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蓼跟着小青不知道飞了多久，才终于在一所宅子前停了下来。
抬头一看，门口的牌扁上写着两个字——白府。
小青姐姐以前姓白吗？
从前就听人说蛇会蜕皮，难道小青姐姐以前是条白蛇，蜕皮之后就变成青色的了？
一边胡思乱想着，阿蓼一边帮小青姐姐把蜘蛛网拨开。
门没锁，甫一推开，一堆尘土铺面而来，迷的人眼睛都睁不开，把阿蓼呛的连声咳嗽。
院子里的新草加旧草，已经长到比阿蓼还高了。
再往里走，是一个池子，池中水早不知什么时候干涸，里面剩了些枯朽的残枝。
小青手一挥，池子瞬间充满生机，荷叶片片相连，因季节未到，没有荷花。
“原来这是个荷花池啊！”阿蓼惊喜道。
踏上池中央的木桥，小青用手抚去护栏上积满的灰尘，穿过一条游廊，来到水榭中。
案桌上点着香炉，一条白蛇正手中拿着一串佛珠，依靠上面的灵气修炼。
这时她忽然转过头来，好看的眉头皱起：“你整天爬上爬下的，安定一会行不行？”
“姐姐可是个老实人呐，那天在船上和那个姓许的卿卿我我的，羞羞羞！”
青色的蟒蛇从梁上跳下来，指着桌子上许仙送的伞，不满道：“改天我失控现形，一定吓死他！”
姐姐不搭腔，“玩够了就规矩坐好罢，一会有人来了。”
忽听到房梁上有声音，小青一喜，兴奋道：“咦，原来梁上有老鼠啊！”
“我好久没吃过老鼠肉了！”
她说完就把姐姐的话抛在脑后，转身就跃上横梁，捉老鼠去了。
姐姐一边摇着头，一边无奈道：“我看再给你五百年，你的性子也改不了。”
小青像是急于辩白，脱口而出：“姐姐我有改的，我现在已经完全像个人了！"
在小青喊出这话时，天空随着她的心情陡然变差，霎那间狂风大作，密云滚滚，电闪雷鸣。
"我能轻松控制尾巴，不再到房梁上抓老鼠，冬天也不会瞌睡了……"
"姐姐！”
“我甚至学会了怎样与人相处，我已经有人的感情了，姐姐！我每天都好想你啊！”
小青快步的穿过水榭，越过门廊，四处都找不到白素贞的影子，刚刚那些不过是她日思夜想而产生的幻觉。
意识到这点，小青痛苦的抱住头，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姐姐你不要丢下我……”
阿蓼：“！！！”
旁边的阿蓼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呆了，不知道她这又是哭又是喊的是怎么了。
更糟糕的是，他因不久前才经历雷劫，现在听见雷声就害怕，现在只能躲在角落中瑟瑟发抖。
而安抚回应小青的，只有雷鸣声，和穿堂掠过的风。
——
“刚刚有吓到你吗？”
外面的天已经恢复如常了，小青将阿蓼安顿在榻上，有点愧疚的问他。
阿蓼乖乖的摇摇头，他现在已经不害怕了，只是想到小青刚刚的样子，还有点后怕。
“我以后会注意一下，不会再这样了。”小青心疼的摸摸他的头。
“姐姐刚刚怎么了？”
“没什么……"
小青现在明明还在笑，但是在阿蓼眼中，那笑容简直比哭泣还要悲伤。
"只是姐姐也有点……想姐姐了。”
阿蓼一下子坐起来紧紧抱住小青，将脑袋埋在她怀里。
"姐姐不要难过，阿蓼陪着你。"
小青莞尔，轻轻搂着阿蓼，刚要说些什么，脸色突然一变，又吸了一下鼻子，好像闻到了檀香的味道。
她将阿蓼拉开一些，手伸向他腰间，在衣袋中摸出一颗珍珠大小的佛珠。
刚刚她闻到的淡淡的檀香味就是这佛珠散发出来的。
见小青捏着那颗珠子出神，阿蓼也缓不过神来，又怕小青知道和尚的事，赶紧胡诌说：
“这、这是我在路上捡的。”
“嗯。”小青将佛珠拢入袖中，给阿蓼把被子盖好，捏捏他的脸：“快睡吧。”
关上房门，小青将院子审视了一圈，最终把目光落在屋顶上。
方才没留意，现在仔细一闻，那里檀香的气味浓的都要呛死人了。
她知道这些时日阿蓼在法海那里，是以阿蓼不在她身边，她也不太担心他的安全。
因为小青知道，不管是出于三百年前的愧疚，还是那晚把她打伤的歉意，法海都不会为难阿蓼。
而她之所以不去接回阿蓼，只是因为不想和那个和尚有什么牵扯。
眼下她想救出姐姐，那和尚必定会出手阻拦。
为了不让他妨碍自己行动，还是少与他接触比较好。
不过……
小青摩挲着掌心的那颗珠子。
几百年不见，他倒学会了这些伎俩。
自诩正直的法海竟然也会做出以佛珠为引，跟踪人的事情。
小青撇撇嘴角，简直要对他刮目相看了。
最后看了一眼房顶，小青便掩好门睡觉，他愿意在上面待就待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