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陈秀丽很热情地招待祁漠，祁漠眼前的碗里堆着陈秀丽给他夹的菜。
“祁漠以前在哪上的学？”陈秀丽又夹了块肥肉放进祁漠碗里。
“M市二中。”
“M市好啊，经济发达，教学资源也很不错啊，怎么搬S市了？”
祁漠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
“妈，这人家私事。”宋暖见状立马解围。
“哦，好好好，不问不问，来吃饭。”
这时陈秀丽电话响起，她拿起电话，是公司的人打来的，说是有份重要文件不见了，电脑也没存备份，因为最后一个是陈秀丽走的，所以让她回公司一趟。
陈秀丽站在玄关处，挂在门上的钥匙一拿，又吩咐宋暖招待好祁漠，她去趟公司就回来。
陈秀丽一走，餐桌上就剩祁漠和宋暖。
“我妈问你的问题，你别介意。”宋暖低头吃饭。
“嗯，没有。”
“我看你一副难言之隐的样子，我也好奇，怎么跑S市读书来了。”宋暖夹了一颗青菜叶。
“在M市学校那跟人打了一架，就转学了呗。”
祁漠放下碗筷，轻轻勾唇。
宋暖顿了一下，抬起头，大大的眼睛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对面的男生笑的一脸邪气，像是在逗她一样。
但宋暖想到祁漠打架的场面，这句话好像就得到了验证。
祁漠说的确实是实话，被打的那个人差点死掉，他母亲说别影响心情意思就是别影响学业，就转来s市。
吃着吃着忽然宋暖想起什么，咧着小嘴，露出她的小虎牙：“这顿饭就算我对你的答谢礼了，谢谢你上次帮我。”
“说完了？”
“说完了。”
“那好，我回去了。”说罢，祁漠起身。宋暖也跟着起身将他送到玄关处。
亲眼看见祁漠进了家门，宋暖将门关上，就在关上门的一瞬间。
“等等。”
宋暖疑惑地将头从门从门后伸出，水灵灵的眼睛看着眼前的男生。
男生将手中的东西塞进宋暖手里。
宋暖接住才看清是什么东西。
一管药膏。
药膏身上的密密麻麻的英文，奈何宋暖英文水平有限，她看不懂。
“这是疤痕灵，你拿去用。”他解释道。
祁漠中午就看到宋暖膝盖上的那条疤痕，虽说淡了不少，但还是能看清楚，很狰狞。
宋暖心头一热，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快。
他总是在你不经意间关心一下你。
*
祁漠回到家，冲洗干净身体便上了床。
黑色的床单黑色的被褥。
房间昏暗，只有祁漠手里的手机发出微弱的光。
不乏压抑。
又是一个皱眉，祁漠果断地放下手机。
脑里凌乱，烦躁。
他站起身来，拉开黑色的窗帘，外面天已黑，他燃起一根烟，叼在唇上。
脑海里一个女生的清冷的声音响起：“祁漠，我恨你，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
迎面的凉风吹地祁漠脑子瞬间清醒许多。
祁漠眯着眼，远处眺望，零零散散的灯火阑珊，单元楼的前面街道路灯照着橘黄的光芒，一小群小虫子在光芒下飞来飞去，路灯下的扶手木椅显得格外落寞。
搬来小区的这半个多月，祁漠做噩梦的频率增多。大多都是血腥的镜头，一个女生跪在地上，怀里抱着浑身是血的男人，祁漠看着她，而他的拳头上沾满红色的血液，刺人眼球。
女生盯着他，他心底一阵慌乱。直到女生眼球变得充血，满嘴獠牙地从地上爬起来追着他，他才被惊醒。
身上流的汗像是刚从海里捞上来似的。
街道时不时豪车开过，散步的情侣带着爱狗，你侬我侬的，很是甜蜜。
*
新学期已经开始，班主任是高三年级主任，姓叶，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戴着老式眼镜，任教她们班的英语课。
高二因为增加了一门化学课，宋暖也开始忙了起来。
“叮铃铃—”
这节课下课是大课间。
“好了，我们这节课就上到这，下课吧，别忘了把课后习题做了。”讲台上地中海老师整理自己的书。
宋暖坐在坐在位置上，翻开化学习题。旁边的邵晴晴凑近她，一脸神秘地跟宋暖说道：“你知道我们在假期里在班里画板报，然后来了那两个奇怪的学长吗？”
宋暖何止知道。
