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让我收你为徒？”

看着凯伊诚恳的目光，蕾娜的蓝色眼瞳闪烁起了光芒。

“是的。这世上能够教我黑暗系魔法的人，就只有您，蕾娜老师。”

凯伊注视着蕾娜回答道。坚定的目光里没有任何动摇。

“那句话倒是没错——”

蕾娜依旧坐在桌上，两臂交叉放在胸前，抖动着腿。

“——我可是特级魔法师，第12名大魔法师候选人之一。在这个学院担任教师也是大魔法师布丽吉特亲自请过来的。只凭你一句话就收你为徒，是不是太小看我的能力了？”

“那……您希望多少礼金？”

凯伊上次从弗莱德里希5世那里收到了100亿奥隆。要是能够从蕾娜那里系统地学习黑暗系魔法，凯伊觉得把100亿奥隆全部用来当作学费也值得。

“我不缺钱。”

——蕾娜的脸上微微浮现了一丝坏笑，不过凯伊没有察觉到。

“那您希望我如何回报与您？”

“哼，我还没答应你就谈起代价来了？先问你一个问题。黑暗系魔法确实很强大，但也很危险。你打算学到了黑暗系魔法后用在什么地方？”

“为了赢蕾娜老师您。”

凯伊没有多想，把自己的想法如实说了出来。

“什么？真是的，那你的意思是要我亲手教出来一个自己的对手？”

蕾娜虽那么说着，脸上却带着挺有意思的表情。

“赢了蕾娜老师您后我要出战10校联合比赛，取得优胜。”

“取得优胜想要干什么？”

“——是跟学院长的约定。既然约好了，那一定要去完成。还有，为了保护我身边重要的人，我需要强大的力量。”

听完凯伊的话，蕾娜带起了满意的笑容。

“要是我拒绝呢？”

“我会每天都向您提出决斗，因为您作为教师，无法拒绝我的决斗邀请。我会在和您战斗的过程中学习黑暗系魔法。我的剑术也是在当佣兵的时候这么学来的。”

“那份上进心倒是值得肯定。很好，看在你的那份心意，我就辅导你黑暗系魔法吧。不过，辅导费吗——”

“您尽管说。要是钱不够，我会想办法弄到。”

“我物质上没什么缺乏。我想要的是——你的身体。”

蕾娜露出了小恶魔般的微笑。

“唔——！？”

凯伊被突忽其来的话语吓了一跳。

“我，我的身体？老，老师您该不会喜欢比自己小很多的……不对，从外表看的话您比我小很多……”

凯伊用双手遮住了胸口，还倒退了几步。

“少胡说八道！真是变态才能想得到的猥琐想法呢。我说的是你身体里蕴藏的雷属性魔力，雷系魔法。”

“我的雷系魔法？”

“——对。拥有雷属性魔力的人非常罕见。即便在这个学院，也没几人。但我也有身为教师的威严，总不能低头向那些学生们请教。但是你小子成为我的徒弟的话，我就可以为所欲为地差遣你了。”

蕾娜说着，用贪婪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凯伊的身体。弄得凯伊不禁打了个寒颤。

“但是老师您并没有雷属性魔力……”

“你这臭小子还嚣张起来了是吧？知道雷系魔法都有哪些我才能研究出对策不是吗？再说了，很多实力强大的魔法师都会后天性地学习并掌握一两个不是自己天生拥有的属性。我身为特级魔法师，还是第12名大魔法师候选人之一，还是如此的美少女。身为实力强大的美少女魔法师，不应该掌握雷属性这样他人无法轻易拥有的属性来令人更加对我感叹吗？”

——凯伊很是想吐槽蕾娜居然好意思自称是实力强大的美少女魔法师，但还是忍住没有说出来。怕说出来会被蕾娜当场杀死。

不过凯伊承认——蕾娜的外表确实可爱，称之为美少女一点都不为过。以及她的实力，完全对得起『强大的美少女魔法师』这个自称。只可惜单看外表还好，其实蕾娜已经过了称之为少女的年龄。

“你小子在想着什么失礼的事情？”

