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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做人做狗

  • 作者:夜雨听蝉
  • 发布时间:2023-01-06 17:59
  • 字数:34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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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想想,能将这么大的一个皮革厂盘下来,不做皮革,陈志辉就差在脑门子上刻上“钱多”二字,加上江湖中并没有新出一个姓陈的“出位红棍”,富少中也没一个叫志辉的“混世二代”,被颜雄当做跑香江避难的地主家的傻儿子当猪杀并不奇怪。

只可惜,不是猛龙不过江,陈志辉可不是任人宰割的小香猪,而是一头会弑人的猛龙。

看着颜雄被烟头烫得不停颤抖,又不敢吐出的嘴唇,陈志辉眯着眼睛:“十万咩,不多!我还拿得出来!可是你得告诉你到底凭什么?”

陈志辉里子中算半个江湖人,面子上还是一个生意人,江湖人拼一个逞凶斗狠,生意人讲一个和气生财。

如果说颜雄一开始来客客气气的,陈志辉也会把他当做贵客招待,一千块的茶水不贵,一万块交一个朋友一个荃湾的地头蛇也不是不可能,但他千不该万不该在自己开业典礼上搞事情。

那些乡里乡亲跑了也就跑了,他们本身就是不请自来,陈志辉也不靠他们吃饭,但惊扰了那些宾客,在陈志辉眼里就是不可原谅。

惊扰了粤东帮,一个探目都可以踩陈志辉一脚,靓东会怎么想?花童会怎么想?站在颜雄面前,颜雄都得叫声华爷的大鼻话又会怎么想?他们会不会认为陈志辉是个人就能欺负,也在陈志辉身上狠狠咬出一口肉来?

江湖事江湖了,才说了陈志辉是一个生意人,那粤东帮这些人不提也罢。

惊扰了那些粮油商,谈不成合作是小,在商言商,这边整个香江的粮油又不是只有眼前的这些家,可让这些人看轻了自己,明里合作在背后各种捣鬼使坏,虽对陈志辉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惊扰了褚二少,他陈某人以后还怎么跟二少做朋友?朋友相处,最为讲究的就是两个字“平等”,不管双方是否都把这件事记在心里面了,这面上陈志辉就直接要低二少一头,多少双方会有些膈应。

贵宾厅里的韩敬山,以及被陆公馆管家告知已经在路上的陆云生,那就更不用说,陈志辉可是拿命换的对等关系,要因为颜雄等人被看轻了,陈志辉开枪杀人的心都会有。

所以火爆华等人的掏枪,陈志辉很大的一方面是默许的,一方面就是不能给看轻,另一方面是托颜雄的福这些看热闹的乡里乡亲已经跑的差不多了,没了这些围观吃瓜群众,陈志辉同样肆无忌惮了很多。

事实证明,绝大多数人就是下贱,你跟他讲道理他跟你举拳头,你把枪一架出来他就老实了立正站好不说,如果不是怕扰了陈志辉,跪下来都有可能。

秩序总是诞生在斗争之后,比起拳头,言语确实无力了些!还好陈志辉在出来前就被所有宾客全部安排进了贵宾厅。

“大佬是我颜雄错了!人心不足蛇吞象是我贪心是我该死,要杀要剐,我颜雄也全部都认了!”说着颜雄嘴巴里烟掉了下来,颜雄顿时全身一紧,下意识的就要趴在地上去捡,嘴巴里说不怕认栽,可身体确是诚实的很啦。

听到,颜雄二字,陈志辉眯着眼,熟啊!颜雄不认识他陈志辉,把他当猪杀,陈志辉可是知道他颜雄在未来可谓是权势滔天,想到四大探长如何的叱咤风云,陈志辉的眼睛里闪烁出一丝狠辣。

佛曰:放下。

道说:随其自然。

儒家诸子:荣辱不惊。

可又有谁有资格劝他人放下,原谅伤害自己的人,对那些伤害不以为意?

要陈志辉说:斩草需除根,斩人需旵家,杀人必定扬灰。有怨报怨,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是他一贯奉行的准则。

可想想现在的颜雄还只是一个探目,爬在了自己的脚下,陈志辉不屑的咧起嘴,他那衰仔的模样像极了一条败狗。

就在颜雄伸手捡烟的瞬间,陈志辉快速的捡起他松开的手枪,对着火爆华使了个眼色,火爆华不傻,忙拿了最长最威的鞭炮,噼里啪啦放了起来,然后陈志辉抬手举枪,朝着天空“砰”地就是一枪!

枪声想起,颜雄趴在地上,此刻他全身无力四肢全部是软的,大脑一片空白,就当他以为自己“死了”却听见陈志辉那再一次恢复温和但泛着杀气的言语:“刚才那一枪,是我帮你开的,不用客气,子弹本来是要射到你这个扑街脑子里的,但你还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的,怎么说不出凭什么要这十万,那就说说你要拿这十万怎么用?”

颜雄微微抬头,眯了眼陈志辉,看到的是陈志辉一脸和煦的蹲在他的身边,嘴角还挂着笑意,这不长,但是跌宕起伏的大起大落,到时配得上他那命运多舛的人生,他再也憋不住,纵使他三十而立,纵使眼前的这个“恶魔”看起来一脸无害还比他小了很多,纵使还有手下在围观看他的笑话,眼里的泪水还是哇的一下,涌了出来,他一边哭,一边向陈志辉磕头:“我在拼一个机会,一个逆天改命的机会,荃湾探长退休,只要十万块我就有把握做探长,我跟过岛国人,跟过姚木,我做了太多的狗,我做了太久的狗了,我想要做人!”

