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问题，你说？”
洪正龙紧张的看了他一眼，眼神忍不住的开始有些躲闪。
他不得不承认，他有些怕眼前这位青年了。
这家伙每次说话，总会让他有种心惊的感觉。
“好，那我就问了。”
许辰也没多啰嗦，开门见山道：“你刚刚说过，你与奶茶是前天在茶馆厕所接触。奶茶现场验完货后，你们谈好价钱。然后约定奶茶打款，你昨日去取款，取到钱后，在今天凌晨把因果物藏厕所，到时让奶茶自己来取，对吧？”
洪正龙点了下头：“没错，就是这样。”
“那我的问题就来了。”
许辰指了下柳菲寒手中的小盒子：“既然你们当天都见面了，并且奶茶还验过货，那么你们为什么当时没有直接交易。”
洪正龙猛地一下愣住了。
高山与梁皓等人也不由露出诧异的神情。
高山率先反应过来，激动地喊道：“没错，我怎么没想到。你又不是没有带上交易货物，所以需要推迟交货时间。明明可以现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何必搞得那么麻烦，还得分几天完成交易！”
许辰看向洪正龙道：“你别急着说话，我给你编个理由。你是不是会说，因果物价值有些高，你也怕被坑。所以不相信手机转账，怕会被动手脚。所以你要看到现金，才能安心。所以情愿拖点时间，也要现金交易。”
洪正龙微微张着嘴，刚想点头说没错，便再次被打断。
“但我得告诉你，奶茶究竟给你转了多少钱，这个在银行都是有明细的，相信很快就能查的清清楚楚。而且凭借奶茶在海阳市的身份地位，哪怕是几百万现金，相信他也能很快准备好。哪怕当天你们没交易，第二天，奶茶也应该准备好了现金，可以直接交易。你为什么还得拖到第三天，先拿到钱，再让奶茶自己来取，搞得那么麻烦？”
“奶茶可是御天集团的董事长，他每天事务还是挺繁忙的。尤其干企业的，讲究的就是效率。我猜，这种交易方式，肯定不是奶茶自己提出来的。而是你坚持不用便捷的交易方式，而采用这么麻烦的方式吧？奶茶没办法，只能同意。”
洪正龙一时间语塞了。
一旁的梁皓也反应了过来：“不是呀，我没太听懂。你说的这些，跟案子有什么关系？要是奶茶没有死，因果物他肯定会取走的，交易也顺利完成，什么事也没有。这回是因为奶茶意外死了，他应该是害怕跟这件事扯上关系，所以偷偷过来想拿走因果物，顺便想再卖一笔呀？”
“你说的对，但这些都是他给出的理由。”
许辰目光冰冷，转头看向四周：“可如果说，有那么一个人从交易开始的时候，就知道不会有人来取走因果物呢？”
梁皓愣住了。
高山顿时睁大了眼：“你是说，这家伙早知道奶茶会死，真是他杀的奶茶？”
许辰摇了下头：“他有没有杀奶茶，这件事我并不确定。但是我猜，他一定知道，奶茶活不过今天凌晨，所以才说凌晨偷偷把因果物藏厕所，然后让奶茶来取。”
在一众震惊，洪正龙也是满头大汗的情况下。许辰转身看向了他：“而且我还有一点挺疑惑的，那就是你今天跑来茶馆。到底是为了偷偷取走因果物，还是为了把因果物放回厕所？”
“我……我……”
洪正龙彻底语塞，面色也极其苍白。
虽然他什么也还没说，但在场的人也都不是傻子。见洪正龙如此表现，哪还不知道其中必然有鬼。
“快说，你特么的从被抓到，嘴里就没一句实话是吧？”
暴脾气的高山抬腿就是一脚，踢到了对方身上：“现在老实交代，还有机会减刑。你要再顽强抵抗，到时被我们查清楚，死刑绝对跑不了！”
洪正龙似乎被吓住了，抬起头，喃喃道：“我……我还有机会减刑吗？”
高山道：“你最终该怎么判，那是联邦法律定，不是海阳市污染处理队能直接决定的。但你要好好说清楚，我们可以书面提供一些有利你的证词，到时法庭，可能会稍微宽容一点。”、
这句话，犹如初升的太阳，燃起了他心中的希望。
洪正龙叹了口气，略带沙哑的嗓子道：“我坦白，奶茶的死的确跟我有关，但真不是我杀的，是它！”
顺着他的目光，众人再次看向了柳菲寒手中的小盒子。
“什么？”
众人一下子惊了。
许辰皱眉：“你是说，奶茶是死于因果物？这串珍珠项链到底是什么因果能力，碰了第二天必死？”
“不可能。”
柳菲寒摇了下头：“我刚看了，它的业力能量最多排名一百五六。像那种能触发必死等严重效果的因果物，序列排名至少得前100才有如此威力。”
她的潜台词很明显，虽然不知道珍珠项链的能力。但从其他方面看，它还不够格能直接杀人。
“所以，它到底拥有什么因果能力？”许辰问道。
“我跟丁明发现它的时间也没多久，所以我也不太确定。”
洪正龙道：“不过……我们感觉，它……它好像能修改人的因果链。”
此话一说，在场一片寂静。
哗啦——
原本淡定坐在长椅，面容还有些嬉笑放松的柳菲寒，猛地一下站起了身。
她快步走上前，神情恢复了原先的冰冷严肃，声音极其冷漠，不掺假任何情感。
“说，它是怎么改变因果链？”
