄转头看向那几行几金字。
“你说，她是看了这些后吐血的？”
九霄转头看向捣儿的述仙牌，一字字看完，直到落到那团功德光团下方那行小字，然后就明白了。
当日天罚不至便觉得奇怪，而今倒是解了惑。
功德何其难修，捣儿竟然能坚持修两千四百年，而因霖牙一事，天罚竟抵消了她十分之一的功德，气得吐血合情合理了。
如此说来，就霖牙这件事上，确实是南海欠了她的。
九霄伸手给捣儿擦嘴角的血迹，昏迷中的捣儿却呜呜哭了起来，从低声抽泣到嚎啕大哭，结果就是没把自己哭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