“欸？我没有。”

“还没有？你的想法都写在你的脸上了。你小子是不是心里想着我居然好意思自称是强大的美少女魔法师？”

（唔！蕾娜老师难道会读心术吗？不行，不能再想了。）

为了不让蕾娜继续问下去，凯伊连忙转换了话题——

“——那意思是您教我黑暗系魔法，我教您雷系魔法。等价交换吗？”

“等价交换你个头。黑暗系魔法无论稀有度还是在威力，都远远凌驾于雷系魔法。是你小子占了我的便宜。”

“您的意思是……答应教我黑暗系魔法了？”

凯伊欣喜若狂。

“毕竟拥有黑暗属性魔力的人少之又少，就算我想收徒也碰不到拥有黑暗属性魔力的人。而且我早就想要收个徒弟了，有了徒弟就可以差遣他很多事情。”

（很明显后半部分才是真正的目的啊……）

凯伊在心里吐槽了一下。

“徒有其表的复杂礼仪就免了。现在就开始训练吧。”

“请多多指教，蕾娜老师。”

“说得倒轻松。我的训练可不是能马马虎虎应付得了的。”

蕾娜坐在桌子上，抬头看着凯伊，冷笑道。

“拜托您了，请严格训练我吧。”

“好，训练之前先要搞清楚你对黑暗系魔法的掌握程度。”

蕾娜从桌子上跳了下来，然后把窗帘都拉上了。

房间顿时变得昏暗。

然后蕾娜从办公桌上拿了一个遥控器按了一下，在什么都没有的墙上出现了一个画面。

“这是什么？”

“是昨天的战斗录像。”

——还是从多个方向拍摄的。这让凯伊不禁怀疑起了蕾娜的真意。

（难道蕾娜老师早就料到了我会找她学习黑暗系魔法？而且昨天决斗的时候好几次蕾娜老师引导了我……）

“你小子可别胡思乱想。这是我为了研究你的雷系魔法才录下来的。才，才不是为了你。”

——凯伊只是在心里想，什么都没有说。蕾娜却先不打自招了。

（真是的，艾德菈也好，夏洛特也好，蕾娜老师也好。比起年龄外表幼小的人都这么傲娇的吗。）

看着蕾娜转过去的脸微微发红，凯伊忍不住在心里偷笑。

“就是这里。你看——”

凯伊连忙摆出了严肃的表情，看向了画面。

在那里的是昨天战斗的后半部分——诺尔被蕾娜的黑暗系魔法强行打回了凯伊的独有空间后，凯伊开始使用了黑暗系魔法。

——画面停在了蕾娜使用几十道从空中笔直落下的黑色光束攻击凯伊，而凯伊此时已经发动了『黑暗漩涡』。落下的黑色光束被黑色的涡流吸引了过去，没有打中凯伊。

“在这时候你明明用『黑暗漩涡』弯曲了我的黑暗攻击魔法的轨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蕾娜问道。

“因为……『黑暗漩涡』本来就是把附近的所有物体吸进中心部，让对方无法逃脱的魔法。”

——这么说着的凯伊还意识到问题所在。

蕾娜瞪了一眼凯伊后再次按下了遥控器的按钮。录像继续播放。

然后蕾娜又按了暂停。

“还有这里——”

暂停的画面是凯伊使用了『黑暗之星』后，掏出了具有雷电外观的黑暗之剑——『混沌之剑』的瞬间。

“——你在使用这个魔法之前也用黑暗属性魔力形成了一把剑，对吧？”

“是的，『终焉之剑』。”

“把魔力具象成武器可是非常高级的魔法。而且你之前使用的『黑暗漩涡』，以及『黑暗之星』也都是黑暗系魔法里的高级魔法。我问你——你是从哪学到的这么高级的黑暗系魔法？不可能是克里斯托夫教你的吧？”

“呃……”

“别想着骗我。实话实说。”

“不不，我没想过要骗您，蕾娜老师。只是有些荒唐，怕您不相信。”

“说吧。”

