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你很高兴，教授。”孙瑜和莫里亚蒂握了握手，“而且看到您的表情如此轻松，我想一切必然如您所期望的那样，这就更值得高兴了。”

“是的，”莫里亚蒂的表情看上去确实很轻松，“这件事情您帮了我的大忙，我是不会忘记的，哪怕以后您不上我这里来玩了。”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孙瑜眉毛一扬，“您还是一如既往地消息灵通。”

“当然，阿尔萨斯的手下总是擅长把事情搞得很糟糕，不得不说，你们国家的军人综合素质还是可以的，没有沦落到不可挽回的地步，相比之下，其他国家的小组被阿尔萨斯和他的手下坑得惨多了。”

“我虽然还不太清楚具体的情况，但是我听说一个五人小组最后只回来三个人，这算是还好？”

“当然，毕竟在生化危机的世界里，团灭的也不是一个两个，特别是某些后续的麻烦非常难以处理。”莫里亚蒂摊开了手，“我早就告诫过他们，用这个故事来做开局非常地不合适，但是网络小说的首因印象太深了，以至于当我们讲起类似无限世界的世界，大家第一印象就是生化危机。”

“好吧，教授，既然您消息这么灵通，那么您肯定知道，我刚刚被委以重任去拯救困在生化危机世界里面的我们国家的两个队员，你有没有什么建议给我？同时我也和你确认一下，您的这个世界不用我再插手了吧？”

“不得不说，你们国家的领导相当有头脑，并且非常谨慎，而负责具体执行的人也非常有头脑，同时具备务实的精神。”莫里亚蒂想了想说到。他一边说一边带着孙瑜上了马车，“我们还是一边走一边谈比较好，不要耽误了你和你的队友们会合，让他们产生生怀疑。”

坐上了马车，两个人谈话就没有什么顾忌了，毕竟马车上说话没有任何其他人可以听见，哪怕是坐在赶车的位置上的莫里亚蒂教授的马车夫。

“是的，张局座的疑问我给了他确定的答复，”莫里亚蒂教授拿出了自己的烟斗，给自己装满了烟叶，点燃了之后说道，“我想我和他下次接触的时候就不得不讨论哲学了。”

“你们准备讨论康德的物自体还是量子力学里的粒子的自我意识？”

“也许是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莫里亚蒂教授说道，“目前，即便是最大胆的人也不会设想说这个世界完全是一个虚构的世界，毕竟他们看见、听见、闻见、尝到并且能够触摸，无论是柏克莱还是列宁，都不会否认这个世界的存在。”

“但是笛卡尔可以。”

“是的，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要送给你们礼物的原因。当礼物在你们的现实世界中也存在的时候，他们自然会联想这东西既然是从我的世界获得的，那么证明我的世界是存在的，无中不能生有是最大的思维障碍。”

“我不想和你进行哲学的讨论，不过从物理学的角度上说，无中生有是有可能的，因为无不是真的空无一物，只要有能量……”

“好了，教授，毕竟你们这个小组里面唯一有足够物理功底的就是你，但是即便是你，你确定你的解释其他人都能够听懂并且接受吗？”

“好吧。”孙瑜摊开了手，“我记得我想问的是……”

“不用问了，你的上级届时肯定会提供阿尔萨斯的世界的标记物，有了那个东西，即便是阿尔萨斯没有邀请你，你也能够进入到他所拥有的世界。这个没什么可说的。”

“我当然不是担心这个，我只是觉得，在进入人家的地盘之前，是不是应该给他打个招呼？”

“有意思。”莫里亚蒂顿了顿，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孙瑜一番，“你是想让我帮你传个信吗？”

“如果您愿意而且不麻烦的话。”孙瑜说道，“我个人觉得，我的国家肯定不会放任我一个人去做这件事情，那么在有队友在场的情况下，我希望阿尔萨斯那边能够和我有点默契。”

“有意思。”莫里亚蒂又重复了一遍，他摸了摸下巴，“你知道这算什么？打假球？”

“我只是觉得，阿尔萨斯先生也许本意也不想弄得这么难看，毕竟以后还有好多新人会到生化危机的世界里刷经验呢！我们尽量不要给他们造成心灵阴影。”

“我说，你不会觉得整件事情的展开就好像真的是游戏一样吧？”莫里亚蒂反问道，“要知道，即便是玩游戏也有不小心把自己玩死的，更何况，教授！”莫里亚蒂停顿了一下，微笑的面孔略带着一丝残忍，“也许你不知道，也许你猜到了，阿尔萨斯先生是一位美国人。”

“所以？”

“他还是一位爱国者！”

“我以为大家对于世界本身应该有足够深刻的认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就不会把自己弄成阿尔萨斯的样子，既然他这样做了，那只能说明他的心智还不够成熟。”

“这听起来有点……糟糕啊！”

“正常的神不会以人所设想的方式存在，”莫里亚蒂说道，“就好像你我这样的，乃是少数中的少数，绝大多数的人，他们没有任何代价就获得的能力或者天赋会扭曲他们的性格和心智。”

“所以呢？”

