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地天文台于朝早六点，发出8号风球台风预警。
香港的各行各业，餐厅学校，无论是正行捞偏。都难得拉闸休息。
就连马栏，桑拿房，鱼蛋档这种全年无休的烟花地，也合上了门帘。
小姐们都窝在家里打麻将玩十三章了。休了除了大姨妈驾到之外的政府规定假期。
平日里车水马龙的皇后大道东，现在静到快要拍蚊。
人影都冇多见。
一辆银灰色的马自达铲到路边，踢开驾驶位的车门。甘国亮从主位跳了出来。他戴着墨镜，手里还拿着一个牛皮纸袋。
甘国亮往天空望了望，厚重的气压笼罩着整个城市。
目前倒是没有下雨，只有轰隆隆的雷声和呼啸的过山风。
稍微用手梳陇下被风吹乱的发型，甘国亮捂低腰，快步走进眼前的枫林大厦。
在踏进电梯前，他还特意四周望了望。确定绝对没人跟随之后，才进入其中。
24层，天台。这个数字看着就不太吉利。
甘国亮一打开通往天台的铁门，强风直扑面颊，就犹如有人拿着鼓风机往他脸上兜口兜面吹一般。
静置了几秒，适应这股强风之后，甘国亮这才走出天台。
而在围墙下的逆风处，已经有一个男人，靠在墙边，把玩着手中的折纸。在他的脚边，也立着一个牛皮纸袋。
“大啦啦八号风球，你也不会说换个地方。”
甘国亮低着头快步走到男子身边，同时吐槽道。
“在这里食西北风，扮COOL咩？”
对面的人正是巩家培，他同样带着一副黑超。“经常换见面地点，容易暴露。”
巩家培摘下眼睛，露出如狐狸版的笑脸，“做咩，行雷闪电，做贼心虚啊？”
甘国亮撇了撇嘴，“话晒都是做二五仔，惊卑雷劈是正常的吧。”
“是线人！卧底！是为了正义，为市民谋福利。”巩家培纠正道。
“好彩你没有说是为了英女皇。”甘国亮怼了一句。
巩家培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甘地仔，你迟到咗成十五分钟。希望你以后准时哋啦。”
“巩Sir啊。”甘国亮一脸苦笑，“你做公务员的。平日里冇事就窝在办公室里吹冷气叹咖啡。”
“我出来行的，日日搵命博的。”
“你约我朝早9点出来面前，是让我打卡返工吗？我昨晚凌晨4点才睡的，能起得来算不错了。”
巩家培笑了笑，没有反驳。
“呐，今个月的份额。”甘国亮也不多话，直接将手中的牛皮纸袋扔给巩家培。
后者接到手后，也没有打开查看。而是弯下腰，将自己脚边的牛皮纸袋也拿给甘国亮。
与巩家培不同，甘国亮则是直接扭开了牛皮纸袋上面的白线。
他双指将袋口撑开，望了一眼后问道。“少唔少滴阿巩SIR。”
“这点钱我交完给倪坤的公数，基本就冇啦。”
巩家培将折好的纸猴放到甘国亮的上衣口袋中。“你当我们警察部是银行啊。就这点经费，我还要打好几份报告去申请的。”
他拍了拍甘国亮的袋口，“呐，这个纸公仔算是我私人补给你的。唔好咁多声气啦。”
倪家的大佬辈，每个月都有固定的销售配合。
除去公数后，剩下的就可以自己袋袋平安。
黑鬼和渣煲欢，大蛇恩他们这段时间那么沙尘嚣张，就是因为个个月散货，都可以捞得盆满钵满。
手头上有钱了，自然就有马仔有地盘。
就好似甘国亮拿来的这十五公斤货，放到市场上。一次性交易的话，最起码值个100万。
如果是学黑鬼他们，散装，一小包一小包地散货。
还可以再翻番。
除去应该给回倪家的80万公数，可以净赚100万至少。
因为和警方合作的关系，甘国亮现在每个月收到的货，都要交给巩家培处理消化。这也是为了保护前者。
但是货给了，应该交回倪家的公数可不能少。这笔钱，当然是由警察部填坑啦。
“咩咩咩啊，大佬啊。俗语都有云，朝廷不使饿兵。”
“你给这80万，我刚刚好够交公数。我不用发围啊，手下的小弟不用开饭啊。”
“我这两期给马仔的钱都是借贵利来的，再这样下去，我得去做鸭填数了。”
甘国亮在这边哭着穷，可巩家培对他的底子可是一清二楚。
“甘地仔，心照啦。你那条分域街，每天都可以袋不少啦。”古惑仔有什么搞做，作为CIB高级督察的巩家培，怎么会不知道。
“至多咁啦，接下来一段时间。我报你那条街太太平平，冇大龙凤冇例行检查。也算是我们皇家香港警察给你发的福利了。”
甘国亮摇了摇头，“仲没够。”
巩家培眼睛一挑，“金牙胜那方面，O记已经开始落案。相信他从医院走出来，也会立马进重症拘留室。”
“这样还差唔多。”甘国亮这才苦瓜脸百年笑容，“你识DO我识DO啦，巩SIR。”
“最新情报，黑鬼，文丞国华他们，都跟倪坤私底下接触过了。我心疑他们每个人，在自己的地盘都有个小仓。”
巩家培沉默片刻，这才缓缓说道。“拉这几个人，冇什么意义。我要的，是他们跟倪坤的直接联系证据。”
“只要拉到倪坤这个大庄家，这单案才算是了结。”
甘国亮摇了摇头，“有点难度。照目前来看，倪坤把自己摘得很干净。原先黑道上的事情，都推给了渣煲欢和大蛇恩，倪智。”
“现在做四仔市场，更是只在幕后操纵。每一个人都是他的棋子。线拉不到他那边。”
看着甘国亮沉重的脸色，巩家培也是笑道。“长命功夫长命做吧。”
他拍了拍前者的肩膀，“你自己要小心。万事完全第一。”
“这样才像句人话。”甘国亮笑道。
“对了，仁哥。你单嘢，我想你帮帮我。”甘国亮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都唔算帮，算是互惠互利。”
巩家培也是报以微笑，“你会有这么好死？想借我们警察过桥而已吧。”
“你为民除害，我顺手发达而已。”被拆穿的甘国亮摊了摊手。
“讲啦，是那个不好彩的大佬得罪到你甘地哥了？”巩家培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乌云愈发浓重。估计是真的快要下雨了。
“和联胜的大眼章，鸡头来着。”甘国亮神情逐渐正经。
“捞黄的？”巩家培有些讶异，“好碎料而已。”
“你想我们警方点做？”
甘国亮砸巴砸巴嘴，似乎在回味那杯甜到让人发昏的鸳鸯。
“我要将佢一锅撬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