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祭长去查看为什么会失踪?
她可以肯定在她跟祭长说时,祭长的神情显示是确实不知道有第二座忘生桥的。
难道所有人都知道,只有祭长一无所知吗?
那第二座忘生桥究竟有什么特殊的?
没有接着往下想,凉婳回答道:“后来建的那座。”
少女有些警惕地问道:“你要去那座桥做什么?”
凉婳含糊敷衍:“自然是和大家的目的一样。”
听她这样说,少女警惕的神色退反而去。
凉婳见此,反倒有些不确定了。
原来真的有许多人怀着某种目的去第二座桥。
不,与其这样说,不如说人们怀着某种目的建造了第二座桥。
可能还动用了特殊的力量,而这正是他们要瞒着祭长的原因,也是鬼村的鬼们没有和预期一样成为人活着的原因。
这样一来倒是说得通了。
凉婳出祭堂时便明显感觉到,这里相比之下太过繁荣,如果是有某种吸引他人的“特产”的话,就很容易理解了。
“那么,那座桥在哪里你能告诉我吗?”
少女可能以为她是慕名而来的外地人,没有犹豫就告诉了她地点。
不过她说完以后,踌躇着问道:“你,和里面躺的人是什么关系?”
这也是她引凉婳过来的目的。
凉婳作出苦笑的模样,“我也想知道。”
她自然不能告诉少女。
出了宅子以后,凉婳选了个方向就开始走。
根据少女所说,只要沿着主干道一直走,就能看到那座桥。
凉婳一听,反应过来。
鬼村是一个长条形状的区域,围绕着整个鬼村的忘死河循环往复,而现在这个小镇是依靠鬼村,隔着忘死河发展起来的。
硬要比喻的话,应该是一个环状结构。
这种大圈套小圈的结构——
怎么说呢?
像一个牢房——
对!
就是牢房!
凉婳恍然大悟。
鬼村外的鬼被引渡到鬼村后,既忘生又忘死,许进不许出,这不正是将所有鬼关押起来的意思吗?!
当年凉汧为了保证自己死后,鬼魂们不再作乱,下了双重保险!
难怪“凉婳”跟踪祭长到桥上的时候会被攻击,看来是那些被引诱到鬼村的鬼们反应过来给予的报复吧。
而且她刚进入游戏时,也曾在桥上被攻击过,如果不是她反应快,想必也和“凉婳”一样,直接掉入忘死河里了。
但司君说过在阴婚中需要在拜堂前进行“请祭长,定契约”的步骤又是怎么回事?
如果鬼魂们不能自由进出鬼村,祭长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又怎么会让结阴婚的鬼到这里来定契约?
这一切肯定和第二座桥有关!
凉婳梳理完所有目前得到的线索,发现了将所有事情串联起来的关键点——第二座忘生桥。
沿着主道走了许久,附近人家逐渐稀少,依然没有看到忘生桥的影子。
也对,要隐瞒祭长,成为所有人心照不宣而又不宣之于口的秘密,自然要建在人烟稀少的地方。
凉婳心里对第二座桥究竟是她去过的哪一座已经有了猜想。
其实很简单,只要知道第一座桥建立的目的,知道那股力量只对鬼魂起作用,许进不许出,而她自己目前又真真切切是一只实在的鬼。
再结合她刚进游戏时试图返身遇到的空气墙,以及第二座桥是个秘密,需要遮掩它的存在。
就很好猜出,司君带领她走过的那座桥,才是后来建造的桥。
所以司君才会在她掀开盖头时立马将盖头重新给她盖上,并告诉她盖头只能由他掀开。
而这也应该是仪式要在晚上举行的原因。
需要黑夜的掩盖。
现在没有办法验证自己的猜想,但十有八九不会错了。
既然是这样,就让她去感受一下,传闻中的第二座桥,到底具有什么特殊的作用吧。
找到第二座桥没有凉婳想的那么艰辛,虽然走了很久,但路上有许多行色匆匆的人往一个方向走。
凉婳跟在他们后面,目标明确地向目的地走去。
到地方的时候,凉婳才发现,如果她没有走反方向的话,本应很快就能找到桥的。
她从祭堂出来的位置,就在第二座桥不远处。
凉婳:……
所以她这是绕了一整个圈又回到了起点。
不过这和她推测的又不太一样了。
为了隐瞒祭长第二座桥的存在,本不应该建在离祭堂如此近的地方才对。
如果非要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也说不通,毕竟那么显眼的位置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实在算不上是“安全”。
希望不是她现在心里想到的那个原因吧。
暂且放下心中的疑惑。
凉婳从人群中挤到最前面。
没看懂眼前这一幕是在做什么。
排着队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走上桥,停留了一会儿,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精神变得振奋,然后走下桥。
她若有所思。
这些人在桥上得到了什么?
