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仪的发明,也和古辰有很大的关系。
在模拟的中期,古辰在整个元空领建立了管理体系,随后便开始大刀阔斧的改变平民的生活状态。
原本的平民,被限制在三百人左右的村社之中,每个人都必须参与农业生产,才能获得活下来的粮食,许多村社都有着浓郁的公有制残留。
而古辰一边推广良种,一边发放赤铜农具,同时使用强力推广全新的耕作方式,硬是在两年间让平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村社并没有被强制解散,但由于粮食产出的大幅增加,这一点主要来自于单位亩产的增加,粮食不再匮乏,反倒由于超出了平民的消耗上限,出现了一大批完全不从事农业生产的平民。
这些平民无需固定在一个个村社中耕种,而是在古辰的引导下,成为了小商贩、手工业者以及原始炼气者。
一些自然条件艰苦的村社,出现了人口大量流失,以至于不得不取消村社编号;而一些交通便利自然条件优越的村社,流入了大量人口,形成了人口聚集的村镇。
而围绕着这些村镇,更多的人脱离了农业生产,更多复杂的社会分工也因此出现。
用古辰的话来说,就是终于从上古时期进入了封建社会。
平民的流动和复杂化,让古辰推广教育和吸纳原始炼气者,有了充足的人力资源,古辰也是不太愿意让炼气士去给平民扫盲了,太没有效率了。
但也因此带来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安全保障。
平民之所以以村社形式聚集生活,倒也不完全是贵族的压迫,而是有着相当现实的原因。
这个世界的平民相对于自然环境来说,实在是过于孱弱了。
野外的猛兽,根本不是几个或是十几个平民能够对抗的,而野外动辄出现的煞气震荡,更是能无声无息的让几百个平民死于非命。
所以平民呆在被强者确定的村社中,猛兽有贵民或是驻村炼血者去抵御,而煞气震荡很少在村社附近出现。
随着古辰对元空领的改变逐渐深入,原本常见的炼血者,要么在进攻元空城时被杀死,要么被炼气士当成二等人,充当劳役。
但野外的猛兽却不会因为炼血者的减少而减少,只会随着驻村炼血者的消失,对村社发起袭击。
因此在一段时间里面,古辰不得不让炼气士驾驭着洪荒法相频繁在元空领内部扫荡猛兽,说实话这有点屈才,但又不得不去做。
经过十多轮的清理,元空领除了靠近天脊山的南方偶尔会有猛兽流窜出来,猛兽已然绝迹,再加上原始炼气者的出现。
原始炼气者加上特制的符文法器,也能具备寻常炼血者的战力,用来对抗猛兽也已经足够。
可是另一个问题就没那么好解决了,古辰自然不乐意把平民限制在安全的村社内,但元空领靠近天脊山,除了村社安全一些,野外起起伏伏的煞气震荡是在不算罕见。
炼气士早就知道,绝大部分煞气震荡,都和这个世界煞气最为浓郁的地方——天脊山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或者说,在天脊山,煞气震荡才是最正常的状态,外界那安静的煞气才最不正常。
大部分发生在天脊山的煞气震荡,所影响的范围也仅仅是天脊山内部,能越过天脊山,传到外界的煞气震荡只是少数。
就是这少数的煞气震荡,也足够杀死对煞气几乎没有抵御能力的平民了。
考虑到天脊山中的煞气震荡传到天脊山之外,也需要时间,很自然的,古辰就想到了建立预报体系。
只要炼气士能够掌握天脊山中的煞气震荡情况,就能预测每一次煞气震荡的影响范围,从而让平民规避危险。
感知煞气震荡并不困难,任何一个入门了炼气法的炼气者都能做到,一个三阶炼气士,能够感知到五百米到一千米范围内的煞气流转。
但是每一个炼气士都有着更重要的职责,不可能给平民去当人肉预警器,而寻常炼气者,他们的感知范围又太过狭窄,对于煞气的抵御能力也不太够。
换在上上次模拟,这是个无解的问题,但符文法器的出现,让法器拥有了几乎无限的可能。
在古辰的主导下,炼气士从无到有,构筑了这套名为周天仪的组合法器。
周天仪的主体是数量众多且分布在天脊山各处的探测珠,这些探测珠会在煞气震荡中激发信号,传回周天仪本体。
所有的探测珠信号组合之后,即便是一个凡人,也能看出煞气震荡的传导方向,从而预测出具备危险的煞气震荡会在什么时候传到那些地方。
所以从一开始,周天仪并不是用来探测强者的法器,而仅仅是一个为了让平民能够安全生活的预警法器。
但随着周天仪收集的信息多了起来,炼气士也发现了它的很多用途。
比如说追踪天脊山中的异兽,这些异兽完全没有收敛自身煞气波动的意识,每次经过探测珠,都会触发探测珠的反馈。
比如说追踪贵族,和异兽一样,大部分贵族对于周天仪这种完全陌生的法器,也是没有任何提防的。
假设周天仪能够铺满整个世界,那么整个世界的煞气流转,都会被炼气士所掌握。
不过这个就没有什么可行性了,探测珠不是什么贵重法器,但它的炼制依然需要消耗相当的人力物力,想要铺满整个世界,那得世界上所有人都变成炼气士。
当然,即便是这样,周天仪依然是模拟中,炼气士所制造出来使用最广泛也耗费最多的法器。
在模拟后期,古辰就是靠周天仪,察觉到了天人降世。
那是在周天仪的所有探测珠中,都引发了大约三分之一煞气强度上浮的信号。
按照炼气士的理解,世界像是一个水盆,煞气是里面的水。贵族、异兽和炼气士的活动,都会在水面引发波动,这些波动,就是煞气震荡,这意味着一部分区域的煞气浓度上升。
而天脊山,则像是水盆中一块来回摇摆的石块,这个世界绝大多数煞气震荡,都发生在天脊山附近。
当无论是什么形式的煞气震荡,都改变不了一个本质,那就是波动之后,这盆水终究会归于平静,煞气浓度也会回到基础煞气水平。
天人降世,无论制造出什么样的煞气震荡,都不会让古辰和炼气士这么吃惊。
因为古辰知道天人远远强过当世人王,所以一千亿一万亿的煞气震荡强度,都很正常。
可是天人降世,没有引发所谓的煞气震荡,它只是让整个世界的煞气基础浓度,上升了三分之一。
就像是有什么存在,悄无声息的在水盆中加入了三分之一的水,又像是这个世界挤进来一个三分之一大小的存在。
而这个奇异的信号,在天人带走了所有高级贵族之后,再次悄无声息的消失了,整个世界的基础煞气浓度,又恢复到了往日。
这个发现,让古辰把天人列为了最可怕的个体,将周天仪关于天人的数据,当成了不宜公开的知识。
而周天仪观测的魔潮信号,似乎也揭示了魔潮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