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林耀辉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宽大松软的床上,粉红色的被褥上还有着淡淡的香水味儿。
目光从雕花梳妆镜一寸寸的往前挪,最后落在床脚一个打瞌睡的家伙身上。
砰!
林耀辉抬脚,踹醒了这家伙:“细鬼,我怎么在这儿?”
“老顶,你醒啦!”
细鬼端来一杯茶,林耀辉喝了一口,摸着生疼的后脑袋坐了起来:“叼你老母!这什么地方?”
“这是大嫂的房间。”
大嫂的房间?
难怪香水味这么熟悉!
林耀辉赶紧坐起来,穿好衣服问:“大嫂点样?”
“她冇事!”
林耀辉悬着的心放了下去,接着又问:“飞龙哥呢?”
细鬼面色一沉,耷拉着脑袋道:“飞龙哥中了一枪,正在医院抢救- - - - -”
陈飞龙中枪啦?
林耀辉的心不禁沉到谷底!
陈飞龙是和联社旺角揸fit人,生意遍布港城,手下有好几千兄弟跟着搵食,他要有个三长两短肯定血雨腥风- -
“还坐着干什么?赶紧叫车去医院啊,如果飞龙哥有事,咱们都别混了。”和联社的规矩很严,希望老顶千万冇事。
林耀辉冲出门,拦了辆计程车就往医院走。
一路上,他把窗子开得很大,丝毫不介意冷风打在脸上。
“老顶,窗子开这么大,小心着凉。”
细鬼提醒道。
“闭嘴!我在想事情- - -”林耀辉骂了一句,抓起细鬼的衣领低声吼道:“你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讲给我听,越详细越好。”
细鬼一五一十,讲述起来。
昨晚,他们十几个人在底楼守夜,陈飞龙喝醉了在二楼睡觉休息。中途来了一拨杀手,被细鬼他们给打退了。
再后来,大嫂派佣人吴妈来求助,说是林耀辉受了伤。
细鬼赶紧带人过来,走到半途听见枪响,等折返回去的时候发现陈飞龙倒在了血泊中- - - -
啪!
林耀辉举手,一巴掌扇在细鬼头上,五指顺势抓扯了几下,细鬼捂着头发哀嚎道:“老顶,别弄乱我的发型。”
“叼你老母!”
“让你们守着飞龙哥,一步都不要离开- - 你们几个,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 - ”林耀辉怒骂了一通。
细鬼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半晌,他哭丧着脸问:“老顶,你说社团会不会处罚我们?”
林耀辉叹了口气,这正是他担心的。
和联社在短短几年内,从一个几百人的小社团发展到十几万人的大字头,靠的就是赏罚分明。
陈飞龙是和联社在旺角的揸fit人,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每年给社团的叔父辈们大把撒钱,高层有意培养他做下一届话事人。
三个月前,唔知道哪个死对头放出一百万的花红买陈飞龙的命,陈飞龙知道后,特意挑选了十个身手最好的小弟当保镖。
唔想到还是出了事- - -
堂口揸fit人被做掉,社团高层震怒之下会不会对保护不力的小弟执行家法很难说- - -
“老顶,病房在三楼,我带你去。”
细鬼脚底生风,三步并作两步,很快走到楼梯口,只见一群古惑仔早就把楼道围了个水泄不通。
抽烟、飙脏话,把医院搞得乌烟瘴气,许多医护人员见了都绕道走- - -
“老顶,这些人好像是狗头忠的手下!飞龙哥出事后,狗头忠第一时间就派人来医院,说是要保护飞龙哥- - -”
细鬼愤愤不平!
整个和联社十几万兄弟都知道狗头忠和陈飞龙为了争话事人的位置,闹得水火不容。
现在陈飞龙出了事,狗头忠第一时间派人封锁医院,说得好听是“保护”,实际上就是暗中控制。
看这群打仔把走道都占满了,连送药的都进不去。
这是救人还是杀人?
“站住!”
一个肌肉发达、铁塔一般的打仔拦住去路,居高临下的扫视着两人,瓮声道:“你们不许进去!”
“大壮,我叼你老母,连飞龙哥手下头马辉哥都唔认识?去钵兰街找个马子,用她的奶水好好洗洗你的狗眼- - ”
细鬼气得破口大骂!
大壮一拳砸在墙壁上,泥灰飞溅,多了一个拳印:“没有忠哥的允许,谁都唔进!不然,我认的你,我的拳头可不认得你- - ”
大壮用手指戳着细鬼的脑门,拿对方的脑袋当气球,完全没有把林耀辉放在眼里。
咔嚓!
林耀辉突然抓住大壮食指猛地一扯。
大壮指关节脱臼,疼得大叫起来。
走廊里的打仔们一见,纷纷围上来,好像一群恶犬要把林耀辉给撕碎了- - -
“老顶,这地方太窄了,不如咱们先撤- - -”细鬼颤声道。
呼!
耳边风声一动,人影如电。
细鬼惊骇的发现老顶一个人就冲了过去!
砰!
一拳!
只一拳就把为首的打仔、有着湾仔猛虎之称的泰隆给砸趴下了。
接着寒光一闪,林耀辉取出一把蝴蝶刀,抵住了泰隆的咽喉。
“给我闪开!”
“听见没有,我老顶杀人辉叫你们闪开啦- - ”见老顶单枪匹马就拿下了泰隆,细鬼的胆气也壮了,在一旁狐假虎威的大喊。
老顶好巴闭,一拳就把湾仔之虎泰隆给砸趴下了。今天我细鬼有幸见到这一幕,够吹水一辈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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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凶悍的林耀辉,打仔们的恐怖记忆终于复苏。
这家伙可是杀人辉,在和长兴社的码头大战中斩一条街的猛人!
哼!
林耀辉目中精芒一闪,手中刀切入泰隆脖子半寸,鲜血直流,泰隆感受到冰冷刀锋带来的恐惧,不禁大叫起来。
“闪开!都闪开- - -”
打仔们纷纷闪开一条路!
林耀辉深吸一口气,推着泰隆来到了走廊尽头。
重症室的玻璃门紧闭,一个身材瘦长、梳着大背头的男子正背负双手站在门口,叉开的两脚好像一个圆规挡在门口。
男人颧骨横张、狭长的双眼射着阴冷如蛇的光。
“阿辉,我听说飞龙哥出了事,第一时间派人来保护他,唔想到你的反应这么大?”狗头忠皱眉质问。
“狗头忠,我唔想听你的废话!我老顶中枪,正在抢救,你的人最好不要打扰医生,就当你这辈子积德- - - -”
“阿辉,你要知道在和谁说话?就算是陈飞龙站在这儿,也唔敢这么做!”狗头忠浓眉一掀,横张的颧骨好像凸出的岩石般冷峻。
说话的同时,三十多名打仔再度围了过来,一个个凶光毕露,好像一群恶狗在等待主人的命令择人而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