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如意刚跑到树下,一阵凛冽的北风刮过,积压在树枝上的雪被风扑簌簌吹落,形成一道雪幕,眼看就要砸在如意身上。
檀月惊呼一声,如意发觉抬头看去,已经来不及,只是突然身前一暗,一个人已经笼罩住她,把她拉入怀中。
符旬急跑了几步,赶在檀月和雪落下来之前,护住了公主,又低头说道:“公主小心。”
如意抬头看着符旬,感慨他神兵天降,抬头看见符旬脖颈衣领和头上满满的雪,平常完美的符旬一下子狼狈了,如意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笑容灿烂,眼中不再是痴痴傻傻,像是藏着千言万语。
符旬又把人往自己身边拉了拉,一阵雪下在了公主身后和他身上,两人紧紧站在一起。
檀月和晓月见状纷纷停了脚步,低头不再去看。
如意敛住笑,别开头,轻咳了声:“多谢。”她的身子却还被符旬圈着。
“公主不必和我客气。”说罢,符旬放开了公主,将两人之间的距离默默拉开了些许,想到什么,又走近了一步,毕竟两人也是夫妻。
身边除了梅香,一并有符旬身上的墨香,幽幽的。
如意不禁想起她对符旬情不知所起的喜欢,迎着冬日的寒风,随着上一世的记忆,她缓慢吐息,让那些感觉随风消散。
“公主想要哪一枝梅花?”符旬整理好身上的落雪后,扭头问。
如意抬手随意指了一枝:“就那一枝吧,有劳驸马。”
符旬闻言把如意选中的那枝梅花折下,亲手递给了如意。
如意拿着梅花对符旬笑了笑,两人走在梅林,张嬷嬷看在眼里,如果公主当初不是痴傻,或是公主不生在贵妃娘娘肚子里,和这位天资聪颖的符大人也是绝配。
这件事后两人又回到了日常生活,如意和符旬已经回公主府一段日子。
这天,外面的侍卫来报说符家大房的三姑娘想念公主,特意前来看望陪伴公主。
如意正在房中烤着火,吃着贵妃从宫中送来的南方新进贡的蜜瓜,听说是符家的三姑娘来了,抬头看了张嬷嬷一眼。
嬷嬷会意:“三姑娘这个时候过来,怕不是简单想念公主,公主是见还是不见?公主若是不想见,奴婢让人去打发了。”
如意放下手中蜜瓜,檀月拿着帕子来为她净手。
“让她来吧,我的事,符家早晚都要知道,提前知道了,也好让符家人有个准备,看看他们什么反应。”
她最近觉得符家人也该来了,只是没想到派了个小丫头过来,如意还以为会派个嬷嬷过来请她回去。
符家的三姑娘长的像他爹符贽,和符旬眉眼中也有两三分的相似,这会规矩有礼地和如意请安。
“见过公主,祖母和母亲在家中日日担忧公主,侄女也想念公主,所以今日过来探望。”
“念玉不必多礼,坐罢。”如意看着对面的侄女,眼神淡淡示意她坐下。
符念玉应了声坐下,一是惊疑,一是年纪小,控制不住好奇,谈话间看了如意许多眼,直到如意说累了,才规矩告退。
如意把符念玉安排在了她旁边的院子,又让人去通知了符旬府里的情况。
当日傍晚,符旬下值后果然冲着正房而来,左右没看到侄女,才走到如意身边问:“念玉怎么突然来了?”
如意摇头:“不清楚,或许是祖母和母亲想让我回去了。”
她虽为公主,却也是符家的儿媳,长久住在公主府会让外面说公主和符家不合,像他们这样的人最要面子,大约是让念玉哄她回去。
符旬点了点头,在一旁坐下:“那念玉知道公主的病好了?”
“大约猜到了,你那侄女聪明。”
听如意说你那侄女,符旬就知道如意把她和他之间划分的干净,他们之间情分本就不多,他也不会怪,听过过了一下心便放到了一旁。
“若是念玉在,我怕是不能继续住在厢房了。”符旬道。
如意闻言一怔,抬头看符旬,他说的没错,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就算是念玉年纪小顾不上,可念玉带了两个贴身的丫鬟过来,谁知道那丫鬟有没有被交代什么。
如意头疼地捏了捏眉心:“那你就住我屋里。”
看着如意为难,符旬也没说什么,反而好笑,自从公主病好,公主总是躲着他,常常因为此事露出苦恼的表情。
符旬想了想又问:“念玉没有直说让你回去?”
如意摇头:“大约是怕我不同意,想着留下来几天,好言相劝。”
“看来陛下的旨意让祖母收敛了许多,以前是我不好,以为你是公主,祖母不会太过分,这次你落水,我才明白,想来公主受了许多委屈。”符旬站起来赔礼。
如意看他:“我总觉得你知道,你之所以不管,是因为你并不真正在乎我,或者说是你对我的情谊不够,也只是把我当一个可怜的棋子对待,偶尔关怀不过是你看我可怜。”如意毫不留情地带着笑意说出。
没有情谊自然不会关心,甚至会觉得她的欢喜是种累赘,她当时傻,分不清,现在却看得明白。
符旬苦笑,对着如意又是一拜:“公主所言不假,是我照顾不周,还请公主给我一个……”
如意抬手,打断符旬的话:“驸马不用多说什么,你我都明白,日后你我各不干涉,驸马若是有心仪的女子,本宫全当没看见。”
“旬不敢!”符旬心中急跳了几下,手心已经隐隐生汗。
“也不会去看别的女子。”
如意好笑,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也能让那个总是游刃有余的符旬紧张,她生了坏心,拿穿着绣鞋的脚去撩符旬的腿。
说起来符旬是他的驸马,她想怎样对待都是她的事,只可惜这个驸马家大业大,她还要看他眼色一二。
如意又觉得没意思,收回了脚。
符旬将被那脚蹭到,还未感受真切,就见那脚又收了回去,一切快的仿若他的错觉,他抬头看去,见公主脸上微红,跳下了软榻,不打算再理他。
符旬长出一口气,直起身,又不自主去看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