她思来想去,只能想到她身上区别于鬼村内其它鬼的东西——被她称为“筹码”的存在。
这就是第二座桥的作用?
可以用来掠夺“筹码”并反馈给桥上之人的介质?
凉婳挤出人群,她打算等晚上的时候再过来一趟。
毕竟这样逆天的东西总不可能是二十四小时全天无休工作的吧。
就算是跟鬼有关的东西也得遵从能量守恒定律。
她这一趟只是为了确认第二座桥的位置,现在最主要的任务还是先去找到祭长所在。
虽然已经对他产生怀疑,但事情没有定数之前,还是遵从“疑罪从无”的原则比较好。
只是——
在凉婳还没想出接下来去哪儿找祭长的线索时,她就被逮住了。
“话说,你这个速度是不是多少有些不正常?”凉婳对一只手锁在自己手腕上的司君说道。
她严重怀疑狗比游戏给这个关系户开挂!
她本来已经眼尖地看到有几个眼熟的人朝她靠近,而且他们一出现,眼睛就锁定在她身上,明显是看得到她的人。
她正准备熟练的跑路,一转身却被一把扣住手腕。
没等她挣扎,就整个人都被硬拖到他怀里。
熟悉的清香萦绕在她鼻翼间,下一秒她就听到司君低沉的声音从她耳边传来:“别动,你跑不掉的。”
凉婳很不甘心。
她觉得如果没有狗比游戏给他开挂,她不可能任由他靠近她到这个程度都没有发现异常。
司君听到她的酸言酸语作出一副微微惊讶的模样,“怎么会?这就是我们老鬼应有的速度,你怎么会这么想?”
呵呵。
凉婳微笑。
“行吧,现在要带我去哪儿?”
“当然是去拜堂了。”司君眯起狭长的眼。
“我不是说了吗?没有契约我不拜堂。”凉婳动了动手腕。
她也不知道司君是怎么做到既不让她感到疼又抓的稳当当的。
“当然有契约。”司君笑。
???
凉婳不再挣扎,好奇问道:“祭长不是失踪了?”
司君摊了下另一只手,叹气,“这不是你要契约吗?我就去将他找回来了。”
凉婳看他这副模样,真的很想提醒他一句,兄弟你OOC了。
原先那清冷如月淡雅如兰的人设不知被他丢到了何处,现在整个人呈现出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流氓气质。
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打击。
但思来想去这也不关她事,凉婳选择问自己比较关心的,“怎么找回来的?”
“这个——”他拉长尾音。
“嗯嗯!”凉婳期待地点头。
话音一转,司君说道:“也许你自己去问他比较好。”
他喜欢看凉婳好奇心得不到满足的可爱样子。
绝了!
