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心里的一把火烧得更加灼人。
他还好意思说不要交头接耳，明明就是他凑过来找她说话！
数学老师敲了两下黑板，“好了，我们接着讲……”
下半节课，池裕比较安分，自己低着头打瞌睡，没有打扰许昭。
下课铃响，数学老师准时下课，拿着教材快步走出教室。
同学们也都离开座位，上厕所、喝水、活动身体。
这节课的内容对许昭来说很简单，她听完课就全都掌握了。
她放下笔，转动一下脖子和肩膀。
然后重新拿起笔，力道不轻地戳了一下已经睡熟的池裕。
进入深度睡眠后突然被人戳醒，显然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
池裕睁开眼睛，手掌撑在桌面上，缓慢将背往后靠在椅子上，脸上盛满了风雨欲来的凶戾。
许昭才不管他凶不凶，又伸手拍了一下他的桌子，让他彻底清醒。
“池裕，你哪里不懂？”
见是她把自己弄醒，池裕眼里的怒意逐渐消散。
“什么？”
池裕刚睡醒，不知道许昭问的是什么东西。
许昭指了指自己的数学书，“刚刚数学课没听懂的，我给你讲。”
“哦。”
池裕把摊开的数学书往许昭那边挪了一点。
两页，就只有一个地方划了线。
许昭都愣了，“就这一个问题没懂？”
“那哪能啊！”池裕打了个哈欠，眼里蒙上一层水汽，“就这一个问题懂了。”
许昭：“……”
她都差点谴责自己，不该对别人有偏见。
“行，我先给你讲讲这个公式……”
少女的声音清清冷冷，和她这个人一样，宛如清风徐来，让人感到十分舒服。
课间几分钟，许昭极有耐心地把这个公式一步一步拆解，推导。
池裕刚开始愿意听是因为许昭的声音，后来竟然真的听进去了。
许昭讲完，问道：“我讲清楚了吗？”
池裕点点头，“嗯，小学霸果然厉害，连我都能听懂数学公式。”
“……”
许昭转回身体，拿出下一节课要用到的英语书。
上课铃响的同时，她又转头对池裕说：“你能听懂是你认真听的结果，不是我厉害。”
她的声音随着铃声一起传入池裕的耳中。
他听清楚了，低低地“嗯”一声，以示回应。
说出口的音量低，但他心里的波动如果化作声音，是可以震耳欲聋的程度。
英语老师踩着十公分的细高跟，“噔噔噔”地走上讲台。
课前有一项活动，三到五分钟的英语脱稿演讲。
按照学号顺序，每个同学都会轮到。
这节课刚好轮到许昭。
她站上讲台，拿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一个英语标题——Love and Responsibility。
“有些人认为爱是感性，由荷尔蒙或者多巴胺掌控，而责任是理性，来自于人的性格和人品。”
“而我认为，爱与责任的关系并不是分裂的。健康的爱是从责任中衍生而来，不负责的爱，那不是爱，是欲望、自私，或是一些别的东西。”
许昭的英语成绩很好，口语也很好，是标准的伦敦腔。
她微敛着眉，表情淡然中又不失严肃。
不像是简简单单的课堂发言，而是置身于演讲台上，对着成百上千人进行演讲。
一班人才济济，但即使是他们，看许昭的眼神也不自觉地流露出佩服。
真是服了！
又是被降维打击的一天！
“祝愿我们能有说出爱的勇气，也有为之负责的能力，谢谢大家。”
许昭讲完，对着大家鞠了一躬，缓步走下台去。
台下掌声雷动。
就连池裕也很给面子地为她鼓掌，在她坐下时，还小声赞扬：“小学霸，讲得不错。”
许昭稍稍起身，将椅子往前拖一点，听见池裕的夸赞，挑眉道：“你听懂了我讲的是什么？”
“当然听懂了。”池裕一副极其自信的模样，“你讲的是爱情。”
“还有呢？”
“没了啊，你不就是讲了‘love’吗？”
“……”
说半天，他就听懂了这一个单词。
英语老师开始讲今天要学的内容，先带领同学们读这一课的单词。
这些单词，大部分同学都已经背得很熟了，老师教起来也很轻松。
刚上课，池裕还不想睡觉，于是也跟着读了两遍。
许昭在旁边听得忍不住走神。
他的读音都不能说是不标准，而是离谱得要命。
唉！
下课了还得帮他纠正单词读音。
……
中午放学。
许昭照例收拾好桌面，拿上饭卡去食堂吃午饭。
她刚起身，衣摆就被扯了一下。
池裕也跟着站起来，可能是因为上午睡觉一直枕着右手，感觉右肩有点酸。
他将左手搭在右肩上，右臂往后大弧度划了一圈。
“之前说好请我吃饭，那就今天中午吧。”
许昭记得这件事，不过，她还是提醒一句：“学校食堂的饭菜味道一般。”
“没事，能吃就行。”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许昭也不多劝，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教室。
这个时间是就餐高峰期，食堂一楼人头攒动。
每个窗口都排了长队，尤其是烤肉饭、铁板烧、冒菜等不属于学校承包的窗口。
许昭问：“你想吃什么？”
池裕人长得高，视力也极好，一眼就能扫视所有的窗口菜单。
“就吃那个吧。”他指了指右边的一个窗口。
许昭看过去，“你要吃面条？”
“对，今天上数学课，我就想嗦碗面条。”
“……”
许昭干脆也吃面条。
她对吃的东西不挑，不是难吃到难以下咽的地步，她都能接受。
排队的学生多，煮面的师傅忙得转不开身，动作飞快地盛汤、下面、捞面。
许昭估摸着还得排十分钟左右的队，便从口袋里掏出小巧的单词本，旁若无人地背单词。
池裕对此感到咋舌。
果真是强者从不抱怨环境。
排到许昭，她把单词本揣好，煮面师傅热情地招呼道：“同学，要吃点什么？”
“二两清汤小面。”
师傅随手扔了一把面条下锅，又问后面的池裕：“同学你呢？”
“牛肉面吧，三两。”
许昭刷卡付钱，一共23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