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青年的名声在无涯城谈不上众人皆知,私底下却也有人议论。
左边那名言行举止间有打趣风格的名叫袁小哥。
右边的男子相较于老大爷和小姑娘,身体显得高大魁梧,有一浓眉大眼。
他名叫袁大彪,是袁小哥的亲生哥哥。
有人说这俩兄弟是强盗,也有人说他们是劫匪。
但较为离谱的是,二人总会在人多的地方打劫。
更有的时候明明是冲着钱去的,到最后莫名其妙的和被打劫者混了一杯酒喝。
当然,某些时候他们也一时兴起帮助过阿婆阿爷们磨豆子。
真是让人难以去理解这俩兄弟的所作所为。
袁大彪伸手威吓老大爷,这时间,林毅从墙上翻身跳下,一手反挟持住了袁大彪,迅速将其手压在脊背后,再用膝盖向前一顶,顶的袁大彪贴在墙上动弹不得。
“诶,你谁啊,你咋不讲武德的从上边跳下来?”袁大彪声气低沉的问道。
“哥!你快把我哥给放开,不然的话,你休想从我手里抢走一颗糖!”袁小哥惊呼一声,展开双臂,看架势像是展翅的老鹰,他似乎觉得说的话不对,就改了下说辞,“咳咳,你休想从我这里占到便宜!”
“小妹妹,老大爷,此人杀气太重,你们快走,这里有我保护你们!”袁小哥居然反护住了爷孙俩。
“啊?”
林毅见之,嘴角一搐,茫然的如堕烟雾。
他扣了下脸颊,问道:“你们不是在打劫吗,怎好似我成了劫匪了?”
林毅将体块较大的袁大彪放开,大彪猛地回头定眸,还准备用拳头教训对方。
恍惚间,当他透着幽暗的光看见林毅的五官长相时,整个人既惊讶又惊喜。
“叫,叫大哥!”袁大彪沉声一喝。
“叫大哥?真是稀奇,我还没从未认过大哥呢。”林毅笑笑不语,心里暗自说道。
“臭小子,听到没有,我哥让你叫大哥!”袁小哥低声叱道,并挽起布衣袖子要扬威。
“我不是说他,我是让你叫大哥!”袁大彪内心激动,嘴上有笑意,立刻拍了下袁小哥的脊背指责。
“啊?!”袁小哥和林毅闻言,脸上的神情如出一辙,都很愕然,
“大哥……”袁小哥挤眉弄眼,叫的时候还把脑袋侧在一边儿,看起来很不甘心。
然,即便心里有百般不愿意,但他很听兄长的话,也照做。
“你们这是……”
林毅都傻眼了,搞不清楚对方在搞什么花招。
莫非是故意出招让自己放松警惕吗?
可看那袁大彪瞪的溜圆的眼珠里一片赤诚的样子也不像啊,倒像是小迷弟一样。
“大哥难道是前几日拳打天剑殿,脚踩周清元的少侠?”袁大彪双眼都在放光。
“是倒是,可这话是从何说起?我几时拳打天剑殿了?”林毅辩驳。
原来,就在林毅那日扬名之后,街道上的传闻越传越奇葩,总有些八卦的人想要闹出点儿事儿来。
有的说林毅是太飘,性格狂妄,打了周清元还要打楚红颜。
有的则说林毅进了天剑殿就没了动静,这属实是英勇就义了。
还有的说这一波闹剧是雪剑仙安排给众人看的,寓意是想要成她的徒弟就得有大闹天剑殿的本事……
总之,稀奇古怪的传言一传十十传百。
各个版本层出不穷,谁听了都得哇塞一声惊诧不已。
“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
得知林毅承认身份后,袁小哥比他兄长袁大彪还要激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突如其来的举动骇了大彪一小跳。
紧接着,袁小哥拱手向上,连拜了三下,就跟他清明时节上坟似的。
“这啥礼啊,我又没死,你搁这儿给我上香呢。”林毅气的嘴都歪了,心里仔细想想也觉得好笑。
“蠢弟弟,哪有贴手拜三下的?这是给逝者的礼仪,按照江湖规矩得先拱手,然后拜六下才行。”袁大彪他懂啊,好歹也有点江湖经验,当场教导弟弟。
结果这不教还好,教了让袁小哥更纳闷了,思考了下后来了一句:“哥,拜六下岂不是死俩次了?当这是往人的祖坟上拜啊!”