“他们会把自己所拥有的世界当作是真实的世界，把自己扮演的角色当作是自己本身。”

“嗯？我感觉我也被你地图炮攻击到了。”

“你？不，你当然不是，毕竟你不是时时刻刻都顶着薛定谔那张多情的脸，就像此刻，你就是本来面目的样子。”

“那你自己呢？”

“啊……我可真的是莫里亚蒂教授。”

“嗯？”

“好了，不必多说了，不要认为阿尔萨斯先生曾经和我们坐在一起开会就和我们的关系不错，和我们是一伙的，千万不要这样幼稚，即便是您的同胞，也不能随便相信中国人不骗中国人这句话，您不就曾经骗了您的政府吗？”

“我那叫做骗吗？我只不过是没有说出全部的实话而已，如果一开始就说出全部的实话，对我们不利，对政府同样不利。”孙瑜忍不住辩解道，“这样说起来，仿佛您才有最高尚的情感与爱国心一样，您准备为大不列颠做些什么吗？”

“抱歉，我是荷兰人，英国女皇也没有封我做爵士。”莫里亚蒂摊开了手，“在这点上我和你不同，就我现在所处的时代而言，我所做出的每一个决定，站在历史的角度上讲，都是为了这个世界更加美好。”

“哈？”

“拜你们的政府的高效率所赐，香港的贸易公司已经开始工作了。”莫里亚蒂教授拉了拉礼帽说道，“货物根本不用运到伦敦来，直接在香港本地就能被消化掉，与此同时，挣来的钱又被换成了香港的地产。我已经接到了香港汇丰发来的电报，我也已经帮助你们的韩主编办理好了一切，红中社的远东新闻报第一期已经上市了。”莫里亚蒂教授嘴角抿着笑，“当然，最有意义的事情是这个布置以后说不定以后可以改变香港的地产格局。”

“有这么快？”孙瑜颇为惊讶，“这才几天？”

“你没感觉到吗？”教授又抽了一口烟，“你的几位同事已经患上了差时症，你现在去问他们在这里呆了多久了，他们不看挂历的话根本反应不过来。”

“是你动的手脚？”

“我只是希望有趣的场景快点到来，时间一比一地流逝的话，限制了许多东西。”莫里亚蒂教授在马车的窗口磕了磕烟斗，“你最好早点和你的上级说一下，如果要见马克思的话，请务必抓紧时间。”

“我会通知他的。”

“顺便说一下，那些眼镜录的视频不是我做的手脚，那是时间流速不一致造成的。有时候就是这样，毕竟是做梦，很多时候场景的变动就是那么飞快，说不定下一次你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进展到1921年了。”

“那还算是福尔摩斯的世界吗？”

“是啊，也许就不算了，那时候说不定我也不在了，还说什么福尔摩斯的世界。”

“那么你会去哪里呢？”

“谁知道呢？”莫里亚蒂教授笑得意味深长，马车此时此刻停了下来。

“这是到哪里了？公使馆还是红中社？”孙瑜问道，试图撩开马车的窗帘。

“这里是瑞琴特公园路122号，我预约了拜访这里的主人，我和你两个人的一次拜访。”莫里亚蒂教授说道，“汉普斯特德梅特兰公园路41号的主人应该也在这里，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孙瑜顿时觉得后背发凉，“你疯了，按照上级要求，我们不能私下里随意接触他们两个的。”

“所以你已经被完全驯服了？”

“我加入的可是列宁式的政党，对于纪律性有严格的要求。”

“但是此刻，这房子里面有着列宁式政党的‘神’存在，你不带着朝圣者的感情进去看看吗？”

孙瑜狠狠瞪了莫里亚蒂一眼，“我希望你是在开玩笑。”

“很可惜我不是，”莫里亚蒂扬了扬眉毛，“不要告诉我你没有做过同样的事情，你在你自己的世界里见过谁？要我猜一猜吗？”

“不能这样追溯，毕竟我也是为了学习。”

“眼下就有一个最佳的学习的机会，”莫里亚蒂教授说道，“我保证他们和你们历史上的那两位完全一样，在你和他们交谈之后，他们甚至会超越历史上的那两位。”

“你这是废话。”孙瑜翻了翻白眼，“我们国家的最高领导层已经决定了会派一位代表前来和这两位交流，我提前来这里算是怎么回事？破坏纪律吗？”

“关于这点你完全不用担心，你就当自己扮演的是1971年的基辛格的角色。”莫里亚蒂摘下了帽子，“我可以陪你一起进去，并且你根本不算是违背纪律，因为现在是1876年。”

孙瑜急忙掏出自己的怀表。翻转到后盖，上面的数字赫然是1876并非1878。

“你处心积虑！”

“我只是做好了一些必要的准备而已。”莫里亚蒂教授笑着问道，“并且……你从中有没有弄明白应该如何搞崩溃类似的世界的方法？如果你们不要这个世界了，就可以把它炸掉。”

“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很简单，”莫里亚蒂教授回答道，“我要更大的世界。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不介意把这个小世界送给任何一个人，或者国家。这对我们彼此，对你的祖国，都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