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安静!排下座位。”老班平平淡淡地说。
底下的同学们激动得一个个抱着并没有什么书的书包站到过道上。
谁不想找个帅帅的男生或是可可爱爱的女生做同桌呢?写作业写累了撇眼一看,那叫一个赏心悦目。岂不美哉?
可惜…………这点小心思,老师岂会不知?
“按高矮个儿站啊!男生一排,女生一排。”
于是,过道上一片唉声叹气。美梦破裂了啊——
为啥班上的女生这么高哇!
我无奈地坐在第四排,和两个同桌打过招呼就四处张望。
哦……他在第六排,前排的三位女生……还挺可爱?
“你在看什么呀?”同桌的一个短发女生凑过来问道。
“没什么。”
“你觉不觉得咱班体委还挺帅的?”
我回头看向赵明辙。
嚯!他就坐在顾嘉年那家伙旁边,另一个男生………………
好像也挺好看。
啧啧啧……这鲜明对比啊。顾嘉年坐在他俩中间,相形见绌。
反正我是这么觉得的。
顾嘉年长的吧,不算特别好看的类型,不是那种能让小姑娘花痴的类型,但是却有一种很阳光的感觉。温暖而不炽烈,能蓄太阳能。
“林瑾遇,出一下黑板报。”老班的声音把我的思绪一下子拉了出来。
“啊?哦好。”
我拿着老班递给我的一张纸,看着上面的主题发愁。
下课时,有两三个女生坐到我前面那排,唧唧喳喳议论着什么。我听到从她们嘴里冒出的一个名字——顾嘉年。
emm虽然这样不好,但我还是想听一下。
不好意思了。
我坐在座位上,依旧盯着那张纸发呆,耳朵却像是要长到前排去了。
从他们的聊天中,我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顾嘉年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
不能去招惹他,他在她们口中是一个“广撒网”的形象。
然而,事实不可得知。
顾嘉年和我居然是同一个学校的,但是在不同校区。他就是在我们学校的那个“学霸”校区。他学过播音主持,当着广播站成员,会踢足球爱运动,招女生喜欢。在现在班上还有以前和他同班的两个女生。总之,他在初中的时候是个“风云人物”,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原因就是——喜欢他的女生有点多。
而他呢,不好意思太残忍的拒绝人家,也不会答应别人,他只会在日常生活中表现出拒绝你的样子,和你拉开距离,但他一定不会明说“我不喜欢你”。所以,大家就认为他是个撒网的“海王”。但这只是原因之一。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太过于阳光幽默了。他很爱逗女孩子,让人家又气又笑,追着他打。而且,他还不怎么会生气,什么事都是“嘿嘿”一笑就过去了。好像不管多大的事情,到了他这儿都是小事。
不过听说,他好像有喜欢的女孩子,就在8班。
但我不知真假。
反正,也不关我的事,我不置可否。
听完了她们的长篇大论,我没想太多,转眼就去思考,这黑板报,该怎么出?纸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主题:幸福是奋斗出来的
啊这……如此社会主义的标题,还真不好搞。
关键是……我字丑。小字还好,写大标题的字丑到飞起。
有谁的字好看吗?救救孩子………………
我突然想到那天映入眼帘的字。对哦!他的字好看!
我飞快地跑向他的座位。他正在和一个男生聊天。
“顾嘉年,帮我写下黑板报的大字撒!祖国需要你!”
我“一本正经”地说。
他点点头,说:“好。我下了午休帮你写。”
“嗯。”
我回到座位,等待老师上课。
这日子就是这么庸常。
阳光细细碎碎地从窗户里挤进来,我的桌子上泛上一层金黄色的光。
金色的飞镖“嗖嗖”地飞过,悠然带走了上午的时光。
我趴在桌上,旁边坐着一个看上去很聪明的女孩子,叫尹莹。
她的眼睛像是会洞察人心。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期待中午的到来。
桂花的香气挤进窗户,把人心都渲染的甜甜的。
本应该安安静静午休的中午,班上却没有一丝静谧的气氛。大家都在聊着自己的“光辉”过往和中二往事。
午休过半,大家终于安静下来,像是飞倦了的鸟儿终要休息。
看着并排躺在椅子上的两个男生,我和尹莹冒出了一个想法。
尹莹凑到我的耳边,悄悄地对我说:“咱们把他们的鞋带系在一起?”
我坏笑道,“可以哦。”
尹莹推了推我,小声说:“你去?”
