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青莫闻言竖起大拇指道：“欲趁天风，直上青霄，好名字！”

小二此时已将酒菜陆续端了上来，楚青霄立刻给海青莫和红念各倒了一杯：“这位小兄弟颇有文采啊。”

“在下海青莫，师门乃是君见山，北辰兰陵人氏，我有个兄长，乃是学宫君子，这些酸溜溜的话，都是听他学的。”海青莫拿起桌上的酒，仰头一饮而尽，随即砸吧了一下嘴，“好酒！红念姑娘，这酒好喝，入口清冽，芳香可口。”

红念也跟着喝了一口，随即点点头：“确实不错，有股淡淡的，花香。”

“兰陵城，海家？”楚青霄神色微微一变，“小师弟，你的兄长莫不是君子海青言？”

“正是！”海青莫听到大哥的名字，顿感几分亲切，“我大哥很有名。”

“自然是很有名的！等我以后去了兰陵城，还请青莫兄弟帮我引荐一下，若能与君子海青言喝酒论道，那可是人间一大幸事。”楚青霄从怀里拿出了一本精致的册子，随后右手一甩，一根朱颜小笔已在手中，他翻开册子，在那个小册子认真地写起了字，“兰陵城，海青言，今年冬日，论道饮酒。可否？”他抬起头，问那海青莫。

海青莫自是一拍桌子：“就这么定了。”

“可。”楚青霄写下了最后一笔，将那册子收入怀中。

海青莫一笑：“楚兄，你这本册子上都写着什么。”

“写着我想见的天地，我已见的天地，和我将去见的天地。”楚青霄笑着饮了一杯酒，“我奉师父之名离开师门游走天下，师父说直到某一日，我将那这册子填满之后，便可回归师门，继承掌门之位了。”

“你那师父和我那师兄有一拼。”海青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过你那师门应当人比我的多一些吧。”

“不多，就我一人。”楚青霄笑着摇头，“还等着我去发扬光大呢。”

海青莫急忙举起酒杯：“巧了，那得碰一杯了。”

楚青霄也拿起酒杯，和海青莫一碰：“可你要继承的是君见山，那永远横立在各大修行门派之前的，一座山啊。”

红念在此时开口了：“敢问这位道长，您的道府位于何地？”

楚青霄一笑：“你们二人，倒是绝配。一人心思纯净，如一汪清泉。一人心思深邃，如万丈深渊。其实啊，行走世间，还是自在一点好。”

“楚兄说得对！”海青莫朗声道。

红念摩挲着手中的酒杯：“若能逍遥世间，谁又想做那枷锁呢？”

楚青霄点了点头：“这倒是一句真心话。”

海青莫放下了酒杯，夹了一口菜吃：“可你还没有回答红念姑娘的问题。”

“哈哈哈，我的师门位于北辰回龙山虎青崖之上，门派名为无量。我幼年时被我师父在山脚下捡到，随后便跟着他长大。他自称春风道人，但实则性格急躁，脾气非常不好，一点都不春风和煦。我在山崖之上住了二十二年，就在去年的时候，他给我赶了下来，让我把这册子填满再回去。”楚青霄无奈道，“可这册子被师父下了什么奇怪的咒法，永远也写不完，永远都会有下一页。”

海青莫思索了一会儿：“那倒是颇有几分奥妙了。楚兄你此行去良玉大会，也是为了填这册子。”

“是啊。良玉大会上据说汇集了各大修行门派的少年英才，我今年二十有三，明年便没有资格去参与了，所以必须赶上今年的。只是大的修行门派的年轻弟子都有三人的名额可以参加，而像我这种出生无名道府的，则必须献上一枚珍贵的灵珠才行。”楚青霄轻轻敲了一下桌子，“每年这良玉大会，正气盟都能狠赚一笔啊！”

海青莫笑道：“我们此行也是去良玉大会，不如就——”

红念轻轻咳嗽了一下：“咳咳。”

海青莫神色尴尬，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继续说下去了。

楚青霄又饮下了一杯酒，看向红念：“我来历不明，身份古怪，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对吧？”

红念无奈道：“职责所在，还请道长不要见怪。”

“你又觉得我相貌英俊，气度不凡，却与你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楚青霄又看着海青莫，“所以下意识地就想与我亲近？”

海青莫一愣，随后缓缓说道：“本来是的……可楚兄你这么一说，倒是感觉哪里有些怪怪的。”

楚青霄轻叹了一口气：“我是个好人。”

海青莫看了一眼红念，可红念此刻身上却忽然冒出了一丝杀气。

楚青霄放下了酒杯，轻轻地旋转着玩了起来：“其实应当是我避开你们才对啊，我自己一个人，不过是和红衣狮皇这一类外强中干的妖兽打一打罢了，实在打不过了，跑路也不是什么难事。可跟着你们，为什么一来就是这么大的麻烦呢？”

海青莫惑道：“楚兄，你在说些什么？”

“四处看看，有什么异样？”楚青霄解释道。

海青莫急忙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发现，整个酒肆之中已经空无一人了，只剩下他们这一桌，就连方才殷勤地跑前跑后的小二，都不见了，他惊道：“难不成又来了什么厉害的妖兽？把这酒肆里的人都吓跑了？”

“妖兽？”楚青霄将旋转着的酒杯轻轻一按，停了下来，随即拿起来往桌上轻轻地一扣。

周围的场景瞬间发生了变化。

不仅没有了小二和客人，旁边的桌椅也全都消失了，只留下了一片漆黑和虚空。唯一和方才一样的，就是他们依然坐在桌椅前，面前的酒菜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楚青霄甚至还慢悠悠地丢了一粒花生米进嘴里。

“怎么回事？”海青莫惊道。

红念眉头微微皱起：“幻术师。”

“是啊。而且是非常非常厉害的幻术师，我甚至都没有意识到，我们是什么时候进入的幻术。”楚青霄依旧淡淡地笑着，“不过，好在是在进门之后，因为这酒菜的味道，幻术可模仿不出来。幸好幸好，不然我那三道神符可就给错人了。”

海青莫四处环顾了一下：“那我们现在在哪里？”

楚青霄低下头一看：“或许是在一片竹林之中？”

话音未落，周围的风景渐渐显现，他们三人，便是坐在竹林深处，周围一片青绿，落英纷飞，唯他们三人独坐在木桌之前对饮。

这画面倒是也有几分闲适了。

“可惜啊，都是假的。”楚青霄从怀里拿出了一道黄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