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卡尔西法带着大狗钻进车内后座，拍打身上的积雪时，蒂丝尼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手递给他一个物件问：

“这是什么？”

公门权器果然好用。

卡尔西法感叹着公门的便利的同时接过她递来的东西，细一看，果然是一个石刻，和他家里当初的那个一样，方基座上一只兽形雕刻，翻过来，底部用米特文刻着：卡斯图，巴尔的使者。

“某种媒介，还有其他东西么？”卡尔西法将石刻收下来问道。

蒂丝尼上下打量着卡尔西法，仿佛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什么，好久后才摇头：

“没了，我向列士敦夫妇问过，在十月七日的前后，爱丽叶一切正常，还和一位同学去安普顿滑了雪，他们并不认识那个同学，只知道对方有着一头罕见的红发。”

“知道了。”卡尔西法心中已经了然，从石刻和现有情况来看，爱丽叶召唤卡斯图的通灵术也是从黛丽拉那里得到的。

“没了？”蒂丝尼见卡尔西法一句话就结束，脸上怀疑神色加重。

卡尔西法看着她的样子，将身体往后背上靠了靠，安抚住身边动弹不休的大狗贝尔：

“所以，你现在想要什么？她死亡的真相，还是，成为超凡者的办法。”

用手抚着大狗脑袋的少年最后一句话很突然，听得健壮的女警瞳孔放大，搭在方向盘上的双手也随之捏紧，用略带紧张又期待的目光看着他：

“你有成为超凡者的办法？”

“你能付出什么？”

“我……”蒂丝尼的语气与神情有些局促难安，她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即惊喜于这一趟的收获，也害怕，害怕这个少年只是个随口乱编的骗子。

卡尔西法看出了蒂丝尼的顾忌：

“一头活牛，四升用谷物酿造的高度白酒。”

“什么？”

“准备好这些来找我。”卡尔西法说完之后，直接推开车门，让本就躁动的大狗贝尔蹿下车，自己也跟着下去。

车内的蒂丝尼看着少年带狗下车，忍不住追问：

“你要这些做什么？”

卡尔西法没有回答她，将车门关起，牵着大狗贝尔便往街那头的家门走去，只留给车内的蒂丝尼一个背影。

警用双排的驾驶室，握着方向盘的蒂丝尼看着前方牵狗少年没入雪中的背影，呼吸有些粗重，最后发动汽车调头，消失在大雪中。

第二天一早，天地一片雪白，卡尔西法刚把母亲萨曼莎送出门，目送她的面包车远去，还不及进屋，便看见那辆警用双排从雪地里咯吱咯吱压了过来。

卡尔西法迎着停下的警用双排上前，只见蒂丝尼从驾驶里打开车门，看着站在车门外的他就问：

“你在等着我？”

卡尔西法近距离观察蒂丝尼，只见她的双眼布满血丝，脸上也有些憔悴：

“你没睡好，看样子想了很久啊！”

女警没回话，而是而是从后座勾出六支一套的高颈玻璃瓶，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

“这是西部产的格拉斯，燕麦酿造，纯度高到可以直接点燃，需要用蒸馏水兑比才能饮用，可以么？”

“活牛呢？”

“已经准备好，放在附近的农庄。”

“等一会儿。”

卡尔西法回到屋内，把自己的东西收拾锁好门，背起书包，牵上大狗，钻入警车后座。

双排警用汽车在雪地里转了个大圈，随后用尽可能快的速度开出小镇，沿着一条靠山丘的雪路开了二十多分钟，来到一处山窝里的农场中。

蒂丝尼为他准备的是一头由新大陆野牛与旧大陆黄牛杂交出的皮洛弗牛，毛发姜黄，脸长角小，背脊高拱，足足有六码高，也即是一米六多。

不过相较于这头黄牛，卡尔西法的目光更多被农场的主人所吸引，那是一对有着偏黑的黄色皮肤，五官柔和的夫妇，他们是新大陆的原住民，在容貌上更接近他以前的相貌。

卡尔西法并没有关注农场主夫妇太久，蒂丝尼按照他的要求，请原住民的农场主夫妇带着大狗贝尔离开，让屠宰栏里变得只有她和卡尔西法，还有一头嚼着干草料皮洛弗黄牛相处。

她有些好奇：

“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卡尔西法没回答蒂丝尼，而是从书包里拿出六瓶格拉斯酒，将之并排放在地上，一一拧去瓶盖子，随后又拿出自己的那瓶子咒血。

尽管已经快两个星期过去，但是在他的法咒真力加持下，矿泉水瓶里的鲜血依旧保持在鲜活的状态，没有干涸也没有凝块。

卡尔西法将装有咒血的矿泉水瓶放在一边，最后取出一把弹簧刀，转身走向那头黄牛，蒂丝尼看着被他放到地上装有不知名红色液体的矿泉水瓶，还不等开口询问是什么，见他手中的弹簧刀，连忙摇头：

“你要这样杀牛？不行，这刀不行。”

弹簧刀的刀身长度不过两指，锋利是锋利，但用来杀牛根本不能致命，反而会惹怒黄牛，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发狂的黄牛是能够杀人的。

卡尔西法站在原地，看了一眼阻止自己的蒂丝尼：

“专业操作，请勿模仿。”

他说完后转过头来，锋利的刀刃一递一抽，好似情人轻啄，刀刃带出血红。

颈项处向外滴落牛血，而大黄牛则依旧慢吞吞的嚼着草料，似乎毫无所觉。

蒂丝尼原本惊骇异常，伸手到腰后准备拔枪击毙黄牛，或者是开口喊人帮忙，可是看到黄牛并没有如想像中发狂，心中略微讶然，但随即她就张大嘴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看到有一抹红色不知从哪里飞了出来，那红色好似一道水箭，拖着血色痕迹在空中屠栏里循游，猛得射出，顺着黄牛颈间的创口钻进它的体内。

或许是感觉到颈间有异物突入，黄牛终于不再咀嚼草料，而是发出嗯嗯的闷哼，双眼逐渐发红，有些发狂的症状，但是介于咒血在体内的约束，它无法做出更多的动作，只能僵直的保持了几秒后卧倒，闭上的双眼滑落几滴牛泪。

随着黄牛的死亡，红色的咒血从它颈间钻了出来，体积增长几分，等落回地上的矿泉水瓶里面，已经是满满一瓶，让女警方才意识这刚才不是错觉，满面惊悚，将腰后的警枪拔了出来。

“放松。”卡尔西法看着吓到拔枪的女警，连忙伸手虚按，示意她不要过激。

“这是什么？”蒂丝尼看向深发褐眼，外表俊俏的少年，极力克制打开手枪保险的冲动。

“你不是想要看超凡么？”

“这是超凡！”蒂丝尼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只是它还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