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半入睡眠状态的林诗猛的睁开眼。
喝醉那天的记忆突如其来。
原来喝醉那天是陈烁背她回去的,她还揪着他的耳朵不放,蛮不讲理的强迫他回答她所有的问题。
她在他的背上反复念叨:“你说我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钢琴家吗?我觉得我跟你的差距好大啊~”说完又重重的捏他的脸蛋。
陷入回忆的林诗眼神呆呆的,原来他今天说的话是在回应她啊。
但是怎么可以捏人家的脸又揪耳朵呢,太过分了,她掀起被子将脸蒙起来,深深的懊悔着。
——
又是新的一周,大家都回归到了课堂。
打了一通宵游戏的苏晓晓正在座位上打盹,身后,傅斯文时不时的拿笔戳她。
自从比完赛回来,两人的关系日渐“亲密”,只不过还是一对冤家,谁也看不贯谁,打打闹闹是常态。
苏晓晓被戳的不耐烦了,重重的往傅斯文的桌子上一倚,扭过头,凶神恶煞的对他瞪眼。
傅斯文俯在她耳边,用手挡着嘴巴小声说:“快别睡了,等会儿被逮到小心这个魔头扣你学分。”
这节课的老师人称灭绝师太,每个年级只带一个班,传说只要是她经手的班级就没有能一半以上不挂科的,不像别的老师,能捞则捞,挂的越少麻烦事就越少,谁要是不完成作业又或者在课上睡觉,下课指定被叫出去谈话,一种高中班主任的既视感。
不巧,苏晓晓就落到了她手里,已经被扣了不少分了。
“关你什么事。”苏晓晓不屑的说道。
“诶,你这人…”话没说完下课铃就响了。
听到铃声的苏晓晓像是打了鸡血,快速收拾好书本,拔腿就走。
傅斯文紧跟在后面,欠嗖嗖的挑着眉。
“中午吃啥,我请你啊!”
刚刚还一脸不悦的苏晓晓,瞬间喜笑颜开。
“真的?”
傅斯文拍拍胸脯,“那是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苏晓晓转着眼珠:“那我先去找林诗。”
傅斯文点点头。
两人向门外走着。
“哟!这不是陈烁吗?”
此时的陈烁已走出教室,那个插着兜,仰着头,用鼻孔看人的男生就在离陈烁不到两米的距离,用着响亮的声音,让走廊里刚下课的同学们纷纷驻足,苏晓晓与傅斯文也不例外。
陈烁回过头,黑色背包斜斜的挎在身后,蓬松的刘海挡住一只眼睛,整个人都散发着冷气。
他懒懒的掀起眼皮,看向对面来意不明的男生,没有要开口讲话的意思。
男生双手抱胸,死死盯住陈烁,往前走了两步,声音还是一样的洪亮:
“这不是那个害死自己妹妹的陈烁吗?原来你也在这啊,真巧。”
有人说人类的本性是八卦,这不,走廊上顿时响起了大家叽叽喳喳的讨论声。
“害死自己的妹妹啊,太坏了吧。”
“长这么帅,怎么会干这种事啊。”
“不可能吧,一面之词有什么好信的。”
“对啊对啊,这男的在这口出什么狂言。”
各种言论萦绕在他耳边,但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眼变得愈加阴戾。
林诗站在人群里,苏晓晓推搡着好不容易挤到她这里。
苏晓晓瞟了她一眼,犹犹豫豫的,最终还是放弃开口。
林诗没有像别人一样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批判着自己都不了解的事情,她看过,听过,陈烁难过的样子,就像现在,只有她看到了他垂在腿边的手紧握成拳头,微微颤抖。
男生见没有在他脸上找到想要的窘迫不堪,干脆直接站到陈烁面前,两人的脚尖仅剩十公分的距离,男生比陈烁矮了大半个头,刚刚还用鼻孔看人现在却只能仰着头,但眼神中还透露着一丝深不可测的怪异。
“还记得我吗?我叫尹坤。”
陈烁垂下眼皮,冷冷的看向男生,在脑海里搜寻到了一点印象。
男生曾经与陈烁是初中同学,可以说在班级里是毫不起眼的存在,直到在一次文艺晚会上弹了一次琴,才引起了一点关注。
陈烁之所以还能记得,是因为那次他弹的实在是太差了,但那个时候会弹琴的人不多,即使会弹,大多也只是九牛一毛的水平,没有人能在他的大师范下听出什么破绽。
但陈烁不知道的是,尹坤会去学琴是因为他,那时尹坤喜欢上了一个女孩,但是那个女孩的心里满满的都是陈烁,总是不停的念叨会弹琴的男孩是最有魅力的,所以他下定决心学琴,只是没想到这一学,就学了好几年,最后经过自己的努力考上了音大,现在他又有了一个喜欢的女孩,但一切重蹈覆辙,他爱的女孩还是喜欢陈烁,他受不了这样,爱而不得,一次又一次,他现在也会弹琴了,却还要活在他的阴影之下,他必须要做点什么来毁掉他。
陈烁低哑着嗓音:“你想干什么?”
男生咧嘴一笑:“没干嘛,说个事实而已。”
“随你的便。”陈烁转身,只留下一个背影越走越远,他松开拳头,手掌是被指甲扣出来的血痕。
林诗看到他手掌的伤口,没顾上苏晓晓,直接小跑着跟上陈烁。
“看什么看,各位快散了吧。”傅斯文挥着手臂,人群没多久就散开了。
他走到苏晓晓身边,用小声嘟囔:“什么嘛,大神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我看那人就是胡说八道。”
教学楼外,茂密的灌木丛排成笔直的四方队伍。
陈烁大步走过灌木丛,带起一阵风。
“陈烁等等!”林诗气喘吁吁的叫住他。
听到熟悉的声音,陈烁停下脚步。
林诗绕道他前方,看了片刻,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命令口气,却还是软软的:
“把手伸出来。”
陈烁想拒绝,身体却率先做出了反应,他抬起手。
林诗将他的袖子往上撸,不小心连同手腕的表带一起带了上去,手腕的刀疤展露无遗。
她愣住了。
陈烁下意识手往后缩,林诗一把拽住,未语,只叹了口气,端详着他掌心的伤口,从背包里掏出常备的创可贴,她手脚麻利,三两下就贴好了
她轻轻放下他的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