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罗伊尔用他长长的指甲不停地敲击着剑身，“非凡的质地，西恩斯的工艺，裁判所限量版，裁决之刃啊，啧啧啧，还加注了完整的光明祝福，就算在西恩斯也算是极品的武器，如果我拿到唐帝国的黑市面上，一定能为我换来整整一箱子金币。”。

冯布伦紧闭双眼，用力握紧了双拳。那是他珍若生命的荣誉象征。尽量用平静的口吻说道，“你很见多识广啊，尊敬的…管家…大人。”，管家两个字加重了语气。

罗伊尔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随即拿出几枚精致的铜币塞进冯布伦的手中。“拿钱的人就是仆人。”

冯布伦希望把手中的那屈辱的铜币丢掉，但罗伊尔死死地按住了他的手，一双黑曜石的小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一人一鼠的对峙吸引了周围俘虏的注意，或许是因为罗伊尔在这段日子里对他们的压迫过于仁慈，他们竟然选择了驻足观望。

“你们在等我用鞭子抽烂你们屁股的吗？都给我干活去，如果我在日落的时候还看到卸货平台上有任何东西，你们，所有人，都将被抽打100鞭，并且没有晚饭，明天也没有。”罗伊尔挥舞着短小的前肢，指着从外面漂浮的长弓级巡洋舰上讹诈来的各种各样的货物，凶狠地喊着。随即转头再次看向冯布伦。

“我知道你是谁，冯布伦，你以为我仅仅是无聊到你这儿来寻求乐趣吗？”

“管家…大人，我仅仅是一个青阳宗的一名客卿长老。至于其他的身份，在这儿是众人皆知的。”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些。你和那群从我这里领取食物的恶犬是一伙的吗？”，罗伊尔狡诈地摸了摸自己修正得非常整齐的小胡子并指了指那些继续忙碌的青阳宗的俘虏们。

“我不是很理解，管家大人指的是什么？”，冯布伦暗自握了握自己的拳头。

“你应该知道，我在成为尊主的管家前，是苍山隐修会的主祭师。就是那个和你们死斗百年的密教。作为百年仇敌，你应该知道密教对你们也是很了解的”，罗伊尔的单边眼镜反射出来一缕寒光。

“自古正邪势不两立，我无论是身处教廷还是身处苍云宗，抑或是现在的青阳宗，战场上相见你死我活正常不过。管家大人你最初不也是担当过青阳宗的首席科技顾问。”，冯布伦反唇相讥道。

“呵呵，你看你激动了不是，我们都是有很多身份的人，我想我们应该更多地了解对方才对。”，说着罗伊尔从怀中拿出薄薄的一小卷皮革，淡黄色的皮革在罗伊尔的手中隐隐散发着辉光，不时有晦涩的符文显现。

罗伊尔抚摸着金色皮革，并自言自语道，“圣言甲壳（ciao），不愧是教廷啊，千分之一的生还概率，这么着急地就已经开始实际应用了。我还在好奇，青阳宗在没有“天”给出指引的情况下，是如何这么轻易快速地追踪到我的？嘿嘿嘿，难道是他们知道我携带的祭品不足以唤醒我身后的尊主么？那么，亲爱的冯，你可以来告诉我答案。”

冯布伦看到皮革的那一刻，心脏狂跳，这个皮革是秘密覆盖在他的血肉之下的植入组织，从不为外人所知，可以让他的祷告直接和教廷联系，甚至可以直接聆听圣域的声音。

他下意识的意思地伸手抚摸自己的胸口。眼神有些慌乱地看向罗伊尔。

“你看你，待在东方宗门里也不是很老实嘛，教廷近几年才开发出来的技术，而你现在就已经实装了。哦…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这是我万能的尊主指引我发现的小秘密。之所以是秘密，我作为一个友善的人会帮你保密的，不至于让青阳宗知道这上面存在的信息，你要知道我的主是可以很轻易地破解上面承载的信息。所以说，有些事情，或者某些领域，我们是可以尝试着合作，你说对么？”

冯布伦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被罗伊尔驱赶到远处的，正在忙碌劳役中的青阳宗俘虏。“我也想确认一下，你确定你使之复苏的存在一定是你对外所宣扬的英雄吗？”

