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锦跟在凌尘彻身后,一同去了二堂,见到了传闻中的知府陈广。
陈广年三十好几,大腹便便,不修边幅,穿着常服来,没有一点作为知府该有的模样。
目光落到有叶子锦身上,小眼色迷迷。
凌尘彻往她这处挪了几分,挡住了他的视线。
“久仰大名啊,陈大人。”
凌尘彻率先出声,语气轻佻没个正经,拱手之后,便在他身侧入座。
叶子锦也瞧见了陈广身后的叶楚楚,和之前在小渔村的穿着不同,如今穿金戴银,倒是多了几分大家闺秀的气质。
瞧见叶子锦时,眼中的轻蔑便捕捉痕迹的流露了出来,将那一点大家之气又打的烟消云散。
凌尘彻:“你且在旁坐下歇息会。”
他望着叶子锦,指向自己这边下座的太师椅。
叶子锦抱着孩子,属实不宜久站,也不客套,上前入座。
“陈大人能前来县衙,真是叫鄙舍蓬荜生辉。”凌尘彻笑着说些客套话,“之前好几次想去拜访大人,又怕叨扰到您,哪知您今日会亲自上门,倒是没准备些好东西。”
凌尘彻说罢,看向阿紫。
“阿紫,去拿东西来。”
阿紫看了眼陈广,掩下心中不满,应了声,转身离去,取了托盘,上面叠好的沉甸甸的银条。
看的陈广眼睛都直了。
“家里在京都做点小本买卖,祖上希望我考仕途,所以花钱买了个职位,本就不牢靠,日后还要多多仰仗大人。”
凌尘彻笑的圆滑:“这是一点敬礼,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陈广咽了咽口水,两眼放光,勉强移开视线,看向凌尘彻时,更是多了几分傲慢。
“本官身为知府,自然会多加提携你。”
“但本官今日上门是有事前来,就不与你兜圈子了。”陈广神态傲慢,倒是和之前押送货物的小厮有得一拼。
凌尘彻一番茫然模样,又恭敬询问道:“大人请讲,若有能帮的到忙的地方,我定当竭力相助。”
这样顺从和恭敬取悦了陈广,“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听闻你昨晚扣押了一支要前去京都的商队,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他们与另一班商队起了争执,有人报了案,下官便将其全扣押了下来。不知大人所来是因为……”
“那支商队是我派人送去给朝廷的物资,你快些将人放了。要是去晚了,朝廷那边怪罪下来,你可担待不起!”
陈广端着茶水喝了一口,漱漱口,带出一口老痰,连同茶渣一同吐回了茶杯里。
看的叶子锦眉头一皱,转而瞧阿紫,发现她拳头都攥紧了,唯恐下一秒上前捶死这个男人。
眼下又多打量了两眼凌尘彻,只道这人看着清正,没想到在陈广面前还能演的一副唯唯诺诺,贪生怕死的贪官模样。
要不是先前见识过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倒真以为是自己错看了这人。
凌尘彻神情不变,殷勤笑道:“原来是大人遣去京都的商队啊!怎不提前说一声?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吗!”
“放,下官这就叫人将他们给放出来,可不能耽误了行程。”
陈广哼了一声,“算你识相。”
“只是,下官有些好奇,那车队里面装的是何物?”
凌尘彻多问的这一句,叫陈广变了脸色。
“这是朝廷机密,岂是你能过问的?”
“是是是,下官初来乍到,许多事情不懂,惹得大人不悦,还请多多担待。日后工作,还需多仰仗大人支持。”
“好说好说。”
身后叶楚楚咳嗽了一声,陈广面上有些不悦,但还是对凌尘彻说道。
“我今日来,还有一件事。”
凌尘彻立马接话茬:“噢?还有何事?”
陈广看向叶楚楚,指了指,道:“这是我外甥女,听她说,我姐之前被一个叫叶子锦的状告进了狱中。”
凌尘彻思忖一瞬,询问道:“可是陈氏,与她的孩子叶青青?”
“对,就是她二人,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你早些将人放了吧。”
凌尘彻脸色作难。
陈广如今笃定凌尘彻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自己的官职比他高,不怕他不听从。
见他犹豫,当即抓起杯子重重砸下。
“有何异议吗?”
凌尘彻为难道:“他们的罪行,那都是有证据的,若是就这般将人给放了,怕是难以服众啊。”
陈广轻蔑一笑:“服众?当官的要服众做什么?你到底是年轻了。”
凌尘彻谦逊低下头颅:“请陈大人赐教。”
陈广呵呵笑两声,舒坦的靠在座椅上。
“这做人呢,还是要圆滑一些,很多事情本就没有对错而言,追求名誉,倒不如追求财权来的自在不是?”
凌尘彻还是很为难,似乎在考虑可不可取。
陈广:“这人若真的有仇,要造成冤假错案很正常。我听说叶子锦对我姐不满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谁知是不是这人使的什么坏心眼,联合一众人栽赃陷害呢?”
他色迷迷的目光在叶子锦脸上流连了一番,说的话却字字说她心思不洁。
凌尘彻轻笑:“大人所言有理,那我便听大人的。来人,去将陈氏母女二人请出来。”
“是!”
“如此,大人可还满意?”凌尘彻笑问陈广。
陈广吃定了他的怯懦,也做出一副为难模样。
“这毕竟是我亲姐,如今不明不白的在牢狱中待了这么久,若是不给点交代,怕是说不过去。”
“对对对,是下官疏忽了,阿紫,再去拿些银两来。”
阿紫忍着性子应下,转身出去,不一会就折了回来,将银子奉上。
陈广的要摸银条的手,骤然转了弯,摸了一把阿紫的手。
阿紫顿时脸色就黑了下去,极力压制住将这人揍成泥的冲动,笑着将托盘放下。
“还是你小子懂事,放心吧,日后禹州城,有本官罩着你。”
陈广目光一直盯着阿紫退回了凌尘彻身边,见这人腰间佩剑,一看就不能惹,转而看向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叶子锦。
这人样貌上乘,叫人百看不厌。
“这就是叶子锦吧?”
他之前略有耳闻,听说是是个年轻美人,带着个孩子。
叶青青时常与他说叶子锦哪哪不好,叫人不齿,但看到容貌,什么不齿也抛到了脑后。
这就是个娇艳欲滴的美人,叫人一看就心生怜惜。
凌尘彻:“正是,她此次牵扯了商队的事,叫来一同问话的,原想将之前的一些后事与她一起说的,恰大人来了,便匆匆过来迎接了。”
“她既是我姐的孩子,自然也算是我外甥女,不如交给我吧,我也好教教她什么叫尊老爱幼。”
陈广直勾勾的盯着叶子锦,说的大义凛然,只差将心思写在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