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魏南风……”夏西洲不小心碰到了铜像,不知为何牛仔外套湿了一片,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就连四肢都有些颤抖。
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吗?
他不甘心。
他还有很多谜团没有搞懂,也有很多愿望没有实现,他的未来可以更加精彩的。
至少不应止步于此。
“没事,”魏南风不自觉地上前扶着他,眼睛却环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包括对于向前的他们来说算得上盲区的后方,“在你没醒时我实验过,只要你一直盯着他们那个方向,他们就不会跟上来,而且他们每一尊最大活动范围也只有两层楼。”
“盯着它,走。不然第二尊来的时候就更麻烦了。”魏南风一边扶着他一起倒退下楼,一边观察周围有没有新的铜像出现。
在夏西洲的视线中,铜像逐渐隐没于黑暗之中,而等待着他们的,将是身后不止于黑暗的无限未知。
风雨声越来越小了,直到逐渐变得无法隐没那些于楼上楼下此起彼伏的细小“咯吱”声,不过在这么一个安静,甚至可以说算得上死寂的地方,却被无限放大,不断地刺激着幸存者们心中无尽的恐惧。
接下来夏西洲不敢再轻易放松警惕了,即使他心如擂鼓,也还是没有停下来。
因为,停下来的后果,他无法承受。
不知为何,鼻尖一直萦绕着一股铜锈味,不过神经过度紧绷的他并没有多想,只是一味地追求速度。
他只希望,能尽快离开这里。
终于熬到就差几步就能够离开这栋教学楼了,设计者或许是为了美观,在教学楼面前设计一个小池塘,池塘上方有一座木拱桥,如若现在是平常,上去赏赏风景必定是极好的。
可惜,这座桥却在黑暗的衬托下变得让人望而生惧,可是按正常思维来说,就只能走这座木桥了,毕竟就连池塘里的水都变成了不那么友善地冒着泡的黑色泥浆。
“呜呜……呜……”夏西洲下了楼梯,才注意到躲在角落里坐着独自哭泣的女生。
她扎着两个大大的丸子头,可此刻却显得有些许凌乱。
夏西洲看向魏南风,似乎是希望从他的脸上看出来一点建议。
可惜,魏南风一直都顶着一副冷冰冰的脸。
女生注意到他们,脸上却没有丝毫惊慌之色。
她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便壮着胆子问:“你……你们是谁?”
夏西洲看了眼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魏南风,只好有些无奈地上前与女生交涉:“你别担心,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你一个女生在这不害怕吗?”
女生兴许是被他说中了心事,便像小鸡啄米似地疯狂点头:“嗯,你们下来的时候看见了我的男朋友吗?我也没想到楼层里有会追人的雕像,我们被抓的时候,就只有我逃走了……”
说罢,女生又“呜呜”地哭起来。
“是吗?”一直沉默不语的魏南风温柔地笑了,他上前递给女生一个创可贴,并轻声细语地询问,“还疼吗?”
女生的脸肉眼可见地漫上红晕,她抬起手接过创可贴:“不,不疼了,谢……谢谢。”
夏西洲在心底翻了个白眼:这都什么时候了就请停止散发您的魅力好吗?没看到人家小姑娘都冒粉红泡泡了吗?
不是,我嫉妒什么?怪像怨妇的啊啊啊啊。
夏西洲用平常的表情替换了一脸不爽的表情。
他不知道的是,在递完创可贴后,魏南风的视线曾短暂地在他脸上停留过片刻,最终失望而归。
“那咱们先走吧。”夏西洲瞥了一眼魏南风,又转过头。
这语气里……怎么一股子酸味?
魏南风不禁失笑:“别,现在不可以。”
不可以什么?你都可以和她眉来眼去了我就不能邀请她一起出发?
吐槽归吐槽,夏西洲还是很信任魏南风的,于是他像一只温顺的小狗一样,没有主人的命令就不敢轻易离开,只敢站在原地待命。
说到生死攸关的正事,魏南风倒是十分严肃:“不知道你们下楼时经过那些铜像时,有没有闻到生锈的味道。铜遇水非常容易生锈,在这里,唯一能大面积覆盖物体的水源就只剩下雨了,所以,我猜测。”
“一旦我们登上那座黑木拱桥,就会遭到整栋教学楼的铜像攻击,并且这种攻击,是不可阻挡的,也就是说,先前用以阻止铜像攻击的一切办法作废。”
“对,我当时候不小心碰到铜像了,还蹭到了它身上的水。”夏西洲附和道。
隐没于黑暗中的魏南风隐约产生了朦胧的美感,即使只是静静地思考,也十足的摄人心魄。半晌,他才道:“不过我还是没想明白,到底是什么加剧了‘它们’的生锈。”
穿着羽绒大衣的女生缩着脖子,开口道:“我叫凌可可,对了,我还有个雕像,是白色的,你们有吗?”她拿出了自己的小雕像。
显然,她是想让眼前的两位陌生人能相信她。
“哦,这个我插在了教室讲台的圆筒上,他的也是。”夏西洲回道。
“我们的都是白色。”
夏西洲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魏南风。
他撒谎了?
难道那个女生很危险吗?
魏南风补充道:“那池塘里的泥浆是黑色的,对我们三个都不利。”
不管了,夏西洲小幅度地摇了摇头,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的,他如果要害我我就不可能活到现在。
“咯吱咯吱”的重物挪动声再次响起,刺鼻冷风挟裹着难闻的铜锈味冲进他的味觉神经里,像是要被无数根针扎,又不知它们何时下落一样,让他心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极度恐惧与周围的一切本能的警觉。
夏西洲艰难地回过头,刚筑起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
那尊铜像,刚才几乎是一瞬间就挪动到了他的面前。
它的移动速度,越来越快了。
慌乱的他下意识退离几米开外。
魏南风被吸引了注意,自然也就没注意到,凌可可向他伸出了手。
人在处于一种极端情绪的时候,爆发出的能量总是惊人的。
待夏西洲回过神想带魏南风撤离时,就听到了“噗通”的一声轻响。
魏南风不见了。
而站在池子前的凌可可,看着自己罪恶的双手,眼中充满了无法掩饰的兴奋光芒。
与此同时,铜像猛然向夏西洲高速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