“怎么了？”宋暖疑惑。
邵晴晴长的好看，人也八卦，宋暖高中生涯听到的八卦，上到校长，娱乐明星，下到邵晴晴家旁边的狗狗，都是在邵晴晴口中听到的。
她猜邵晴晴又听到了什么消息。
“太他妈帅了，我说不是那个陆辉学长，是后面断眉的那个学长，他俩是新转来的，我说怎么这么面生。学校贴吧里还有关于他的贴子呢。”
说完把自己的手机移到宋暖的的眼前。
“你看。”
手机上面清一色的祁漠被偷拍的照片，有正脸的也有打球时灌篮的照片，看起来阳光又帅气，贴吧标题差不多都是关于“转学生”“帅气”“校草”等字眼。
邵晴晴拿开手机，“我记得上次那个陆学长跟你打的招呼吧，你们认识啊？”宋暖摇头，如实回答：“不怎么熟。”
就知道他因为打架转的学，住在自己对面，其它一律不知情。
那个陆学长，就只见过一面。
宋暖想起那管药膏，那个药膏果然很灵，膝盖上那条疤几乎看不出来了。
此时邵晴晴已经和后桌的吕任凯聊了起来。
“哟，这不是那个新转来的吗。”
“你知道？”
”知道，就在我哥那个班。”吕任凯想了一下，又补充道：“我哥说他很装逼，天天上课睡觉，老师也不想管他了，就打球好一点，长得帅了一点，一天天也不知道在装什么。”
“切，你就是看人长的比你帅。”邵晴晴白了他一眼，就把头转了回来。
“哎，又不是我说的，真的是。”吕任凯拿出英语书。
“所有人安静！下周的篮球赛还有男生报名吗？没有我就把名单交上去了。”班长江炀站在讲桌前喊道。
“等等，我还没报名，我也去打。”吕任凯从自己座位上弹起。
“一点都不像文艺青年，还天天自称是文艺青年。”邵晴晴看着吕任凯一蹦一跳的背影吐槽道。
看他填完名回来，邵晴晴开始阴阳怪气。
“哟哟哟，文艺男青年还会打球啊。”
“怎么，母猪还会上树呢。”吕任凯回怼。
宋暖没忍住，笑出声来，天天看这对欢喜冤家天天互怼。
邵晴晴不理会他，转头看着宋暖，宋暖停住了笑声。
“暖暖，我的暖暖，下周去看篮球赛吗，据说祁漠也去，我想去凑凑热闹。”
宋暖架不住邵晴晴撒娇，便答应下来。
中午在食堂吃饭，宋暖看到了祁漠。
跟一个女生。
那个女生叫花芮青，是高三公认校花，邵晴晴以前经常在宋暖面前提起她，说很难追。
女生依偎在祁漠旁边不知道说些什么，祁漠低头喝汤，看不出什么情绪，倒是坐在他们对面的宋辉跟旁边的男生们聊得火热。
邵晴晴不禁感叹，长得帅就是好，还能让难追的校花倒贴。
*
高二和高三的放学时间不一样，所以每次宋暖回家都会看到对面的门紧闭着。而后每到宋暖做完题，爬上床的准备睡觉的时候，楼道里就会传出脚步声，紧接着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
宋暖看了眼时间，十二点多。
再见到祁漠的时候就是在第二周的篮球赛上。
体育馆人山人海，女生居多，大都是来看祁漠的。
邵晴晴利用学生会副会长的职务在观众台第一排占了位置。
宋暖刚入座便一眼就看到了祁漠坐在长凳上。
祁漠换了一身4号红色球衣，手腕处戴着红色护腕，下身一副NIKE护膝。
宋暖奇怪，她没看到花芮青，按理说这么重要的比赛，她应该会来的。
祁漠似是感受到宋暖的目光，他抬头视线投向宋暖这边。
“啊啊啊啊啊！！！祁漠看向这边了！！啊啊啊啊啊啊！”
宋暖周围的女生尖叫着，有的拿起手机就是一顿拍。
“啊啊啊啊！宋暖看到没，祁漠看我们这了！”邵晴晴激动地摇着她的应援棒。
祁漠抽回视线。
这场比赛是高三A班对战高三C班。
哨声落下，体育馆内响起此起彼伏的加油声。
“完了，是C班啊。”邵晴晴抬起头来，看着球场内的少年。
宋暖不懂，问道：“C班怎么了？”
“C班球打得太脏了，好耍小动作，去年我们班班长江炀不是跟他们班打的吗，尽管江炀打的小心翼翼，但最后还是给偷袭了，脚踝当场肿的像猪蹄。”
江炀比他们大一岁，因为那场篮球比赛，回家恢复了一个多月，奈何回来课程跟不上，只好重读高二，从而当了她们班班长。
宋暖在心里为祁漠捏了把汗。
“哇！！”观众席顿时爆发一阵惊叹声。
陆辉是控球后卫，他抓住对方一个空档，瞅准时机把球传给祁漠，祁漠几个连续的假动作骗过对方球员，双手将篮球举起，最后轻轻向上一跃，篮球在空中做了一条漂亮的抛物线，完美的落入篮筐中。
三分球！这才开赛三分钟！
