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凉意从脊髓直冲头顶,苏千雾头皮发麻,想要甩开抓住自己的那只手却已经来不及。那只手骤然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将苏千雾整个人拖了过去。
该死!!
随着那只手的猛烈拽动,她整个人被拖在地上。身后的蓝且安失声尖叫,下意识的躲开了被拽走的苏千雾。
不能被拖走!!
苏千雾屏住呼吸,可以活动的另一只手死死抓住地毯,用尽全力让自己留在原地。
“啊啊啊——”
伴随着蓝且安刺耳的尖叫声,苏千雾感觉到有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有人从她身上跨了过去。
是伊卡尔。
“当心。”
昏暗中,苏千雾看到伊卡尔一边说一边抬起手,将手里亮晶晶的东西狠狠地刺入地板。
耳边传来像是什么东西被烧焦的声音,抓住苏千雾手的东西不见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那个家伙快速缩回了黑暗深处。
强大的惯性让苏千雾一个趔趄,跌倒在泪流满面的蓝且安身边。
苏千雾坐在原地喘着粗气,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青紫色出神。丝丝疼痛让她意识到自己真的受伤了。
手腕上青紫色的淤青上面甚至能看见根根分明的手指印。
……不是幻觉……那是一只真的手。
究竟是什么东西……
伊卡尔拍了拍手,拉苏千雾起来。
“没事吧。”
苏千雾长叹了一口气。
“伊卡尔,把我的刀还给我。”
伊卡尔勾唇笑了,从空空如也的手中变戏法一般的变出一柄折叠小刀。
正是苏千雾的小刀。
也不知道这男人是什么时候顺走的。不过如果刚刚不是这把刀的话苏千雾或许就已经被不知名的东西拖走了。
苏千雾接过刀,扶着墙站起来。
“谢了。”
旁边的蓝且安一边哭一遍凑过来,看着苏千雾手腕上的淤青,哭的更厉害了。
“对、对不起……苏千雾姐姐……我实在是太害怕了……”
苏千雾摇摇头,“没事。相比起这个,我倒是更在意刚刚那是什么东西。”
她转头看向伊卡尔,“你看清了吗?”
伊卡尔耸耸肩,湛蓝色的眼瞳里满是无辜。
“刚刚那么紧急的情况下我怎么可能看清,我连烛台都扔了。”
确实,就连自己都没有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只知道那是一只手。
“或许、……或许我们遇到了“巡猎者”。”蓝且安一边抽泣一边说。
苏千雾抬头看向走廊前方仿佛无尽的黑暗。
“……继续走吧,去找涅巴利安汇合。”
接下来的路途平稳的有些可怕,为了防止再发生这种情况,伊卡尔这个唯一的男性变成了垫后的人。
苏千雾走在最前面,蓝且安在中间。
几个人又走了大概十几分钟的路程,两边的走廊没有任何变化。蓝且安在这中途一直试图打开经过的房间,但是一无所获。
就在苏千雾感觉有些精神疲劳的时候,蓝且安的一声惊叫让她回过神来。
“这扇门能打开!苏千雾姐姐!”
苏千雾和伊卡尔立刻凑过去。
蓝且安果然打开了一扇门,门内是一片黑暗。
苏千雾抬头看了一下门旁边的墙壁,心凉了半截。她拍拍蓝且安的肩膀,指着壁上那个熟悉的记号。
“这是我们刚开始离开的房间,蓝且安。”
墙壁上赫然是用烛台烧出来的人为痕迹,苏千雾第一次到这个房间的时候就见过。是涅巴利安留下的记号。
“不……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蓝且安痛苦的捂住脸后退几步。
明明走廊是笔直的,他们也从未回头。这只能说明这个走廊是一个无法破解的死循环,只有这一扇门可以打开……
苏千雾上前推开门,“不管怎么说,我们先进去看看。”
三个人一起进了房间,房间看上去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是最明显的是桌子上的三个酒杯。
苏千雾走之前将四个杯子全摆在了桌子上,现在却只有三个,并且里面还有一些红色的不明液体。
所有人脑海里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是鲜血。
蓝且安直接叫出声来。
苏千雾大步走到桌子旁边,端起其中一个酒杯闻了闻。
无色无味,是很通透的红色。比起血液更像是某种红色染料掺在了水中。
伊卡尔在苏千雾身后盯着她,挑眉。
“你就不怕这里面是什么毒药吗。”
“如果是游戏准备的道具,那么根据游戏本身的规则不会对玩家造成伤害。”苏千雾清晰干练的声音传来,“如果是巡夜者想要借此杀死我们,大可不必这么麻烦,直接动手要快的多。”
综上所述,这只是游戏的提示道具罢了。
