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老人……
是被人抽血，还是被注射了某些药物？
他们真的是自愿呆在这个地方么？
她和封离误打误撞进的这个地方到底是什么魔窟？
李慧娟全身发抖的蜷缩起来，死劲往后缩成团状。
“喂！你们什么人？”一个大嗓门从门口传来“不得了了，跑到这里来欺负老人？”
李慧娟听到这道声音发抖得更加厉害，甚至开始抽搐，出现过度应激反应。
两人对视了一下，罗柒柒挡住老人淡定的站起身笑道“这位姐姐，我们是李奶奶的家属，是来探视她的。”
来人是个40多岁的中年妇女，警惕十足的瞪着他们。
“家属？李慧娟是我一直在护理，我怎么没听她说过什么家属？你们不是什么骗子吧？”
“大姐，我们真的是李奶奶的家属，她是我姨奶奶，我小时候一直寄养在她家，后来被我爸妈接走了，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她，这么多年我好不容易打听到她的下落”
说着罗柒柒抹了一把眼角，“她却不认识我了”
“姨奶奶，我是小七啊，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李慧娟毫无反应，只会发抖。
护工大妈似乎松了口气，嘲讽道
“你们年轻人，小的时候靠老的养着，这老的走不动了，一个两个的跑的真快，现在来装孝子了。”
“是我不孝，这么多年都没在姨奶奶面前尽孝”罗柒柒哽咽了一下，站起身给大妈鞠了一躬“大姐，感谢你平时照顾她，谢谢你”
靠的太近，罗柒柒在她手心塞了两张红钞，大妈的态度肉眼可见的收起不满。
有戏！罗柒柒默道。
“大姐，我太多年没见到姨奶奶，现在完全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你能给我讲讲么？”
看着钱的份上，大妈把拿来的搪瓷盆放在桌上。
“也没什么，这李大姐她也不怎么挑食，什么都吃，就是老不爱和人说话，内向得很。”
说着对着李慧娟喊了两声“嗨，嗨，李大姐，是我，这你侄孙女和女婿呢，你咋什么都不认识？啧～”
李慧娟抱着头藏在阴影处。
大妈不耐烦的啧啧两声，本想开骂，但见罗柒柒两人还是忍下来，眼神不善的刺了几眼李慧娟。
“喊她也不理人，真是人老了就不中用啰！”
“估计是我们在这里让姨奶奶觉得不太自在吧”罗柒柒担忧的看着李慧娟，随即又转移话题“大姐，我看这里房屋建设都挺老旧，你在这儿上班也怕是好几年了？”
“也没好几年，这地才一两年，之前听说是个什么东西流浪之家，被人收购了才建的这个养老院。”
“这个养老院建得好啊，我们往日只能在家洗洗涮涮的，腰包离一分钱都没有，自从在这边上班，都能养家糊口了。”大妈乐呵道。
“伺候人你们小年轻怕苦怕累的，我们可是伺候过公婆的人，自然更知道他们怎么来最舒服。”
“我们确实不如大姐，还多亏大姐照顾，我看姨奶奶面色很是不错，比其他老人都年轻呢，还是大姐照顾有方”
罗柒柒面不改色的吹赞。
“那姨奶奶有没有什么身体不舒服，或者要吃什么常见病的药之类的？”
“也就是些降血糖，或者高血压的药呗，老年人么，来来回回就那些病，吃的药都差不多。”
“这里的老人都吃吗？”
“当然了”大妈白了她一眼似乎不耐烦起来。
罗柒柒又接着夸赞她人美手勤，做事有心，把人交给她太放心了云云。
捧得大妈喜笑颜开，两人这才继续聊天，了解更多消息。
原来这个养老院之前是政府出资，入不出敷，后面被某个有钱的爱心人士买下，接收的都是些无亲无故，或者被亲人送来的老人。
所以像罗柒柒和封离这样的探视人，少之又少。
这些老人每天都会固定时间吃一些配好的药，管理员告诉护工们都是些降血糖和高血压的治疗药物，并且还会定期进行体检。
说到这里护工大姐还一脸羡慕的样子，看来是想占便宜又没办法。
聊了一会儿，护工大姐来来回回也就知道一些日常琐事。
比如这里戒备森严，每天进出都需要出示工作牌还要过安检之类的。
不准携带任何电子设备。
不准他们家里其他人在工作时间以任何理由找他们。
不准随意离开整个园区。
下班不准随意逗留。
但是他们这些人，只要进入园区后，其实只要做完工作，基本没什么其他事，玩牌，闲聊都不会有人管。
“只要管好我们自己的床位老人，我有更多时间织毛衣呢，比家里轻松多了”
大妈拿了两个大苹果揣在兜里，既而拿出一个白色的药瓶。
“李大姐，该吃药啦！”
李慧娟突然尖叫了一声躲在罗柒柒后捂住嘴摇头。
“每次吃药都这样闹”大妈嘟囔道“又不是什么害人的东西，我们这些还没得吃呢”
接了杯水的大妈习以为常的强硬拉她。
李慧娟抗拒的挣扎。
罗柒柒按住大妈的手“大姐，我姨奶奶这会儿不想吃就先不吃吧。”
“不行，你们就是惯坏她，老是不吃药她那个病总是好不了”大妈不满的摇头，铁了心要喂药。
“大姐，不如我来喂吧，姨奶奶好歹养我长大，虽然现在不认识，总会有几分熟悉。”
大妈犹豫了一下，罗柒柒好言劝她休息，她就看着她喂，肯定没错。
“姨奶奶，我是小七，小时候最瘦小那个”
罗柒柒手握住老人的手，耐心十足的和她回忆并没有的记忆。
老人果然在絮絮叨叨的言语中安静下来，大概真的觉得罗柒柒是自己人，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下意识的嘘寒问暖。
罗柒柒耐心的回答她每一个问题，让她感到久违的被当作人的重视。
絮叨得差不多，罗柒柒不经意的提起药物，虽然李慧娟还是很抗拒，却没有大喊大叫。
“姨奶奶，只有乖乖吃药才能想起更多的家人，才能想起回家的路，家人们已经等了你太久了”
李慧娟终于张开嘴，断断续续的念叨“家，家，家…”
护工大妈见罗柒柒果然把药片放进李慧娟嘴里，还递给她水，看着李慧娟吞咽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