听到这话,林毅脸色微变,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越听越瘆得慌,这些是啥人啊。
“你这笨蛋!不说话能憋死你啊。”
“是这个道理啊,大哥你评评理,我哥说三下是一次,那六下不就是两次吗,毕竟六减三等于三啊。”袁小哥还挺聪明,掰起手指数了数,确认无误后说的尤为果断。
“咳咳,你俩是在这表演戏剧呢,说正事,你们两个大男人怎么还去打劫人老年人和幼女?”林毅干咳一声后憋下了笑意,非常严谨的说道:“尤其是你!连女娃的糖都不放过!”
“大哥,实不相瞒,我弟兄俩真没活路了,打工又不会做,只有干这种东西,才能维持的了生活,还望大哥收下我们吧。”袁大彪无可奈何的叹气。
“是啊,我们抢了一回,下一回就助人为乐,然后下回再抢,这就是圣人说的浪子回头金不换嘛。”袁小哥两手一摊,也很怅然。
不知咋的,一些话从这货嘴里说出来携带着很重的搞笑气氛。
“不会去替那些商人搬货吗,哪怕是运货也不难啊。”林毅打量二人,其实他们也不算坏,就是脑子缺根弦。
“大哥,我和我弟弟会点武功,就让我们跟着你吧,下次再遇到周清元,我第一个上。”袁大彪要表现自己。
“我也一样。”袁小哥随声附和。
“得了得了,有一段时间没吃饭了吧?去对面酒楼里吃一顿填饱肚子再说。”
林毅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又打听了下这对爷孙的事情。
这位老爷子很警惕,始终不愿意说姓名和具体来历。
目前只知道他们那里闹饥荒,又逢天降大旱,实无出路,只得背井离乡。
无奈之下,林毅给了他们几两银子就带着袁大彪和袁小哥从十分阴暗的小径里离开了。
“大哥,我们没钱去酒楼吃饭啊。”袁大彪尴尬的笑了下,黝黑的脸颊上泛着很淡的疤痕。
“我和我哥是身无分文,实在不行,大哥你带我们去干一票大的吧。”袁小哥说道。
“你们这是错误的,我能和你们干这些见不得人的事吗,你们要想跟着我那就痛改前非,偷鸡摸狗的事少干!”林毅批评道,本身就嫉恶如仇,若是“寻常”劫匪,那今儿个至少得把对方打残废不可。
“没啊,我们都是见得人的时候干”袁小哥眼里闪烁着钦佩的目光,搡了搡兄长袁大彪,“哎哟,哥,这大哥就是不一样哈,连我们偷鸡和摸狗的事都一清二楚。”
林毅沉默,不知如何接话。
“废话,要不咋说是大哥呢,这是有备而来。”袁大彪总是会表现出把林毅说的话了解透彻的模样。
“哦~”袁小哥饶有深意的点头。
“我这是为你们好,有什么话进店里边吃边说。”林毅属实被整的没脾气的,究竟该说这俩人是在演戏呢,还是生活里就是这样。
“大哥的心,小弟我们都能理解。”袁大彪恭维道,清澈的眸里泛着睿智的光。
“嗯,我都理解了,偷鸡会被啄,摸狗会被咬,大哥您放心,为了我和我哥哥的安全着想,我们以后不会干偷鸡摸狗的事了。”袁小哥义正严词,说着还要发誓。
林毅全程都没怎么开口说话,就让这哥俩相互讲相声似的。
揣摩自己内心想法也是千奇百怪,结果就是生怕说对一个字……
林毅进了酒楼后特意点了一桌子大鱼大虾供应给二人,上菜的一刹那把兄弟俩都吓到了,还误以为是断头饭,赶忙要磕头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