但是这突然出现的红色颜料意味着什么呢。
三个人坐在沙发上围着这三杯红色的颜料一筹莫展。
“那么……给我们这些红色的颜料或许是想让女孩子们化一个完美的妆。”伊卡尔调侃道。
苏千雾翻了个白眼。
“得了吧,女孩子们化妆可不用这些。”蓝且安也笑了,并且随意说了几个奢侈品化妆品牌的名字,“s***r,a****i,效果都不错。”
就在这时,一声沉闷而悠长的钟声打断了三个人的对话。
苏千雾和伊卡尔反应都很快,瞬间回过神来,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是那座钟表……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们第一次来这个房间里的时候,这座钟表是停止运行的。
现在钟表的分针指向了4:30的时间,所以会响一声。
二十分钟。
伊卡尔走过去准备再次尝试打开钟表的门,但是失败了。
“该死,怎么什么样的门都打不开。”伊卡尔骂了一句。
什么样的门……果然伊卡尔之前也经历过密室。
苏千雾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不仅仅是她自己在刚刚进入游戏的时候被关进了单独的密室里,蓝且安,伊卡尔,涅巴利安都是这样。
只不过他们三个都拒绝透露相关信息。
“我们再出去走一圈试试。”苏千雾提议,“或许这其中有某些规律。”
三个人再次离开了房间,重复了一遍漫长而搞人心态的走廊之旅。
再次回到这个房间的时候,蓝且安明显暴躁了很多。她脸上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恬静温柔,而是有些不耐烦。
蓝且安一马当先推开了房门,
“究竟还要循环多少次?谁想要待在这个破游戏里面!”
“冷静点,蓝且安。”苏千雾拍了拍蓝且安。
“……抱歉。”
苏千雾再次重新打量这个房间,她抬头看向钟表。
果然如同她猜想的那样,钟表的分针指到了50的位置。
桌子上的三杯红色颜料依旧没有动。
如果说每一圈的轮回都是20分钟的话,刚开始的4:10是指……
“我们再出去一次,这次带上红色的颜料。”苏千雾语气坚定。
“什么?!……还要再出去一次?”蓝且安不敢置信的说,
“就、就算是演戏也已经够累了吧。”
她什么时候走过这么长的路?
苏千雾端起桌子上的红色颜料,用手指蘸了一下想试试这些颜料能不能在墙上留下痕迹。没想到指尖立刻传来强烈的灼痛感。
苏千雾嘶了一声,旁边的伊卡尔立刻转身拿沙发上的布擦掉了苏千雾手上的颜料。
苏千雾看着通红的手指有些懊恼。
“这些颜料具有腐蚀性。”
“游戏规则内的东西不一定会遵守游戏规则,小姐。”
伊卡尔轻轻抬起苏千雾受伤的手指,轻轻吻了上去。
男人的侧脸在昏黄的光线下尤为迷人。
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涌入身体,苏千雾竟然忘记第一时间抽出来。似乎是错觉,刚刚指尖灼热的疼痛感也随之消失了。
伊卡尔恋恋不舍的放下苏千雾的手。
“被绅士的吻吓到了吗?”
男人看着她失神的样子轻笑。
“小心你的舌头。”苏千雾回过神来,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好了,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旁边的蓝且安已经双腿交叠坐在了沙发上,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
苏千雾一早就看穿了这位大小姐的秉性,本就乖张娇纵,现在不过是受了点苦就原形毕露,没有人会管她。
周围干干净净,苏千雾试图找个东西来当做手指的替代品写字都没有找到。
等等……这是什么。
她忽然注意到沙发下面露出一截白色的东西。
苏千雾将烛台放在地上,把那件东西拿出来。
在烛火的映照下那样东西逐渐清晰。
苏千雾手一颤,那东西掉在了地上,咕噜咕噜滚了几个圈到了伊卡尔脚下。
伊卡尔低头看着,苏千雾后退了两步,闭上眼睛。
心脏在刚刚那一刻如同遭受雷击,停止跳动的几秒钟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那是一截人的手指,连根斩断,断面平整,血已经流干了。
伊卡尔神态自若的弯腰将断指捡起来,一双湛蓝色的瞳孔中找不到一丝恐慌。
“看看这是什么……好像是我们的老熟人呢。”
苏千雾再次看清了那根手指。
那是一根食指,粗壮,指甲有些变形,指腹有薄薄的茧子。最重要的是在指根的内侧有清晰的烧伤痕迹,是长期抽烟导致的。
这是……涅巴利安的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