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科，医生办公室
赵姐帮我揉药酒，一连揉了好几遍。
“手腕只是小扭伤，天气热，犯不着包纱布，省得热出皮疹来。 抓伤反倒有些严重，一会儿消毒擦点儿红药酒。”
我点头：“没事，这点我自己就能搞定。”
赵姐瞪了瞪我，鼻尖轻哼。
“对，你这丫头长本事了！ 什么都能自己搞定！ 结婚连一顿喜酒都不请我吃，就几颗喜糖！ 抠死你！ 你做什么不干脆改名叫‘顾扒皮’算了！”
我哭笑不得，解释：“我们一开始并没打算办酒席，一切从简。 他的单位送喜糖水果，我这边也送喜糖。 要不是后来他家里人选了一个好日子，让我们必须回去摆喜酒，我们压根不想办。”
赵姐挑眉问：“在他老家办？ 他父母要求的吧？”
我摇头：“他父母亲前些年去世了。 家里只有一个老姐姐没嫁人，现在家里都靠她打理。 他的族亲要求他得回去请客摆酒，他姐姐也坚持要。”
“没公婆？”赵姐挤挤眼睛，“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不用担心什么婆媳矛盾。”
我点点头。
赵姐眼神微转，低声：“年轻人日子局促一点不算啥。 只要人好，对你够好，以后迟早能过上好日子。 听说已经是团长了，是不？ 年纪轻轻的，算是年轻有为了。 我瞄过一次，觉得是有担当的好男儿。 咱国家培养的人才，再差也不会差。”
赵姐跟我认识好些年了，以前我实习的时候还跟过她一阵子。 她一向很疼晚辈们，尤其是我。
我甜甜笑了，低声：“他家经济不差，算蛮好的。 只是他节俭习惯了，没想大操大办，只请了他几个亲近的战友吃一顿，其他都发喜糖和水果。 咱这边人多口杂，我就只发一点喜糖。”
“哦……哦。”赵姐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你之前得罪了不少人，确实不好太张扬。”
我十分无辜：“……”
赵姐轻咳一声，压低嗓音：“谁让你长得跟个花妖似的。 刚来实习那会儿，多少男医生盯着你等着你青睐。 你拒绝人家，人家能不生气失望？ 那么多男人垂涎你，让其他妹子咋活？ 能不羡慕嫉妒死你？ 你自个算一算吧，这一来二去你得罪了多少人呀！”
我撇撇嘴：“所以，我只能发喜糖嘛。”
赵姐赞许点点头，道：“成！ 成！ 你呀，小脸蛋长得太拔尖，手术刀也拿得稳当——这也难怪有人会嫉妒。 你懂得低调一些，那就对了。”
我暗自苦笑，反问：“那你还怪我没请你喝喜酒呀？”
“不怪不怪。”赵姐摇头，眼角余光往外方扫去，再次压低嗓音：“上头有人看不惯你，找了宿舍区门房老头儿为难你对象……是刘副院长。”
我轻轻点头。
我早就猜到是他或王大铭。 他们俩经常狼狈为奸，一个肮脏鼻孔出气，除了他们不会有其他人了。
赵姐忍不住心疼叹气：“你这丫头，本事还是很不错的，学习能力也强，就是这张脸太张扬……”
“没事。”我嬉皮笑脸：“这个花妖已经被人给收了去了！”
赵姐“噗嗤！”笑了，随后低低叹了一口气。
“我呀，是盼着你被高人收了去，又怕着你被穿小鞋。 幸好你们系的老张和李姐都蛮不错的。 不过，你还是得小心一点。”
我点点头，试探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消息呀？”
赵姐眨巴眨巴眼睛，低声：“你们的副主任下个月多半要调走。 他爱人在省城那边，一直等着他调过去。 人家都十几年夫妻了，总不能一直两地分开呀，是不？”
我惊讶挑眉，随即点点头。
“确实如此……他的爱人和孩子都在那边，他长期两地跑也不是办法。”
赵姐低声：“一个萝卜一个坑，萝卜走了坑自然有人要去挤。 听说王大铭想上去，可张主任不大赞同，提议说你和林敏敏更合适些。 你的手术刀拿得不错，可惜你还年轻了几岁……你呀，别急。 宁可得罪君子，切莫得罪小人，知道不？”
我摇头：“敏敏比我大几岁，人缘也比我好。 如果有机会，她比我更合适些。”
“这就对了。”赵姐压低嗓音：“你呀，找个时候表示你没想跟人家争，你还年轻。”
我暗自苦笑，问：“这事你怎么不早说？”
难怪上辈子王大铭他们把我往死里整，原来不单是为了一己私欲报私仇，更是为了明晃晃的名利！
这就难怪了。
赵姐睨我一眼，嗔怪笑骂：“你跟你那对象腻歪得很，三天两头瞧不见人影——我上哪儿找你去？ 以前还住宿舍，现在离得老远，我还怎么找你聊天去？ 人家军区大院可不是什么闲杂人能随便进的！”
“好吧好吧。”我撒娇嘀咕，歪着脑袋卖萌：“我的错我的错，赵姐姐你就原谅我吧。”
赵姐一下子就心软了，笑哈哈：“小妖精，最受不了你这一套！ 你这招要是搁男人身上，哪一个受得了呀！”
我大笑：“肯定只搁我男人身上呀～～！”
“乐死他了！”赵姐嫌弃推了推我，“行了行了，麻利擦伤口去，别耽搁了。”
我乖巧答好，回去以后悄悄找个角落给伤口消毒，用纱布包了一层加一层，只差没直接弄个大肿包。
墙上的钟显示九点十五分，此时手术仍在进行中。
我把手头上的工作忙完，匆匆去妇产科“看望”林敏敏。
她正扶着肚子唉声叹气。
我将房门关上，低声：“行了，别装了。”
林敏敏瞥了我一眼，闷声：“不是装，是……是被两个胎心给吓着了。”
“啥？！”我也被吓着了，问：“怎么一回事呀？ 两个胎心？ 你怀的是双胞胎？”
林敏敏靠在枕头上，长长吁了一口气。
“早些时候同事帮我测胎心，发现一强一弱两个胎音，一开始还以为是回声。 刚才又仔细测了测，发现真的是两个……”
我惊喜笑开了，道：“双胞胎呀！ 多好！ 一次怀俩，一下子生俩——超额完成生育任务！”
林敏敏瞪了我一眼，像看白痴般盯着我。
“好？ 好在哪儿？ 谁帮我带？ 你呀？ 一次性生俩，我连养都养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