“我…我确定他的确是，曾经一定是。他不会拒绝把自由提供给从死亡之地走出来的生灵。”罗伊尔有些骄傲地说。

“那现在的他还会吗？如果还会的话，那他一定是别人。”，冯布伦轻抚着自己的指关节。

“我从先人用鲜血和灵魂和他签订过的契约中得到了答案。你的伎俩有些浅薄啊，亲爱的冯。”

“浅薄吗？那好吧，最起码我们还坚守底线，不会把灵魂和邪恶进行链接，而你应该是想要捞到什么好处才符合你的性格，你说是不是管家大人？”

“不用为自己涂抹那么多神圣光环，作为有多种身份的奴仆，你我都应该非常了解对方。我做人做事从不求个人的好处，我这么做是为了所有的族群。”

“族群，呵呵，你的族群？你们鼠人？如此伟大的你为什么不加上侏儒、半身人、蜥蜴人？”冯布伦用略带鄙夷的语调说道。

“亲爱的冯，你的格局小了，我说的族群，他们都是奴隶，他们服侍所有像你们一样的体面的人。”

“看来管家大人很喜欢奴隶和仆人。众多因素结合来看，的确有很多主人都要比你身后的那位要糟糕得多。但我…我从不服侍任何人。”冯布伦用稍微骄傲的语调回应道。

“是吗？从不服侍任何人？那我该怎么理解青阳宗是如何进驻你们苍云宗守卫的苍峰山脉呢？哦，我恰巧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山脉地下深处有一处被封印的魔石矿藏，那可是至今勘察到的最大矿脉。小小的苍云宗，何德何能一直屹立不倒，作为即将继任苍山宗，宗主的你应该比我还清楚中间的利害关系。”

“哦，对了，你和你岳父还拒绝了朝廷正规部队的进入，不得不佩服你们的胆量，那块地域现在应该还是属于唐帝国的版图吧。而青阳宗的行为放到明面上，就应该是在啪啪地抽朝廷的面皮，隐晦点地说应该是私相贿赂才对吧。如果让朝廷的秀衣使发现的话，后果是什么你应该比我还清楚。你说呢，亲爱的冯。”，罗伊尔把手上的长剑贴心地给冯布伦佩戴上，并轻拍了拍冯布伦的肩膀。

冯布伦惊讶地看着重新回归自己腰间的长剑。“罗伊尔，你这是？”，而后略带慌乱地辩解道，“那不是收买，那是教廷赋予我的荣誉使命。我所做的事情都是秉持光明女神的指引。”

“我说过，收了钱的都是仆人。无论收买还是感激的馈赠。”

“那不是收买，我也不是他们可以收买的仆从，我所做的事情都是秉持光明女神的指引。现在我会告诉你他们付给我多少金币。你再告诉我这是不是仆人该拿到的酬劳，他们每个月付给我一千个金币，整整一千个金币。即使在最富庶的地方，也是一个富户人家十年的收入。而且这笔钱我也是用来缓解苍云宗的拮据。”冯布伦略带懊恼地对罗伊尔说道。

罗伊尔用短小的前肢顶了顶鼻梁上的单片眼镜，略带嘲讽的语调说道，“是一万个金币我亲爱的冯。”

“不可能，是谁告诉你的？难道…教廷。”，冯布伦略微有点惊慌地脱口而出，意识到什么又戛然而止。

罗伊尔欢快地摇晃了一下那只仅剩的小耳朵，“我的耳朵一向很灵的。一千和一万有什么区别？那不过是一点点小钱。是他们从大箱子里拿出来的一丁点小钱。你不会天真地以为以苍云宗的体量真的能变化大唐帝国的决策吧。”

“话再说回来，大唐朝廷如果得知你们所做的一切，那么帝国的忍耐就会到达极限。牺牲掉一个脱凡者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如果不够再加上一个苍云宗这种墙头草应该可以勉强平息朝廷的怒火。但如果一切都是青阳宗狂妄自大导致的，结局应该会很欢乐。”