凉婳选择闭麦。
哪天得找个机会套他麻袋。
她在心里恨恨地想。
本就离祭堂不远,说话间,祭堂的大门已经映入眼帘。
夕阳暖黄的的光辉从远处山峦间隐隐约约地透过树梢洒在地上。
一眼望去,祭堂便坐落在光与暗的交界处熠熠生辉。
凉婳抬头望了眼天边一缕一缕的火烧云。
天,又要黑了啊。
她发现。
一行人踏进祭堂大门。
穿过庭院,走进正中大厅,凉婳一眼就看到正站在祭堂中央的祭长。
他面无表情,凉婳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来人,服侍夫人换上嫁衣。”司君很有气概地招招手说道。
话音未落,便有两个婢女模样的少女过来,一左一右地站到凉婳身侧,怕她跑了似的。
司君退开身体,放开握在凉婳手腕上的手掌之前,轻轻摩挲了一下手心滑嫩的肌肤。
凉婳什么也没察觉到,眼见周围戒备森严,识时务地按照婢女的引导到了祭堂后面的房间,换上嫁衣。
等她重新出来的时候,才发现短短一会儿,祭堂里的气氛已经不对劲起来。
现场的人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以司君为首,另一部分在将祭长围在中间,呈现出保护姿态。
她有些迟疑地问道:“怎么了?”
司君原本严肃的面容放松下来,甚至带着一丝笑意,面对她说道:“没怎么,快过来我这里,准备拜堂。”
凉婳被身后的婢女簇拥着往他那边走去。
“小主人,别过去!”突然背后的祭长厉声道。
凉婳停下脚步,回头望去,见祭长神色警惕地紧盯着司君。
凉婳左看右看,也没看出到底哪边没有问题。
她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似乎在等两边争个分明再选择立场。
甚至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满脸兴奋。
司君见不得她这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明明是在对祭长说话,却盯着她,缓缓说道:“婳婳怎么不过来?不是你向我求婚的吗?”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凉婳下意识想否认三连,但一想,发现司君说的没错。
她看向祭长看着她不可置信地眼神,神色悲痛地,点了点头。
祭长闭了闭眼,像是认命了一般,有气无力地说道:“既然如此,准备立契吧。”
凉婳:……
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司君走到她面前,将她拉到中央。
祭长站到他们面前。
“今,日月昭昭,天地为证,吾,人村第一代祭长明目,在吾伟大王上的见证下,为凉婳,司君,定下魂契。”
魂契?
流程好像不一样。
祭长向站在两边的童男童女点头示意。
然后对他们说道:“请两位伸出自己的右手。”
凉婳伸出手,看到两个小孩拿着一把长相怪异的匕首,对准他们的手心就是一刀。
她的手心没有出血,只是破了个洞一般,洞周围氤氲着烟雾一样形状的东西。
反倒司君的手一下子就流出了许多血,却没有滴到地上。
他们两怎么不一样?
没等凉婳探究完毕,祭长发出的声音便吸引了她的注意。
他像是在念一段咒语。
“入我鬼村门,成我鬼村魂,知我鬼村事,守我鬼村坟。”
她手心的烟雾袅袅升起,与逆流而上的司君的血慢慢混合,在空中变成了一丝丝带着血气的烟雾。
随着祭长让人听不懂的言语,纠纠缠缠地分为两股,然后向他们两人的方向游动过来。
凉婳打算伸手接住,却发现烟雾没入她手心消失不见,她连忙看向司君那边,发现是一样的情况。
“魂契,成!”
祭长说完,像是脱力一般向旁边倒去,被侍从眼疾手快地接住。
凉婳可算找到机会,问道:“所以,魂契是什么?”
祭长双眼一瞪,声音虚弱但还是掩盖不住其中的惊讶,“你不知道?!”
凉婳指着自己,“我该知道?”
“但是,是这小子说……”
祭长指着司君,反应过来,“好啊,你竟敢耍老夫!”
司君但笑不语。
凉婳转头看他,又看看祭长。
“所以,魂契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谜语人都给我原地爆炸。
祭长缓过劲,向她解释:“魂契就是灵魂契约,从此以后你们将灵魂绑定,生死相依。”
???
她接着问道:“那有什么坏处吗?”
祭长:“那倒没有,只是——”
他欲言又止。
凉婳打断他,“那没事了。”反正等她离开这场游戏,这魂契自然也就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