“——从来没有人教过我这些黑暗系魔法。自从我觉醒了黑暗属性魔力的同时，这些魔法的使用方法就存在于我的记忆之中了。就像吃饭呼吸那么自然。”

“哦？”

蕾娜用她蔚蓝的眼瞳注视起了凯伊。仿佛是要看透凯伊是不是在说谎。

——但凯伊说的都是事实。

“那你有没有感知到身上有封印？”

“封印？有。”

“是什么样的封印？”

“每当我想过度使用黑暗系魔法的时候，身上的封印就会限制住我提升更多黑暗属性魔力。但是在前些天，我解开了身上的封印，然后暴走了一次。”

“暴走？那你是怎么回过神来的？”

“是史黛拉——就是被打上了『光之魔女』的烙印后赶到王立蕾普伦学院的莱恩哈特王国总教会曾经的『圣女』。她用光系攻击魔法去除了我身上的黑暗属性魔力，让我失去了意识。暴走才停下来的。”

“哦，史黛拉·怀特啊。那你昨天跟我战斗的时候畏手畏脚的不敢使用黑暗系魔法，是害怕黑暗属性魔力再次暴走，而这次没人能够帮你停下来？”

“是的。”

听完凯伊的解释，蕾娜坐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

“那你解开了封印后发现身上有什么变化吗？比如被封印起来的记忆之类的。”

“有。我身上的封印是已经去世的父亲在我小时候施加的。封印解开后当时的记忆也一起恢复过来了。”

“嗯——就是说你的黑暗属性魔力是从父亲遗传下来的。然后你的父亲为了防止年幼的你无法控制黑暗属性魔力导致暴走，就对你施加了封印。是吗？”

“应该是。我想不到别的理由。”

“我差不多明白了。”

蕾娜猛地从沙发站了起来。

“您明白什么了？”

“你的父亲对你施加的封印一共是2个。一个是比较弱的封印——用来封印了你的黑暗属性魔力。但因为是弱的封印，随着时间流逝会慢慢解开。所以只是延迟了你觉醒黑暗属性魔力的时间而已。然后第二个封印——是为了防止你的黑暗属性魔力暴走而施加的封印。”

凯伊觉得蕾娜说的有道理——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雷属性魔力是10岁那年觉醒的，而黑暗属性魔力是14岁的时候才觉醒。

“你的父亲对你施加第一个比较弱的封印的时候，没有封印你的记忆。而是把一个随着封印解开的时候一起解开的记忆刻录到了你的记忆之中。”

“您的意思是——那份刻录的记忆，就是我现在使用的黑暗系魔法的知识吗？”

说着，凯伊想起了今天早上梦到的内容。要是那个梦是被封印起来的记忆的话，确实是父亲将有关黑暗系魔法的知识刻录到了自己的记忆之中。

——只是凯伊不理解，为什么唯独那份记忆是第3者的视角，而不是像父亲封印了自己和艾德菈的记忆时候那样是自己的第一人称视角。

“对。这就是从来没有系统地学习黑暗系魔法的你能够使用这么高级的黑暗系魔法的理由。”

——蕾娜总结道。

“还有就是——”

蕾娜把画面后退到了凯伊用『黑暗漩涡』弯曲了蕾娜的攻击的画面。

“——『黑暗漩涡』并不是本身具有把附近的所有物体吸进中心部的力量。我刚才说过，黑暗属性魔力和光属性魔力都拥有固有力量和固有能力吧？”

“是的，您说过黑暗属性魔力的固有力量是引力……难道！？”

“没错。你小子一开始就掌握到了黑暗属性魔力的固有力量。只是没人教过你有关黑暗系魔法的知识，所以不知道而已。”

“真的……？我其实可以使用黑暗属性魔力的固有力量，引力……？”

凯伊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些难以置信。

“你小子对魔法的天赋真是惊人。我刚觉醒黑暗属性魔力的时候还只能使用一些基础的黑暗系魔法而已，你小子却一开始就达到了第2阶段。还拥有那么稀有的雷属性魔力。怪不得克里斯托夫和林卡那2个老家伙主动收你为徒。”