冯布伦眉头紧蹙，各种预想中的结局都在他的脑海中纷纷呈现出来。

铅灰色的月光透过间隙洒落到地板上，反射出金属的光泽。数以百计的青阳宗的俘虏卷曲在冰冷的地板上休息着。今天的食物没有发放，过度长时间的劳累和持续紧绷的神经，让他们这些异于常人的修炼者也疲惫不堪。

踏踏，欢快的脚步声。罗伊尔快乐地走到人群的中间的高台上，抬了抬下巴，“咳咳咳，各位，恭喜各位，鉴于各位杰出辛勤的工作表现，得到了我尊主的赞扬。

在你们的冯布伦长老的坚持下，我和他进行了亲切友好的磋商，为你们争取到了优厚的条件，我仁慈的主决定恢复你们的自由，现在你们可以踏上回家的路归途。来，欢呼吧，感谢我慷慨而仁慈的主给予你们的恩赐。”！

人群依旧麻木地望着站在高台上的罗伊尔，直到每个人的影子里钻出黑色影子，然后慢慢地消散，每个人的心头那种沉重的压迫感瞬间消失。安静了片刻，人群中发出偶尔发出了抽泣的声音。他们开始默默地排着队列，缓缓地通过长廊走向外面的广场。

罗伊尔走下高台，走到队列中冯布伦长老的面前，伸手握住了冯布伦的手，用力地摇晃了几下，“桀桀桀，如果下回青阳宗还想来我们这儿做客，希望冯长老也能继续来担任领队，哈哈哈哈哈。现在不来和我做个道别么？磔磔桀。”夸张刺耳的笑声充满了嘲讽和得意，夸张地表演出一个小人得志的应有的样子。

冯布伦在众目睽睽中，用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一脸厌嫌的在衣服上擦了擦了，恨恨地说了句，“后会有期。”，随即跟着人群走出了回廊。

青阳宗的这艘长弓级巡洋舰几乎被拆成了空壳，螺旋桨吃力地转动着，摇摇欲坠，缓缓地降落到这所半掩埋的城堡外一块较为平坦的广场上。

青无双面色苍白，扶着舷梯，恨恨地看着陆续走出来的门人，这群废物就那么屈辱地向邪恶投降，他们就应该自裁来维护宗门的尊严。当她看到冯布伦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的时候，双手猛地握紧了舷梯的扶手，脸上不自然地浮现出一片潮红。而后不顾随从的阻拦，飞一样地跑下舷梯。

城堡顶楼一处窗口，罗伊尔站在一个矮凳上，踮着脚，举着一个单筒望远镜，极具偷窥狂特征的表情，远远地看着一切。

“这应该是个女生吧？”

“当然，我早知道她是女人，这种拙劣的女扮男装，哼，就像朝廷里的秀衣使一样，看着就让我恶心。哦…我尊敬的主人，您来啦，您是否改变了主意？我有九种方法让他们消失在这个世界。”，罗伊尔发现身后悄无声息出现陆一鸣，急忙转身做出了恭敬的神态。

“好了，不用这么恭敬，现在这儿就剩下我们两个了。你怎么老想着把人家弄死才愉悦呢，没那个必要，你看看你，都要把他们的船拆成架子了。让他们走吧，我很好奇他们能不能飞回他们的宗门？”陆一鸣趴在窗台上看着远处的人群，“那个冯布伦，你都和他说了些什么？”。

“一个种子，我在他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详细地描述我会为尊主准备一份详细的笔录。”

“不用了，太麻烦，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就好了。”

“嗯，看上去确实是个老帅哥。对了，这个冯布伦应该是有妻子的吧。”陆一鸣指了指远处。

“有的，有的。”罗伊尔连忙转身举起望远镜。“啧啧啧，好皮囊的优势，禁忌的爱情总散发着甜美刺激的芬芳，如果结出果实那一定流淌着腐败的恶臭。”

望远镜中的青无双将头深深地埋在冯布伦的胸膛里，双手死死地抱着他的腰。而冯布伦则高高地举起双手。

陆一鸣轻轻地挠了挠自己下巴上长的胡茬子，“罗伊尔，你想救公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