……
时间来到二十分钟，中场休息十分钟，此时分数为3：2。
祁漠下场，立马就有好几个女生给他送水，见祁漠没什么动作，都放在长凳上，很快，在祁漠喝水期间，长凳被占满。
陆辉打趣：“阿漠啊，你魅力一直很大啊。”
宋暖看不懂球，就是来陪邵晴晴看的，她早早地就在发呆。
“帮我拿一下水杯。”
宋暖抬头，只见他俯身平视盯着她，压住了嗓子，声线就被刻意压的又低又有磁性，尾音带着柔软的气音。
宋暖立马直起身子，接过他递来的水杯。
“谢了。”说完，祁漠就跑回场内。
“这女生是谁啊？”
“不知道啊。”
宋暖后面的女生小声议论，让她感觉所有女生的目光已经将她的所有都扒了一遍。
她安静的看着手中黑色的水杯，上面有个“M”。
“暖暖，看不出来啊，快交代吧。”邵晴晴早已经在旁边看呆了，手肘轻轻顶了一下宋暖的小臂。
祁漠向她们这边看的时候，她还不确定，直到祁漠拿着水杯跑向这边时，邵晴晴才敢确定祁漠那眼是在看宋暖。
“就，邻居。”宋暖回答。
邵晴晴听到，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邻居？！我去！你咋这么能沉得住气呢？这么大个帅哥！”
下半场在邵晴晴的八卦声中开始。
C班眼看打不过祁漠这个小前锋，只好想出两条方案，一是拖时间，二是…小动作。
开场C班就带球撞人，祁漠迎面就被撞个正着，倒在地上。
观众席顿时谩骂声满天飞，很明显就是冲着人去的。
宋暖心被揪起，纤细的手指死死地抓住水杯，直到指甲盖泛白，宋暖也没松开。
裁判哨声响起。
祁漠站起身，一滴红色落在地板上，他流鼻血了。
校医上前查看，被祁漠拒绝，并表示他没事。
陆辉冲向前抓住对面球员衣服，自家球员见状纷纷向前去拉陆辉。
“陆辉，别搞。”祁漠叫住他，他用手臂将鼻下的血擦净。
陆辉这才不甘心地放开对面男生的衣服。
“阿漠你没事吧。”
祁漠摇头：“别耽误时间。”
裁判将男生罚下场，祁漠向裁判示意他可以坚持。
裁判比了个ok的手势，哨声再次响起，比赛继续。
宋暖看到祁漠继续比赛，以及示意的意思，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手指松开水杯。
……
离比赛结束还有十分钟。
“妈的，这个吕任伦在干什么，卡位啊，卧槽。”陆辉急的想骂娘。
下半场C班一直在拖延时间，A班到现在一个球没进，反而让他们捡了个小漏洞，投了一个球。
现在分数持平。
陆辉在这时才发现吕任伦的不对劲，作为一个大前锋，他不但不卡位，抢篮板更不用说。
相反祁漠很冷静，对宋辉说：“待会儿把球直接传给我。”
时间只剩两分钟。
双方僵持不下，陆辉抢到的几个球又被对面抢过去。
这次陆辉接到球，发现自己的斜前方就是祁漠。
“阿漠接着！”陆辉一抬手将球传到祁漠手上。
祁漠接住球，因为旁边队友的掩护，他擦过几个对手，祁漠一个弹跳上篮，对面防守球员也跟着起跳。
陆辉心中一惊：遭了，要被盖帽了。
就在此时，祁漠在空中将球从胯下运到左手，直接一个扣篮。
哨声响起，这场比赛结束。
4：3。
场内爆发出高呼声，高三A班胜出。
“芜湖！起飞咯！暖暖！”邵晴晴激动地直接抱住宋暖，宋暖跟观众席上的欢呼笑了起来，露出她的小贝齿。
“卧槽！拉杆上篮！妈的，酷毙了！”陆辉直接搭上祁漠的肩膀，“你多会儿学会的！教我啊！阿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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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杆上篮：指在上篮时，双脚已起跳离地，为了躲避防守球员的盖帽而在空中变换上篮姿势的一种上篮动作，其难度较大。
*控球后卫：又叫组织后卫，通过对球的控制来决定在恰当的时间将球传给合适的球员，是场上拿球次数最多的球员。控球后卫需要把球从后场带到前场，再把球传给队友，由队友完成最后的得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