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摇晃,整个林间似有潮涌,不同于上一次自然形成的尸潮,这次的丧尸群是被这里的打斗和尖叫吸引而来。
有了攻击目标的丧尸群在山林里狂奔,此起彼伏的吼叫昭示着它们嗜血的本性。
“快!丢弃所有负重!”一刀解决掉那只先遣丧尸,郑隰禾把身上的东西全部掏空,只留下一些轻便武器。
“那我们后续怎么办?”
“先逃过这一劫再说!”那个红发女生一边喊着,一边把自己包里所有东西都倒出来,只捡了几样短期要用的东西。
由于郑隰禾要时刻准备参与高强度战斗,断胳膊的男生就由贺跃武背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丢弃了装备,所有人都觉得自己跑起来更加轻松了,就像是……
“像是阻力和重力变小了?”吴教授喃喃说着,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现在还有什么不可能呢?
没有人注意到,队伍最后的陆小小,正抱着大家丢下的各种东西往嘴里塞,她脸色苍白,就像是在维持着什么非常耗费精神的事儿。
一群人跑出了体测都跑不出的水平,尤其是贺跃武与郑隰禾二人,本来体力就远超常人,一个开路一个殿后。
吴教授铁定偷偷锻炼过,在一众废物大学生里,他跑得几乎可以说是游刃有余,还能时不时清点人数保证没有学生掉队。
郑隰禾把自己的钢刀给了贺跃武,让他不到万不得已别用。
这次的逃脱意外顺利,在冲过那片山林后那群丧尸似乎就没有再追上来了,但一群人还是沿着国道一路跑到了高速入口处才敢稍作休息。
贺跃武还有几个巧克力揣口袋里,都给了陆小小,陆小小狼吞虎咽吃完了巧克力,还不舍得把包装纸丢了,继续塞口袋,看得贺跃武心都揪起来了。
大家都想驱车逃跑,但是很明显,高速路不可避免出现了车祸,望不到尽头的车辆在高速路上蜿蜒,刚才还在为交通工具发愁的众人,看到这么多各式各样的车,心中那叫一个激荡啊。
李沛然轻哼一声:“堵成这个鬼样子,就算拿到了车也开不走啊。”
‘砰’郑隰禾一铲子砸在一辆车的后备箱扣手处,露出里头被塞得满满当当的物资,车内的丧尸听见了动静,但是被安全带和车厢困住,根本出不来。
现在李沛然已经进化到能通过郑隰禾的后脑勺看见他鄙夷的眼神了。
这种锁需要技巧,郑隰禾用折叠工兵铲一路敲过去,基本上只敲弃车逃跑的空车,和丧尸系了安全带的车。
“够了够了,这么多,拿不完的!”有人喊道。
吴教授摆了摆手:“后续或许有人会用得上,他们不一定会开锁。”
陆小小一直跟着郑隰禾走了很远,郑隰禾本来也不放心陆小小独自行动,所有人里,她的感染风险最大,他需要时刻监视陆小小的异常。
末日里,邻居屯粮我屯枪,邻居就是我粮仓。
陆小小跟在暴力开锁的郑隰禾身后,什么也不拿就拿吃的,但无论怎么吃她似乎都不满足,这让郑隰禾不得不停下来看着她:“怎么回事。”
陆小小把嘴里的麦香面包咽了下去才开口:“我知道这么说有点变态……”
“嗯?”
“你先听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还有理智并且这一路都能控制得住,但是我太难受了……”
“身体不舒服?”
“你能不能,给我一点你的血?”
“……”
“你别拔刀!!你不给也行的!但是我现在就是很饿无论吃什么都很饿,非常难受,就像是跑了八百米但是我只能靠喝水饱腹,我现在直觉就是,只要喝点你的血我就能饱……”
陆小小的声音逐渐变小,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话有多么惊悚可疑,她吸溜鼻子,不敢看郑隰禾:“没事的,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要不我还是离开……”
一股子腥甜飘了过来,陆小小猛地咽了一口口水看向郑隰禾,刚才那一瞬间她差点要忍不住扑过去了。
郑隰禾用从后备车厢搜出的酒精擦拭了皮肤与刀口,扯开作战服在肩膀处划了一刀,缺乏光照的蜜色皮肤上流淌着鲜红的血液。
“你先别急,我找个容器……”
但陆小小已经贴了上来了,她先是用舌尖舔舐即将滑落的血液,而后整个包住了那道伤口。
他还不能确认陆小小的唾液是否安全,但刚才太近了,近到他来不及反应,就让陆小小趁虚而入。
现在喝都喝上了,再找容器也没用了,郑隰禾只能认命,让陆小小趴在他肩膀上喝。
陆小小膝盖压得他小腿生疼,就只好把陆小小调整姿势,抱进自己怀里用手扶着,就算是这样,陆小小的嘴巴也没离开过他的肩膀。
“嘶……牙齿。”
“舌头别顶进去。”
陆小小像是吸嗨了,完全没意识到这是个大活人,还不知足地试图挤出更多血液。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吃了很多零食,此刻郑隰禾鼻尖萦绕着巧克力面包的香气,这么多天高强度作战,他早已忘却了饮食需求,只维持基本能量摄入,此刻他居然也前所未有地饿了。
但是怀里这位看起来还要吃段时间,为了控制血量以及方便愈合,他只划了一道很浅很小的口子,几乎只有一点点血液让她吸食。
下次划大一点吧,他这样想着,微微仰头看向无垠蓝天。
不知道是不是太阳照得人发懒,还是长途奔袭后的疲惫,他的大脑罕见地开始想一些除了作战任务以外的事。
比如待会重点搜寻巧克力面包,比如怀里这个是吸尘器吗?又比如他突然想到自己战友形容女孩子是‘香香软软’的。
此刻,抱着软绵绵有着巧克力面包香气的陆小小,他突然觉得这词特准确。
他有些心不在焉,所以没发现层层车辆后躲着的那双眼。
窥视的视线穿过车辆之间的缝隙,能看见男人露出半个赤裸肩膀,结实的肌肉山脉在蜜色肌肤下起伏。
他背对着视线,头发短而密,虽然看不见表情,但微微扬起的后脑勺就像享受着极致的欢愉。
那聚集着磅礴力量的肩膀上,趴伏着一个小小的女性身影,她将头深埋肩膀,雪白的手臂在宽厚背肌上无助抓挠着,似是不稳,似是癫狂。
遮遮掩掩,不明不白,车内鲜血淋漓的尸体,车下仿若交媾的男女。
那双窥视的眼在一阵轻微抖动后餍足地眯起,却又乍得翻涌起滔天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