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都能忍？”
商场六层的顶楼上，站着一男一女。
男的身高腿长，容貌俊美，身上一看就知道是量身定制的修身西装，整个人站在那里，浑身散发着顶级豪门浸养出来的富贵哥儿的气息。
这种人，要么应该出现在大厦最顶层的豪华大办公室里，拿着镶宝石的签字笔，一份一份地签署着上亿元的合同；要么就应该出现在纸醉金迷的宴会上，举着水晶酒杯和别人谈笑风生。
但此时，他站在空无一人的楼顶，怀里抱着一个用马卡龙蓝小包被包着的小奶娃，这一切跟他本人的气质显得极其的格格不入。
而站在他身边的女人，穿着八寸高的一字凉鞋，黑色的连体裤完美展现了她比例优越的身材，加上随风张扬的长发，整个人就像从最新时尚杂志的封面上走出来一般。
问话的人是甄洋，此时两人都居高临下地看着商场前面的广场。
他们来晚了一步，有一个女人，刚刚就从这里跳了下去，他们没来及得救下对方。
而甄洋的话，也让程翘抿紧了粉唇，没有出声。
“姐姐！姐姐！你怎么做出这样的傻事来！就算姐夫要跟你离婚，你也不能想不开，要、要跳楼呀！”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子，突然冲出来，扑到地上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上，哭得梨花带雨。
围观的人被这年轻女子带动了情绪，纷纷惋惜这个做姐姐的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同时又感叹做妹妹的真是有情有义，为姐姐的死伤心成这样。
甄洋“啧啧”了两声，瞥了程翘一眼，“你说你，当演员这么久了，一个让人记住的角色都没有，我看你的演技都没有这朵小白莲的好。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里面有猫腻，我也要相信她是个好妹妹了。”
在其他的围观者眼中，刚刚只看到了一个女人跳楼自杀，只有此时站在楼顶的两人知道，那个女人不是自杀，是被一只恶鬼逼着跳下去的。
虽然程翘已经把那只恶鬼收了，但是，那个女人的命也救不回来了。
更可惜的是，手上沾满了血的罪魁祸首，不但不会受到半分的惩罚，甚至她的将来会过得非常好。
“你说，现在这个世道，为何如此的不公平？这个女人明明是被抢走自己老公的妹妹害死，对方却还能得到了自己的财产和老公，同时自己最后定格在其他人的印象中，就是一个因为被男人抛弃，不甘心地跳楼的傻女人。还有我。明明我就是被人害死的，但在别人的眼中，我是看《寻花公子》撸管撸死！”
甄洋越说越觉得憋屈。
他可是鼎洋的太子爷啊！亿万家产的继承人，无数女人争破头都想爬他床，最后却落得如此猥琐的名声，让他气得差点就活过来。
看到下面，那个白衣女子，被一个穿着高级西装，一副成功人士派头的中年男人搂在怀里哭得不能自已，甄洋转过头问程翘：“所以，我就只能这么算了？”
程翘说不出话来。
阳间有阳间的法律，阴间也有阴间的规则。
生前做的恶，死后肯定需要偿还，将在各种极刑地狱里受尽折磨来洗刷做过的罪孽，否则不能入轮回。
但，地府已经消失，这些规则也不复存在。
甄洋和那个女人遇到的事，真的只能这么算了。再憋屈，也只能算是他们倒霉。
如果地府还在的话，这种不公的事情就可以终止。
程翘的目光闪了闪。
她不知道自己绑定的地府系统，是不是就是已经消失的地府。如果是的话，那她完成所有的主线任务，地府是不是就能再次重临？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看向此时窝在甄洋怀中的小奶娃。
不过几天的工夫，她就连收了好几只鬼，土地印里奶水……哦，不，是灵气充足，这个小鬼婴，被养得白白胖胖的，看上去已经跟两、三个月的小奶娃一般大小，那藕节一般的小胳膊小腿，老有劲了。
上次甄洋作大死，想看他会不会跟凡人的小孩子一样会拉屎拉尿，就去扒拉他的小包被，要玩他的小鸟儿，被他一脚踹在鼻子上，差点没把那笔直高挺的鼻子踹歪。
系统的任务是让这只小鬼婴养大，是不是意味着，他成年之日，就是地府回归之日？
现在程翘对他的身份，越来越好奇了。
不过，完成任务可是一个任重道远的事情。单单是主线任务二，要收1000只鬼，都不知要忙到猴年马月。
想到这里，程翘叹了一口气，从小奶娃手上撸下来一只墨玉的镯子。
甄洋跟着她也有几天了，看到这熟悉的一幕，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不是吧！你要将那个女人收走？！人家已经这么惨了，现在做鬼都做不成，你还是个人吗！”
迎着那男人带着谴责的目光，程翘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现在的确不是个人。”
甄洋一噎。
半晌，他看着下面，站在尸体旁边，满是恨意地盯着眼前哭得好不可怜的一男一女那道影子，郁闷地说道：“这个女人被人害死，偏偏又没有人知道真相，现在连鬼魂都要被你收掉，你就不能放过她吗？”
“这个女人的遭遇我很同情，但是，我不能因为同情她，就给其他人埋下隐患。正因为她死得惨，戾气太重，不可能会当一只没有伤害的游魂野鬼，变成恶鬼是最终的结果，终归还要是收了她。那还不如早点收了她，至少可以少一些鬼魂或者人被她祸害。”
说完，她将镯子一抛，土地印落在那只鬼的头上，瞬间就将她收走了。
见事不可为，甄洋叹息一声，“她太可怜了。”
“不要随便可怜人或者鬼。我们不是圣母，保佑不了所有人。”
听到这番冷酷无情的话，甄洋忍不住控诉道：“你就是一个没有心的女人！”
随即他又指着下面，那对在尸体前面抱作一团的男女：“难道就任由他们以后逍遥快活了？现在的我，对这种事真的是忍不下去！”
想到自己的经历，他那英俊的五官，略显狠厉：“那个老家伙，我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你不是说要帮我托梦给老甄的吗？都几天过去了，什么时候带我去？让他多活一秒，我都觉得亏大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