洪正龙一下子被对方的反应吓住了，迟迟没敢说话。
“嗯？”柳菲寒俏眉一挑。
洪正龙打了个哆嗦，立马解释道：“其他它修改后的效果，也不是特别明显。比如我之前因果能力的效果，是只有在面积不超过30平米的厕所才能施展。可是我拿到了它，在面积不超过50平米的厕所，也能施展。”
就这样？
小幅度修改了施展因果能力的“因”，做出了提高？
柳菲寒听闻，双眸微闪，然后很自然的……把小盒子自己塞进了自己包包，拉链拉上。
一旁的许辰都看惊了。
这美女谁呀，就这样光明正大的，把赃物给吞了？
高山更是瞪直了眼，赶忙走上前小声道：“那个……这也算奶茶生前最后买的东西，毕竟钱也给了，应该算遗物吧。要不还是给我，我转交送给队长，让她以后也有个念想。”
柳菲寒浅浅一笑：“我就拿去研究几天，研究好就还给你们队长。怎么，你跟队长不愿意？”
高山：“……”
呵呵，哪敢呀。
算了算了，这玩意儿反正我也没资格拿，还是让队长跟她聊吧。现在，还是得抓紧办正事。
高山转过头：“所以还是那个问题，它到底怎么杀的奶茶？你刚也说了，它只能修改因果链，并没有杀人的效果。”
洪正龙欲言又止，看着周围人都盯着他，极其无奈。
“我其实说真话，你们可能都不太信。”
“如果非要说到底是谁杀的奶茶，不是我，也不是这件因果物，而是……丁明。”
丁明？
众人全都怔住了。
就是那位已经死了快半个月的三级掌控者？
许辰没有说话，他知道，洪正龙应该还有后续的话要说，否则不解释清楚，那就太荒谬了。
事已至此，洪正龙也知道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
他也不半蹲了，干脆坐在地上，垂头丧气道：“在丁明死前，我能感觉到，他应该突破到四级掌控者了。当时他一直盯着我，说一定会让我死。”
“最后，丁明死了。只是他死前升了级，并且因果失控了。”
“但我们都知道，人如果没死，因果失控会掌控原主身体，成为污染者。但人死后，因果失控，因果链要么自然溃散消失，要么寻找其他宿主附身，继续存在。”
“当时丁明的能力“致命围巾”那条因果链，就是第二种情况。它离开了丁明的身体，然后……然后附着在了那串项链上面。”
似乎是想起了当初丁明死前的诅咒，洪正龙浑身颤抖，有些恐惧的道：“从那天开始，项链修改因果链的能力，我感知的并不是很清楚。反倒是“致命围巾”的效果，我很熟悉，知道它还活着。奶茶……奶茶是因为丁明的因果能力效果，被“致命围巾”杀死的。”
真相是这样？
在海阳市的郊区，有个男子在法拉利超跑边抽烟。
由于之前直接触摸过项链，于是在那天早上开始，奶茶就进入到了“致命围巾”的因果链中。最终在0点前，被那条真的无形“致命围巾”，活活绞死在了树上？
所以并不是有人要谋害奶茶，奶茶的死，单纯是因为他摸了因果物。
可能他都不会想到，自己会死在一位，已经死去的掌控者手中。
沉默片刻后，许辰问道：“按你所说，是项链内丁明的因果能力杀的奶茶。但是……你怎么还活着？”
洪正龙苦涩的说道：“我当时发现丁明的因果链失控，附着到项链后。我就猜测，估计想要触发，也跟丁明之前的效果一样。得实际零距离多次触碰，才会激活效果。所以从那天起，我一直很小心的把它放在隔离盒内，避免直接触碰。”
这个结果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但他们也都知道，案子到这里，基本算是结了。
高山与梁皓纷纷叹了口气。
正如许辰所推断那般，洪正龙压根不是来茶馆取走因果物的，而是为了把因果物放回茶馆，从而再后续被查到自己头上，好找借口推卸责任。
其实他早知道奶茶会死，没打算交货，想再吞一笔钱。但他没想到，这个买家会是奶茶。而奶茶这个代号，在圈内太知名了。尤其他很清楚，奶茶死了，身为奶茶妻子的海阳市污染处理队的队长，一定会彻查到底。
按照那个女人的做事风格，哪怕是掘地三尺，把整个海阳天都掀了，也一定要找到凶手的。
所以，洪正龙怕了，才想了这么一出。
众人逐渐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去。
就在众人即将走到门口，要将洪正龙押送上车时，一旁跟随的许辰突然开口。
“事已至此，你现在是不是可以说清楚了。”
“项链的真正触发条件到底是什么？”
“然后在奶茶死之前，你还用它杀过谁，或者说……你还杀了几个人？”
空气在此刻又凝重了不少，负责押送的高山与梁皓顿时惊了。
只有柳菲寒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相反还有些欣赏的看着那位清瘦，却很挺拔的背影。
过了良久，她轻声的念出了他的名字。
“许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