我轻手轻脚地走到他们面前,蹲下来拆开他们的鞋带,七拐八绕的系在一起。看着我们的杰作,我和尹莹笑作一团。接下来就等他们醒来了。
过了五分钟左右,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真的睡着了?
我们正想着,王承裕突然说:“还不帮我们解开?”
我们被吓得一激灵。
他们醒着?
不会吧不会吧?干“坏事”被抓了个现行?
这也忒尴尬了吧…………………
我看着那被我系的乱七八糟的鞋带,它们像在嘲笑我的自作自受似的,每一根都带着讥笑。
那………好吧………解就解……
我抬头,王承裕和顾嘉年这俩大傻子正挑衅似的看着我。
他们站起来,看着自己的鞋带突然就笑了起来。
于是,我也开始笑,像个神经病一样,边哈哈大笑边蹲下去解他们的鞋带。
我蹲在顾嘉年面前,忍着笑帮他系鞋带。本来就蓬的短发放松地垂在脸边,显得更加蓬松,还……炸毛,弄得我的脸痒痒的,弄得我挺不舒服。
后来,据尹莹所描述,那副景象…………我特别像个即将爆炸的蘑菇,还泛着股股傻气。
顾嘉年低头垂眸,笑着说:“面包店有蓬松小贝,咱们班上有蓬松小林……哈哈哈哈……”
我含笑瞪了他一眼,故意把他的鞋带用力一勒,佯装生气地说:“好了,滚吧!”
顾嘉年“嘿嘿”地笑着走回座位,而我回到座位,趴在桌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仿佛听到有人在叫我。
“林瑾遇。”
“林瑾遇?”
“林瑾遇!”
我不情愿地抬起头,慢慢地睁开眼睛。
顾嘉年的脸出现在我眼前,吓得我身子突然往后一退,“哐当”一声靠在后面的那张无辜的桌子上。
我突然愣住了。
窗边的暖阳慵懒地透过窗户,洒在顾嘉年脸上,他的身上也笼罩着一层若隐若现的光。桌子被阳光一分为二,他在阳,我在暗,窗帘轻拂,触到我肩上,却点燃了我的心。
足足半分钟,我什么也没说,一动不动。
班级里吵闹不已,他们在聊些什么,我不知道。
我在想什么,我不知道。
顾嘉年说了什么,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他的脸逆光,他在我面前,他比从前都好看。
我只知道,那时候,我的眼里只有他一人。如果这是电影的话,那顾嘉年便是男主角,其他人的笑闹与我无关,此时此刻,我的眼里只有他,而顾嘉年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知道。
他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又好像什么也没变。
是我变了。
仿佛有什么东西变了,变得不再单纯。
比如,我看向他的眼神不再坦然;
比如,我与他对话不再大方随性;
比如,他之于我。
但当时,我一点都不明白这种感觉的意义。我不知道自己微妙的变化是因为什么。
“你、你……你叫魂呐!”我尴尴尬尬地,想打破这个“漫长”的沉默。
“叫你那么多遍都没醒,睡傻了?”顾嘉年坏笑着,看着我说,“你说写啥字儿来着?写在哪儿啊?”
“幸福是奋斗出来的,”我不敢看着他的眼睛,“写左上角。”
“好嘞。”
我拿着一根红色的粉笔走向他,看着他站上椅子抬手开始写字,我突然特别想给自己来一巴掌。
脑子有洞吧!
林瑾遇你在想什么鬼东西?
这开学才多久哇!
想着想着,我突然笑出了声。
“你是傻/逼吧?笑啥?”顾嘉年欠揍地嘲笑我。
“没啥………你…字儿……写歪了……”我一边笑,一边断断续续地说。
“我去!真的歪了!”顾嘉年跳下椅子,后退几步惊呼。
我“嘿嘿”的笑着,笑着看他擦去刚刚写了一半的字,又重新提笔写。
“幸福”大字儿,“是奋斗出来的”小字儿,果然,顾嘉年这家伙,字儿倒是好看。
如此来来回回五六遍,那来之不易的标题可算是完成了。
下午,老师在讲着一些注意事项和一些要求,而我一直在“我脑子有坑”和“我到底是咋了”之间来回思考。
我想……我应该思考思考这个问题……不然……
这总是怪怪的怎么行?
阳光暖暖的,桂花香香的,我的心痒痒的。
那天的桂花香过了以往的桂花,连空气里都渗透着丝丝甜味。
越来越浓。
弥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