蕾娜在一旁说道——像是在抱怨，又像是感到欣慰和自豪。

“既然你小子对黑暗系魔法天赋异禀，那么我教起来也容易多了。”

“蕾娜老师，我还有问题想请教您。”

“说。”

“您说过黑暗属性魔力和光属性魔力不仅存在固有力量，还有固有能力吧？”

“——黑暗属性魔力的固有能力是控制空间。光属性魔力的固有能力是控制时间。”

“控制空间……那您在最后是利用控制空间的能力躲过了我的攻击的吗？”

“没错。但你小子先别急。一下子吃太多会噎着的。你现在需要让身体适应黑暗属性魔力。黑暗属性魔力独有的性质就是引力。虽然你还做不到让你的黑暗系魔法带有明显的引力，但是不管你能不能做得到，黑暗属性魔力带有引力这点是不会变的。你说过每次使用完黑暗系魔法后会全身疼痛，就是因为你的身体还没适应黑暗属性魔力的引力。尤其是像你这种不是从第1阶段开始稳扎稳打地修炼，而是直接觉醒了第2阶段的人更为突出这个现象。所以你现在需要的是正确且细致地控制黑暗属性魔力的技巧。等你的身体完全适应了黑暗属性魔力后，我再教你有关空间魔法的知识。”

（原来我每次使用完黑暗系魔法后出现的全身疼痛的副作用都是这原因啊。）

凯伊恍然大悟。

“我会铭记在心。”

“铭记你个头。不光是要记在脑子里，从今天开始每天至少腾出3个小时的时间进行有关适应和控制黑暗属性魔力的修炼。不能好好控制黑暗属性魔力的话，你的身体会承受不住那引力，会被压碎的。剩下的无从谈起。”

“我会的。”

凯伊点点头。

“最后，我还有一个问题要请教您。”

“你小子就不能一次全都问吗？快说。”

“黑暗属性魔力的引力，和光属性魔力的斥力。影响的不只是物体吧？”

“——你小子果然很聪明。没错，黑暗属性魔力的引力和光属性魔力的斥力，会影响使用者的感情。黑暗属性魔力会吸引使用者的感情，将欲望增幅。很多使用黑暗系魔法的人就是没能克服这个对力量的欲望，才走向毁灭的。反过来，光属性魔力的斥力会把使用者的感情全部弹开。让使用者的内心变得空虚。内心变空虚的人希望能找到内心的寄托，于是聚集到了教会，用神明的教导和教会的教义来弥补心中的空虚。这就是为什么很多能使用光系魔法的人聚集在教会的原因。”

“那……我在解开身上的封印的时候，听到了促使我解开封印的声音也是……”

“没错。那是你自己内心的欲望。不管你想要变强，还是想要保护身边重要的人。黑暗属性魔力会把正面和负面的感情全部吸引，并增幅。你只需记住——黑暗属性魔力只是把那份感情增幅了而已，但终究是你自己的感情。是你在控制黑暗属性魔力，而不是黑暗属性魔力在控制着你。只要记住这一点，你就不会迷失自我。”

（怪不得上一次我情不自禁地想要对夏洛特使用黑暗系魔法。原来是夏洛特把诺尔当成交易的筹码，我内心的愤怒被黑暗属性魔力增幅了……不过……）

凯伊清楚的记得——解开封印的时候在脑内响起的声音，实在是太清晰了。凯伊不敢相信那是自己想要变强的欲望，更像是来自他人的诱惑。

——虽然有些过意不去，不过之后那股神秘的声音再也没有在凯伊的脑海之中响起过。凯伊就擅自判断当时自己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所以产生幻听了。也没有继续向蕾娜问下去。

“今天就到此为止。记住，每天至少腾出3个小时的时间进行有关适应和控制黑暗属性魔力的修炼。”

“我会的。多谢指教，蕾娜老师。”

“那快滚吧。别再占用我的时间了。”

凯伊走出了蕾娜的办公室。

“——收那小子为徒，不知是好是坏。嘛，接下来就看他自己了。”

蕾娜喃喃自语道。

从窗帘的缝隙透进来的阳光，照亮着昏暗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