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眨眼睛温九和温钰已经在镇国公府生活了两年时间。
此时正值阳春二月,雨雪初融的季节。
夜凉如水,兰苑的窗户四面敞开,寒风肆意的拍打着窗柩,屋内仅剩下的一盏烛火忽明忽暗,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
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女静静的端坐在梳妆台前,借着微弱的烛火一个劲的捯饬着。
少女皮肤白嫩,五官精致,眉眼间不经意间流转着柔情乖顺,仔细打量却又透露着丝丝狡黠。
她速度很快的换上了一套夜行衣,发髻高悬,作男子装扮,但似乎又觉得不够,转身拿起眉粉在眉角处加重了些。
看着铜镜当中虽然略显稚嫩但已经惊为天人的样貌,不是两年前的温九又会是谁?
“小姐,你……你这是又要去哪里啊?可不能胡来了啊!”
贴身婢女春梅端着一碟点心推门走了进来,正好是撞见了准备翻窗离开的温九,吓的当场就给温九跪下了,一个劲的抹泪:
“小姐啊!明日可也是你的及笄礼,你倘若不在,奴婢……奴婢会被活活抽死的!”。
温九一只脚都已经踏在了窗台上,回头见春梅哭成了个泪人,她也是有些于心不忍,赶紧说道:
“春梅,白天的事情你也瞧见了,我觉着于大夫是个可信的,旁人都治不好外祖母,只有他行!我必须把他请回来,要不然外祖母再这样拖下去命都会拖没了”。
半个月前,江红玉突然一病不起,府里请了众多大夫甚至连皇宫内的御医都请来不少,但一个个的却都束手无策。
只有今天白天过来的于大夫,一番诊脉过后断言江红玉是中了毒,倘若再不解毒江红玉活不过半年。
但奈何苏媚等人就是一口咬定于大夫是个江湖骗子,叫人将他赶了出去,可温九却不是那样想的,或许于大夫真就有两把刷子呢?
春梅一愣,眼底闪过了几分挣扎,最后也只能弱弱的说了句:“可……可听说那于大夫脾性怪的很,今天能过来给老夫人诊脉已经是天大的机缘了,如今他被赶了出去,恐怕……”
“没事,总是要去试试的”
若是青天白日的过去,难保不会让苏媚察觉,到时候若是她横加阻拦惹恼了于大夫,那外祖母就当真没得治了。
“可……可小姐你若是错过了明日的及笄礼,夫人那边原本就看不惯你,恐怕会多有刁难啊!”
温九点了点头,也确实是这个理,脑海中闪现出了苏媚那张尖酸刻薄的模样,她抬起头明媚的一笑,满不在意的说了句:
“没事,倘若我一时回不来,你就说我病了,快死了去!我同江大夫都是老熟人了,他估摸着也不会亲自来查看”。
话落,温九的身影已然翻出了窗户,等屋内的春梅提着裙摆追出去的时候,院子里哪里还有温九的影子?
春梅懊恼的在原地跺了跺脚,一脸的苦闷和委屈,她嗫嚅道:
“小姐啊!你走的倒是潇洒,这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在这临京城内已经是家喻户晓的药罐子了,这……这日后如何好寻夫家啊!”。
末了,春梅又是银牙一咬,只得任命的转身去收拾烂摊子。
……
温九轻车熟路的翻过了围墙,她虽然没有什么武学天赋,来到临京后也不曾学什么武术,但好在儿时跟着阿姐学了些轻功和三脚猫的功夫,翻墙自然是小儿科。
于大夫是最近一段时间才来临京的,现下就住在城北医馆里,距离镇国公府不过三里路,不算太远,顺利的话天亮之前应该能够赶回来。
深夜中的临京城内一片祥和寂静,宽大的街道两旁屋檐上零星的挂着几盏灯笼,打更人拿着一面铜锣,每走一段路,便敲打一声铜锣扯着嗓子高声报时。
等那打更人走远些了,温九这才闪身朝着城北跑去。
在经过一个昏暗的巷子口时,隐约能听到一些细细碎碎声音以及压抑着的喘声。
温九脚步一顿,目光凛冽的往巷子里草草的看了一眼,背心有些发凉,抬起脚就要继续往前跑,不过还没等她跑起来,两柄飞镖便冲着温九的咽喉和腰部射了过来。
“该死!”
眼神一凝,温九脚步轻点,身体在半空当中轻巧的翻了一圈,这才堪堪的避过了两柄飞镖,不等她松口气,一柄飞镖已经迅速的擦着她的右手手臂飞过,当即便见了红。
“嘶”
温九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白皙的额头处已经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她另外一只手死死的摁着手臂,炙热的鲜血淌过,温九低头一瞧,血中带了几分暗黑,镖上有毒。
该死!这人不仅武功高强,而且下手也竟这般毒辣!
温九一咬银牙,冲着巷子口喊道:
“阁下,我并无窥探之意,也不曾见到阁下真容,还请阁下饶我一命!”。
巷子里漆黑寂静,只有晚风在呼啸,正当温九都开始怀疑巷子里的人已经离开时,巷子里终于是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温九瞪大了眼睛,心脏被死死的揪在了一起,她能感觉到自己此刻被一双充满杀意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哪怕那人大概受了重伤,但那人给温九的感觉却是,只要温九敢转身逃走,今夜就只能留下尸体在这了。
“你,过来”
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和命令,听着是个十分年轻的男子。
温九心底也一阵没底,“你……阁下,我真什么也不知道,我不想死,还请阁下高抬贵手!”。
“呵”
男子冷声开口,“镖上有毒,只有我有解药,你若真不想死,就乖乖听我的话!”。
迟疑了片刻,温九紧张的咽了口吐沫,左手缓缓松开,等握住了袖口的刀刃,她这才满不情愿的挪动步伐走进了黑暗当中。
不过还不等温九下手,男子轻蔑的声音却已传入耳中,“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我劝你不要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或者你可以试试,究竟是我们谁死的快?”。
温九一惊,手中也是一松,有些气愤:“阁下,小女子真是路过,为何要这般苦苦相逼?”
温九看不清男子的模样,只能依稀在黑暗中看见男子的轮廓,他很高,身形修长,骨相俊美,年纪不算大,应当是一个俊美的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