“做狗还是做人,从来就不是别人看的,而是自己给的,探长又如何,再更大更强拳头更硬的眼里,不过是凶猛一点的狗罢了!”陈志辉把枪轻轻的塞进了颜雄的怀里,“生而为人,生我们不能决定,死我们不定决定,但生死之间我们说的算!那十万块我给你!”说着陈志辉慢慢的将地上的颜雄扶了起来,从兜里掏出烟,塞在颜雄的嘴巴里帮他点上,在颜雄有些呆滞的情况下掏出支票本,刷刷的写一个一与七个灵,然后将抓起颜雄的左手,将写好的支票拍在了他的手上:“我倒是很期待你做了探长以后会怎么做?是做人?还是做狗?哈哈,如果你想要报复我,随时欢迎,毕竟这样相当的有趣!”

说完,陈志辉就扭头向火爆华等人等人走去,他摆摆手,吩咐着他们快点把家伙全部都收拾起来,这里是面场,不是酒馆,用不着开业的日子用这么多花生米。

看着陈志辉的背影,颜雄的手里死死地攥着那一张支票,然后慌忙的用衣袖擦拭了把脸上的眼泪,也不管火爆华紧张的再一次掏出了手枪,跑到陈志辉的跟前哐当一下跪下,然后哐哐就是三个响头,他磕的很用力,甚至额角都已经参出点点血迹,但在再一次抬起头的时候眼神已经不再迷茫,他一字一顿字字有力:“大佬,我颜雄想跟你!”

他想清楚了,跟对了人做狗又有什么不好?跟对了人做狗真好!

陈志辉,轻笑着走上前,将他扶起,晚上身子轻轻的拍了他膝盖上的灰,按他的肩膀缓缓的开口:“好!我叫陈志辉,你叫我一声辉哥,以后跟我!”

在炮仗的喧嚣声中,陈志辉请出了元朗最有名的舞狮队,一片敲锣打鼓喝彩声后,刚刚的剑拔弩张的现场又恢复了欢天喜地模样。

祝贺开业的嘉宾在陈志辉的邀请下一位位的走出了贵宾厅,看热闹害怕吃枪子跑了的乡里乡亲再一次聚拢起来,那八名拿着胶棍警盾的军装也在颜雄的带领下麻溜的站在门口分出两排,用出一条通道化身为仪仗队,颜雄叼着陈志辉亲自喂他的香烟,一脸的喜庆,完全看不出刚才找事的模样对着这些手下大呵:“一个个都精神点,要在辉哥面前落了我的面,回去以后我扒了你们的皮!”

一条九辆福特轿车组成的车队,缓缓的从乡间小道向工厂开来,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条小龙。

得到消息的陈志辉连忙让火爆华带着敲锣打鼓的师傅到门口迎接,身边是条子督阵,他们是一个比一个卖力。

车队刚刚驶入厂区,火爆华就扯着粗壮的嗓门对着厂房大喊:“陆云生,陆先生偕同丽池花园李裁法李老板、沪上商务银行总经理陈光浦先生与一众清帮弟子————前来祝贺陈志辉先生新厂开业大吉!”

霎时,全场死寂!

清帮大亨陆云生、夜场皇帝李裁法、银行大佬陈光浦来祝贺陈志辉工厂开业?

福龙米行等粮油商人顿时瞪大眼,觉得连呼吸都困难起来,粤东帮一众更是惊掉下巴,一个个面面相觑。

车上的黑长衫白礼帽的跟班,率先下车,很是麻利的打开车门,京剧界与梅兰芳双峰并峙,有“东皇”之誉的孟小冬,搀扶着陆云缓缓走下车,朴素打扮的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一个叱咤风云的枭雄,但那一双桀骜的眼睛根本就不敢让人与之对视。

紧接着的第二辆车,是香江夜总会会皇帝李裁法,他到是比陆云生年轻了许多,穿着一双笔挺的西装,狮鼻阔口,一双三角眼熠熠发光,脸上挂着的微笑,不知为何让人心里发麻。

最后下车的是银行大班,沪上商务银行的创始人陈光浦,一张国字脸,穿着很正,浓眉大眼的倒是与陆云生李裁法有些格格不入。

陆云生、李裁法、陈光浦、都是属于上一个时代的弄潮儿,在沪上叱咤风云,在香江同样是搅动着云起云落。

“陆先生,久仰久仰啊!”清洪看似早已分家,实则藕断丝连,换句话说,都是跑江湖的抬头不见低头见,陆云生的大名大鼻华又何尝不是如雷贯耳,他又常不想成为陆云生这样的人被人尊称一声华先生,满脸笑意的上前结交一番。

包括福龙米行在内的几个粮油商人,同样也知道陆先生的名头,陆云生这三字代表着就是来香江的那些沪上富商,他的闲话一句,这些富商名绅都要卖面子,生意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但又碍于陆云生清帮大佬的身份,不敢上前,跟李裁法攀谈几句,全部围上了陈光浦,像他们这些做生意的最中意的就是跟这些银行大班打交道,关键的时候可以救命。

大鼻华心里欢喜,伸出手就准备和迎面而来的陆云生握手。

陆云生伸出左手然后很快抽出,然后径直绕过大鼻华走到陈志辉身边,握手道:“志辉,我来恭贺你新厂开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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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将功成万骨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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