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纵使以前符家后院的人再怎么不喜如意,现在听她这么些好话,一方面觉得能宽慰些,另一方面也感激她,对着如意也像是对一家人。
而且,毕竟如意是公主,她的牌子更有用处,太医来的快,老太太能少受点罪也好。
老太太是中午饭后突然病倒的,太子妃也闻讯赶了回来,进入内室后直接哭了出来,哭的所有人都难受。
“祖母怎么了?怎么说病就病了?”
看女儿哭的伤心,冯氏过去宽慰女儿。
如意在一旁等着,焦急太医怎么还没到,符旬突然站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她,以作安抚。
“不要怕,祖母平日身体康健,不会有事。”
如意看他一眼,点了点头,往他身边站了站,才觉得安心一些。
上辈子可没有老太太突然病倒的事,不知道这辈子怎么了?怎么会病倒?
如意又看了一眼老太太已经青白的嘴唇,只觉得躺在床上的是个死人,不敢再看。
太医来看过后仍旧眉头紧皱:“老太太这病像是急症,来的凶险,只能先用药压着,再后续观察。”
说完,如意看见太医歉疚地看了家公一眼,又看看她,心中咯噔一声。
太医都查不来准确病因,那岂不是……
如意抿了抿唇,看向一旁符旬,果然在听到这话后符旬的脸色难看了下去。
一家人都在寿安堂守着,期间太医也查看了老太太中午的饭菜,并未发现异常,老太太一剂汤药下去面色好了一些。
如意已经在寿安堂站了一下午,见老太太好转,丞相和婆母纷纷表示让她回梧桐院。
可别人都没走,她又怎么能走。
“无妨,我等祖母醒过来才能放心。”
丞相感慨,虽说他们不常见公主,可公主是心善的,加上上次公主勇于揭发了那些勋贵虐待质子,丞相看这位公主儿媳妇真是越来越满意了。
不过这么多人守了一下午,老太太的病又稳定了下来,让所有人一直守着也不是办法。
“老太太有太医,我和你婆母守着,你们这些孩子都守了一下午,回去吃点东西,等需要你们,自然会让人唤你们来照顾。”
哪里轮得到公主来照顾,不过是丞相客气这么一说。
小辈们便都回了各自的院子,先养养精神,等着轮流去看顾。
如意和符旬并肩走在回梧桐院的路上,她提心吊胆了大半日,又心不在焉,加上夜色昏暗,未注意到脚下的台阶。
等檀月出声提醒,却已经是来不及。
还未等她栽倒在地上,只感觉有一双手抱住了她。
夜色中,她撞入了一个带着药香的怀抱,如意心想这药味应该是在寿安堂沾染上的,他扶着符旬的胳膊,想要站稳,头顶传来声音。
“我背着你走?想必你也累了。”
符旬早知道她被吓到,一路上见她神思不宁,刚刚见她跌到被吓了一跳,脱口出问了一句。
如意确实也累了,却不至于让符旬背着她,她察觉到她的手放在符旬手里,索性天色暗,符旬看不清她的脸。
她整理好心情,扶着符旬站直后又脚上一疼,险些又摔下去,好在符旬眼疾手快,将她又抱了起来。
如意:“……”
她蹙眉说:“好像扭到脚了。”
檀月担心地看着,只见驸马将公主抱了起来。
“去找个大夫过来为公主看看。”
檀月连忙应了是,带着人去请大夫。
符旬说着便抱着怀里的人往梧桐院走,如意脸上一热,可为了稳住身形,还是环住符旬的脖颈。
两人一路无话,符旬抱着她,她看起来脸上有些肉,却没想到这样轻,发间有淡淡的香气,低着头,静静在他怀里,像雪团。
一直到梧桐院,张嬷嬷远远看着驸马抱着公主回来,原以为是小夫妻浓情蜜意可仔细下来发现公主面色不对,忙上前询问:“公主这是怎么了?”
如意不想让她担心,解释了一番。
符旬将她抱到屋内榻上放下,又当即蹲下身来。
如意往后一缩,刚才还不明显,这一动,脚上疼的厉害,她红着耳尖,像只受惊兔子。
“你做什么?”
符旬伸出的手并未收回,撩开了她裙摆。
“我看看你的伤。”
“不必麻烦你。”
“不麻烦。”
符旬握住了她的鞋,见到她眼中的慌乱,手下顿了一瞬,敛着眉目,最终还是未脱下她的鞋袜,而是隔着鞋袜看了看。
“肿的不是很厉害。”
如意不敢看他,红着脸点了点头,符旬大约是看明白她的排斥了。
如意偷偷看他一眼,见他只是坐在一旁,察觉到她的视线,又看过来对她微微一笑。
如意不知道说点什么,只能将注意力放在脚上。
檀月找来一位大夫,符旬看着那人虽然也是隔着鞋袜判断,可那人将手放在了公主脚上,虽说是为了正骨,符旬的眸色还是暗了暗。
已经关门被叫出来的大夫得知是为公主看病,本被吓得不轻,眼下身后那位的视线仿佛能吃了他,他更是战战兢兢,只能快速治病,开了药,拿了赏钱,逃也似的离开了符家。
当夜,如意睡的不安稳,总是想起符旬今夜看她的视线,那是男人看女人的视线。
符旬虽未说,虽是君子,可他同时也是个男人,现在更还是她的驸马。
“公主睡不着?”
符旬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清淡如月。
如意闻言嗯了声。
“公主不要担忧,祖母有太医和父亲母亲照料,不会有事。”
原来他以为她是在担忧老太太,如意又嗯了声。
长久,两人无言。
“你为何想要与我和离?”符旬仍然记得她今日的拒绝。
如意:“……”
“没有人会希望我留在这里,母妃希望,不过是为了掣肘太子,我不喜欢,我希望不被任何人利用,虽说身为公主必定要为这个身份做出牺牲,但我想要为自己争取。”
大部分原因是如此,她不希望她的一生全在阴谋诡计,夺权争利里,至于她曾经在意的夫君的心,似乎不重要了。
长久……
“若是我希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