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夏西洲头昏眼花,他惊奇地发现,眼前的居然有一棵比教学楼还要高的参天大树,原本斜照过来的阳光被彻底挡住,导致这片区域只余下一片黑暗。
而树干上爬满了密密麻麻变异后的白蚁,变异后的它们每只足足有拇指大小。
所以每一次的重生,都会让环境更加恶劣吗?
他犹豫片刻,还是跑下了教学楼,去到一楼,打算从尸体那边找到些许线索。
不过他实在挤不过密密麻麻的人群,便只能凭借着自己的身高优势和极佳的视力观察了。
“哎,你听说了她为什么死的吗?”夏西洲身旁的女生大概是自来熟,便毫无顾忌地和他搭上话。
夏西洲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
女生似乎也不需要他进行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说下去:“我听说啊,她这个人势利得很,因为她家境贫穷,她老爸在隔壁工地打工,就看不起自己父亲。”
“然后嘛,她爸又不知道,刚打完工就赶过来开家长会,她爸的真正身份就暴露了,她迫于在班里再也抬不起头的压力,就跳了呗。”
夏西洲的脑海中却突然闪过女生跳楼前那个绝望的眼神。
以及无力的话语。
真相绝对不该是这样的……
“你看地上那支口红,听说还是她爸送她的生日礼物呢,她不也没珍惜,膏体都断成那样了……”女生还在喋喋不休地讲述。
熟知一部分内情的夏西洲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突然他看到一个身着工人装扮的工人站在不远处的墙边愤愤捶墙,泪流满面。
……工人!
跳楼女生的父亲!
他或许知道些什么!
夏西洲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带起的一阵风让身边的女生都愣住了。
那个中年工人注意到夏西洲,似乎很慌张,转头就想跑,然而反应却不够夏西洲快,被他先一步抓住。
“你……”夏西洲喘着气,“是那个跳楼女生的父亲吗?”
中年人点点头,抬起手抹去脸上的泪痕。
“找个地说话吧。”夏西洲提议。
考虑到魏南风就在图书自习室那边,于是他说:“就图书自习室吧。”
转过身的夏西洲却没发现,身后的男人目露凶光。
两人到了门口,才被告知要有校卡才能进。
夏西洲下意识摸了摸裤袋,空的。
而衣袋却鼓鼓囊囊的。
他从衣袋里掏出校卡,校卡的绳子与一个小巧的雕像缠了起来,他过于迅速的动作将雕像带了出来,摔到了地上。
……这是什么?
夏西洲将校卡递给工作人员后,就蹲下身开始查看摔在地上的雕像。
金黄色的铜像小巧而精致,神情动作惟妙惟肖。
夏西洲将它拿起来。
最重要的是底座刻着的一行文字。
“美术室既是天堂也是地狱。”
什么意思?
是说它既安全又危险吗?
可这句话本身就是矛盾的啊……
“同学,请进吧。”
容不得夏西洲再思考,门外的管理员就打断了他的思路。
“嗯,啊。”夏西洲回应了一声,带着身后的中年男人径直走进图书馆。
“不好意思,先生您不能进。”管理员挡住了中年男人的去路。
夏西洲:“他是我叔叔,我们家穷,家徒四壁,只能带他来这里看点书了。”
夏西洲:“管理员哥哥们行行好呗。”
管理员无奈扶额:“好吧,快点啊。”
夏西洲勾唇一笑,带着中年人到楼上自习室去了。
刚上去,就在一排背影里找到了最出众的魏南风。
“南风。”夏西洲凑到他身边,侧着头看他。
魏南风皱眉:“凑这么近做什么?”
“上次我们不是葬身火海了吗?我现在打算先找点线索……”
夏西洲边轻声说着,边转过身去,坐上魏南风身旁的空位的木桌上。
魏南风脸上堆满了不爽,他道:“你只比我低了十分,不用这么难过。”
“……什么?”
正在夏西洲想吐槽大学霸牛头不搭马嘴时,他瞬间反应过来了,魏南风是在嘲讽他!
“不是,我说你是装傻还是真不懂?”夏西洲撑着桌子看他。
夏西洲看看自习室墙上挂的钟表,已经是下午的三点四十分了,还差二十分钟,他们整间学校的人都要提前跟世界说拜拜了!
第一次火灾发生的时候,他不经意间扫到了美术室墙上的钟表,正好是四点。
“不是,没时间跟你解释了,过来。”夏西洲抓住他的手腕,将他往自习室露台那边拽。
就算这个魏南风真的是NPC,也不得不拼一把了。
魏南风虽然没有第一次循环的记忆,却有一种直觉:他是不是第二次这么拉着我走了?
待到三人都站在露台上,夏西洲才开始向中年男人提问:“你知道你的女儿为什么要寻死吗?”
男人眸光一闪,狰狞地朝夏西洲扑了过去!
夏西洲愣住了。
男人速度之快就连站在夏西洲身旁的魏南风都只能堪堪阻止他。
再次回过神来,鲜血已经沾满了夏西洲的衣衫,不过却不是他的。
一只握紧刀刃的手使刀尖堪堪停在夏西洲小腹前,而出手阻止男人刺向夏西洲的,正是看起来最嫌弃他的魏南风。
魏南风抓住刀的手开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指节也泛着骇人的灰白。
“还愣着干什么,抓住他啊!”
经魏南风这么一提醒,夏西洲才从震惊中喘过气,急忙绕开刀尖上去制住男人,将男人放到在地上押着。
脸色苍白的魏南风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背靠白墙滑坐在地闭目养神。
且不说空手抓刀刃真的很疼,魏南风本就是个很怕疼的人,能让他克服恐惧如此出手相助的人,恐怕除了父母,也就只有夏西洲了。
外界传闻总是爱添油加醋,两人确实不太合得来,但也没到你死我活的程度。
甚至有一次,夏西洲还帮魏南风骂跑了一个烦扰他很久的“柠檬精”。
当时夏西洲给魏南风的答案是:“没事,我也早就看他不顺眼。”
可是谁又知道事实是不是真的如夏西洲所说这样呢?
只是不顺眼?没有任何要帮助他的意思?
鬼才信。
魏南风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你们这种人同流合污,不得好死!”男人吼道。
夏西洲有点蒙了:“什么?”
“就是你杀了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