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语的建筑是很有特色的。郁郁葱葱的绿色和黑白灰色调的教学楼,白色的石头上刻着红色的“明德敬业,正己立人”。
进入校园,扫视四周,我走到一个同学面前,小心地问道:
“学长,你知道分班表在哪里吗?”
男生笑着摸摸脖子,“那个……同学,我也是高一的。分班表在花坛那里。”
“好,谢谢。”我点点头。
我一路低着头,看着脚尖,直到站在分班表前面。
“我在五班诶。”那个男生站在身旁说道。
我抬头寻找我的名字,“我也在五班。那同学,以后多多关照啦!”我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
男生突然严肃起来,极其认真地说:“你知道我们是不能……”
不能什么?不能早恋?不就拍了一下,这个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你放心,我是不会喜……”我小声地说道。
“我们是不能迟到的!快跑!”
男生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把我吓了个激灵。好吧,是我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是我太……一言难尽。
我找到了自己的班级——高一五班。同学们谁也不认识谁,却能唧唧喳喳地聊天,或许这就是少年的热情吧。我找了个空位坐下,抬头就看见黑板上的大字“Weareafamily”和刚刚那个男生的背影。
班主任走上讲台,班上鸦雀无声。班主任是个将近50岁的女人,一头泡面似的短卷发。她清了清嗓子,说道:“以后我们就是一个大家庭了,大家互相帮助。我看了你们填的资料,我直接宣布一下班委,叫到名字的站起来让同学们认识一下。”
什么啊?还有直接选的?
“体委赵明辙,”
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站了起来,又沉默着坐下去。挺清秀一男孩啊,我和同桌小声嘀咕。
“宣委林瑾遇,”
我一脸懵逼地站起来,一副“我不想,别叫我”的表情挂在脸上。
“纪委顾嘉年。”
刚刚遇见的那个男生自信地站起来,扫视全班。
哼,官威就上来了啊。我在座位上小小的翻了个白眼。
下课,我磨磨蹭蹭地走到老师面前,作出为难的神情。
“怎么了?不想当班委?”
饶是胆大的我也不敢在老师面前造哇!我轻轻点了下头。
“你不是会画画吗?国画、水粉都学了呀。要不就当着吧,你说呢?”
我一万个不愿意。
我没当过班委,也不敢当。
我怕,非常怕。
我可以在人群里侃侃而谈,但就是不敢站上讲台面对大家说那么一两句话。原因就是——怂。
我沉默不语。
我一抬眸,看见一个张扬的身影走向老师。
“看看这位同学,多自信,向人家学习一下,好吗?”
“别打退堂鼓,你考虑一下,当还是不当?不当我就换人。”
不知怎么的,我说,“我当。”
那时,我觉得,我就是想和这个男生较劲儿。
老师点点头走出教室。
“林……同学?”
“干嘛?”我没好气地回答。
“你一开始在楼下想说什么来着?我没听清。”
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说,我不可能……”我突然停住了,不想说了。
但是,看着眼前这张让我莫名来气的欠揍的脸,我还是说完了那句话,“不可能喜欢你!”
“啊?你不会以为我说的是不能早恋吧?真不知道你们女生在想啥。”他摸摸脖子,一脸见了鬼的样子。
“我会把这句忘掉的,太尴尬了……”
忘吧!忘了好!
我怎么知道我为什么会脑子一抽想到早恋?我怎么知道啊!
怎么这么社死啊我去!
这不是我这不是我这不是我!
我快尴尬死了,飞也似地回到座位。
如果我有预知能力,我一定不会说出上面那句话。
但是那时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用力地在草稿本上写下“顾JN”,又果断划掉,跑去他座位上悄悄翻开他的本子,看一眼便跑回来,然后一笔一划地写下:
顾嘉年。
嘉年华的嘉年。
我想,这就是一开学就惹到我的人。
这就是让我尴尬的那个人。
其实人家什么也没做,只是因为我的尴尬,人家就要在我的草稿本上留下大名。
后来想想,是有点二。
大概,我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十足的二傻子。
我像泄气的皮球,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这一个上午有什么意义。
后来我才知道,开学的那个上午,最大的意义就是让我遇见了他。
如果我知道后面都发生了什么,我一定会打开一本崭新的本子,认认真真写下那特别的三个字。
一定会特别认真。
然后珍藏起来。
被耿耿于怀,被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