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锦瞥见叶楚楚僵硬的脸,笑道:“三妹方才说了,她舅舅是知府,官高一级压死人,不怕你不放人。”
凌苍梧意味深长“噢”了一声,看向了叶楚楚。
叶楚楚摇头辩解:“不是的,我没有,都是她胡编乱造的。”
叶子锦一脸疑惑:“真的吗?你真的不会去联系你舅舅来救你娘和姐姐吗?”
她涨红了脸,没话说。
她如今能想到的只有这个法子,要是真说不会,那她还能怎么去救她娘和姐姐?
凌苍梧看在眼里,也明白了几分。
叶子锦只是想叫凌苍梧知道她的打算,并没有要多加刁难的意思,见叶梓又有些犯困了,转身就要回去。
走了一段路,发现凌苍梧还跟在身后。
叶子锦无奈停下了步子,回头道:“我不会伤害他。”
她哪里会对一个小孩子下手,正常给他剪指甲不过分吧?
“你能防止刚才的意外?”
叶子锦一时哑言,他说的是刚才村长夫人发疯要拉拽她的事。
她看了眼怀里孩子,抬眸道:“那你跟着我就能有办法了?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和我有奸情?”
恶俗的很。
凌苍梧蹙了眉头,似是想到了什么:“日后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这下换叶子锦惊了,压根没想到这话还能接得住。
审视看了两眼凌苍梧,这人长相确实俊朗,在整个禹州找不出第二个。
“我会叫人跟着你,保护你周全。但是,如果她真找来知府,我确实没法将那几人如何。”
意料之中的事。
各有各的难处,凌苍梧才刚到这边上任,强龙不压地头蛇,总归得礼让几分。
没有想象中叶子锦的控诉,凌苍梧觉得有些奇怪,问她:“你没有别的想说的?”
“说什么?”
凌苍梧被她这么一问给噎住了。
“没什么好说的,你已经仁至义尽了。”虽然多半是看在他儿子的面子上。
“我会尽量办好的,一道同行太久难免引人非议,我先离开,万事小心。”
叶子锦“嗯”了一声,没了后文。
今日要不就是在来禹州的路上,要么就在衙门里,此时已经临近夜幕,再想着赶回去,显然不现实。
早在审讯结束,陈丫丫就先行去找了客栈,此时只要去找陈丫丫,即可落脚。
陈丫丫在客栈门前等到了她,将她带去了房间,又将钥匙给到她,接过了叶梓,叫她先洗漱一番,待会下楼吃饭。
叶子锦换好衣服顺着楼梯下楼,就听见了陈丫丫的笑声,抬眸看去,只见她桌对面,还坐着一个紫衣女子。
她不动声色上前,桌上已经布好了刚端上来的菜,冒着热气。
紫衣女子面容隽丽,瞧见她来,扯了一丝笑意,腰挂佩剑,笑道:“我叫阿紫。”
叶子锦点点头。
猜到了这人就是凌苍梧说来说是保护她,以其说是保护她,倒不如说是来保护叶梓的。
陈丫丫尚不明白这人身份,与叶子锦解释道:“这位姑娘是个江湖女子,四海为家,如今没了地方住,身上盘缠也花的差不多了,想与我们借住一段时间,你看如何?”
叶子锦将阿紫审视了一番,这人衣着虽然朴实无华,但剑柄镶嵌玉石,看着就不便宜,哪里会没盘缠花?
阿紫察觉到她的视线,不动声色的将剑柄藏到了桌子下。
叶子锦没有拆穿她,嘻嘻笑道:“多个人帮着劈柴火,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此话一出,阿紫脸上明显有了寒霜。
陈丫丫也觉她这话不对,连忙道:“若是来了那便是客,哪里能叫客人劈柴火。”
阿紫脸色好了几分。
叶子锦不再多说什么,没觉得刚才只是句玩笑话。
她们不习武,平时劈柴真的就是要了半条命,但阿紫习武啊,她来劈,肯定能觉着轻松不少。
禹州的夜晚并没有什么有趣的娱乐方式,只在河畔戏台子那听了一曲禹州词,就又沿着灯笼稀疏的道路回到了客栈。
第二天一早,吃了早膳,坐上顺道的车队,回到了万民城。
路上遇到一同卖菜的阿婆,询问她为什么这段时间没来卖蕨菜,她吃过一次后,很是怀念那个味道。
叶子锦道这段时间在忙别的事,过两天就会来卖。
此时地里自己种的蕨菜,也该成熟了。
阿紫听的频频蹙眉。
回到村子里,年轻男子瞧见叶子锦带了个俊俏女子回来,一个个眼都看直了,只差上前询问她可婚否。
阿紫对此厌烦不以,几次抽剑示意自己并不好惹,这才作罢。
等回到陈丫丫的屋前,只见栅栏已经被人推翻,就连门前的庄稼蕨菜也都被踩踏入泥里,院子里东西掀的到处都是。
陈丫丫见此,眼泪直接落了下来。
叶子锦知道,这是冲着她来的,她冲着门前田地里忙碌的人喊:“这是谁做的?”
田里忙着锄草的是一个青年男人,闻言也只是看了一眼,嗤笑一声,就继续干活。
叶子锦将孩子塞进陈丫丫怀里,随手抄起被丢弃在地上的长镰刀,上前指着男人。
“我问你,谁干的?”
青年压根没将她放在眼里,将锄头杵在地里,扬着脑袋鼻孔看人。
“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没有数?就算你现在被打了,那也是你自己的问题。”
陈丫丫上前拉了拉叶子锦的衣袖,想让她就此作罢。
叶子锦没理会,仰头看向青年。
“做这些事的人里面,有没有你?”她质问青年。
青年满不在乎:“有,那有怎样?想打我?也得看你有没有这胆量!来,朝着这打!”
他指着自己脑袋,语气格外挑衅。
叶子锦也没客气,双手抡起长镰刀,顿时给他开了瓢。
鲜红血水止不住的往下流,男人摸了一把炙热的血水,满是惊愕的看向叶子锦,眼前视线一黑,直直栽进了田里。
叶子锦丢下长镰刀,第一件事,就是抱过叶梓,捂住了他的眼睛。
“子、子锦,他不会就这么死了吧?”陈丫丫自看到刚才那一幕,就惊的叫出了声,现在也还是后怕的很。
“没事,死不了。”叶子锦自己学医,对自己力度有把控,不会要了他性命。
阿紫方才料定叶子锦不敢动手,袖手旁观看热闹,没想到她真下得去手。
上前将男人翻过来查看了伤口,发现确实伤口不深,又只是用刀背敲的,看着吓人,不过是轻伤,却直接将这人给吓的昏了过去。
她抬眸,“你这样,人家里人肯定要找你算账的。”
语气甚至还有几分幸灾乐祸。
叶梓的手一直巴拉着她捂住他眼睛的手,不能在这停留太久,她转身要进屋,只淡淡说了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