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辰看来，元空城不算多么雄伟高大，特别是跟远处如同天幕一般的天脊山比起来，远远望去，元空城如同沧海一粟般渺小。
但元空城依然是古辰在这个世界所见过的最庞大的人类造物，同时也是庇护元空领数十万民众的唯一堡垒。
星带着古辰来到元空城的时候，正是正午时分，阴年的太阳依然照彻万物，源源不断的平民以村社为单位，不断涌入元空城。
元空城不存在所谓的城门，它的外城城墙，不过是为了抵御煞气潮的功能性建筑。
在这个世界，也不存在攻城略地的军队，如果有什么能够入侵元空领毁灭元空城，只会是强大的个体，比如说贵族。
古辰看着络绎不绝却又秩序井然的一幕，心中却想到了。
“为什么元空领能够提前集结平民，防止煞气潮冲击呢？”
按照道理来说，古辰在模拟中，绝对是已经知道了答案的。
可惜每一次模拟，古辰所能获得的信息虽然一次比一次庞大，但依然非常有限，大量的信息，都是炼气法的知识内容。
这种细枝末节，是不可能出现在信息里面的。
回忆着模拟中获取的常识信息，古辰有了猜测。
在人王灭绝洪荒种之后，整个世界煞气浓度就在不断下降中。
而除了天脊山周边，其他区域的煞气甚至低到平民都能安稳活到老死的地步，比如说瑶氏领上的平民。
就算是天脊山周边的煞气，根据炼气士的勘测，其实也是在不断衰弱的，虽然幅度极慢，但这种趋势是确定的。
在心神极限被发现之前，法相派最担心的，其实是天脊山的煞气，究竟够不够构筑一个十阶法相。
就算能够构筑一个，还有那么多炼气士，以天脊山的煞气，总不能让炼气士人手一个十阶法相吧。
考虑到天脊山的煞气自身都在不断衰减，所以煞气潮，不大可能是天脊山周边的自然现象。
如果排除了自然现象的可能性，那就是人为造成的了。
经过了这么多次模拟，古辰对于这个世界强者的破坏力早已有了深刻的认知。
驾驭三阶法相的炼气士，都能毁灭元空城，而这不过是上士级别的战力。
在贵族体系中，上士差不多能算是南荒这种乡下地方的贵族首领，但依然是乡下贵族，属于王畿贵族的鄙视对象。
真正的高级贵族，血脉至少也得是下卿。
一个下卿贵族，足够对抗上百个上士贵族。
可即便是下卿贵族，有可能在天脊山中制造出这种规模的煞气潮吗？古辰并不这么认为。
特意制造出这种煞气潮，可能足够了。而如果这煞气潮只是战斗的副产物，那么区区下卿还不够格，上卿还差不多。
天脊山里面，真的有足够匹敌上卿的异兽吗？
古辰可以回答一句不可能，天脊山里面异兽众多，但大半不过是下士等级，中士已经是极少数了，上士更是屈指可数。
一个上卿级别的异兽，如果真的存在，那么模拟中炼气士还能开发天脊山，把天脊山当成是原料产地和后花园？
天脊山没有，但是越过天脊山，在南域，可是有着一个强者的。
南王，这个日后成功北伐，成为南域北域共主的人。
“南王和北王的战斗吗？”古辰忍不住望向了巍峨耸立的天脊山，猜想中人王级数的战斗，完全没能影响这座庞然大物，却依然让古辰浮想联翩。
九年之后，当代北王驾崩，不知道和现在的战斗又有着什么关系。
而元空城能够预测煞气潮的到来，又意味着什么呢？
心中胡思乱想，不耽误星带着古辰越来越靠近元空城。
“止步。”说话的是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壮汉。
壮汉周身笼罩着猩红色的光晕，那是气血外溢的表象，这意味着他在炼血法的道路上，至少完成了气血、筋肉和肌肤三重淬炼，整个炼体阶段已然完成半数。
这样的炼血者，已经有资格常驻元空城，即便是没能在三年内摆脱炼血者学徒的资质低劣之辈，也可以选择调到元空城周边的村社。
星和古辰自然停下了脚步，古辰还没来得及完成炼气入门，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肉身孱弱的平民，根本没被壮汉放在眼里。
而星则不同，在壮汉的注视下，她整个人都进入了应激状态，气血全力运转，让她四周的空气都显现出波纹。
不过星倒没有其他过激的举动，因为壮汉给她的感觉，就像是血脉更在她之上的贵民，只是没有了那些贵民的血脉压力。
“这便是炼血者吗？”星暗暗想着，“感觉和师父完全不一样。”
壮汉打量了星一眼，突然露出笑容：“唔，完全没有经过血煞炼体的感觉，你是求学的外地人吧？”
说着，壮汉压下了自身的气血运转，这是表达友好的方式：“我叫齐，你可来的不是时候啊，现在正是防备煞气潮的关键时期，学府起码也要一个月才开启。”
这个自称为齐的壮汉如此说着，星也放缓了气血运转：“我叫星，来自瑶氏领，是来…”
说着，星却顿了一下，在遇见古辰之前，她当然朝思暮想着要来元空城求学，成为一名炼血士。
可是在路上，她已经被古辰所折服，拜了古辰为师父。
现在如果再向其他人求学，该不会让师父生气吧？虽然古辰此前已经和她说过入城之后的安排，但星依然有些犹豫。
星这么想着，忍不住把目光看向古辰。
“你不是来求学的吗？”古辰说着，心中却叹气。
一个贵民和一个平民结伴而行，虽然在这个贵贱分明的世界已经很奇怪了；但绝对没有一个贵民向平民征求意见那么奇怪。
这就比一个大人询问婴儿的意见还要古怪，星这么做，无疑是让古辰被放在一个引人注目的位置上了。
自从在模拟中知道元空是个心狠手辣的老顽固，古辰就不打算在没有自保之力前暴露自己，大张旗鼓的宣称自己掌握了炼气士是取死之道，而引发多余的关注，也是危险的来源。
“对，我是来求学的。”星的补救，让古辰继续在心底叹气。
果然，在星如此说出口后，古辰分明察觉到壮汉的眼神，正在注视着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