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笙不死心，来来回回把发票上的零又数了一遍。
五十万，有零有整。
苏娜看她愣神，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这张发票有什么问题吗？”
黎笙直接栽进枕头，声音透出来闷闷的：“你说现在把我自己卖了还来得及吗？”
苏娜：“？？？”
不是很懂。
苏娜的课题前几天就遇到了困难，直到现在也没找到方法解决，与其去实验室里苦闷她还是选择在寝室里摆烂。
她陪着黎笙吃已经算是午饭的早餐。
吃早餐的时候，黎笙就一直看着她。
苏娜无言，把手机拿过来点开通话录音递过去，嘴上不禁损道：“我看王宝钏的野菜都应该留给你来挖才对。”
她和黎笙不是同一个专业，她是学化学的，和黎笙认识纯属是机缘巧合。
那是一场辩论赛，两人分别担任正反方的二辩和三辩。
苏娜现在还记得那个辩题：你认为是故事的结局重要还是过程重要？
苏娜队伍的观点是故事的过程重要。
黎笙的队伍则相反。
在自由辩论的环节，双方的辩论异常激烈，不相上下，几次发言下来，苏娜队伍隐隐占领上方。
但奈何，她们这边有个猪队友，还是个恋爱脑。
“为了不让我的青春留下遗憾，我想借这个机会对黎笙同学说一句话。”
这句话响起的时候，大家都敏锐地嗅到了瓜的味道，开始起哄。
苏娜她们来不及阻止，就听见猪队友说：“黎笙同学我喜欢你三年了，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这话一出，大厅瞬间开始起哄，气氛一下就推到了高潮。
而现场的女主角却一直很冷静地坐在位置上，等大家的起哄声过去才慢条斯理地拿起话筒，温软的声音响起：“所以，这个结果对你来说很重要是吗？”
当时苏娜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头就是一咯噔，再快的手速也挡不住猪队友拖垮他们的决心：“当然。”
苏娜的队伍扶额。
黎笙笑了一下，眼眸弯弯的，很是可人：“世上有千千万万的人，每个人都在奔赴完全不一样的路，做着不同的决定，而往往驱使着他们做出这些决定的都是对未来结果的向往和期待。”
“遗憾之所以是遗憾，那是因为它没有结果，在以后无数个的深夜里，你都会幻想她的多种可能。”
“结果是我们一生之所向往的，是一生都在寻找的答案，是所有奔赴背后真正的意义。”
黎笙的这一番话不仅迎来了现场的掌声，更是让他们输得彻底。
直接气得她当天晚上连饭都没吃。
后面受不了起身去便利店。
窗台边坐着一个女生，身旁的男生很是眼熟。
这不就是她的那个猪队友吗！
“黎笙同学，在开学典礼上，我就对你一见钟情，一直很喜欢你，白天在台上我知道不应该讨论私人问题，让你为难了，但现在是私下了，还是希望黎同学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
今天辩论赛变表白现场的事本就闹得不小，明眼人一眼也能看出来黎笙的态度，偏偏也就这猪队友还觉得人家是觉得白天人多不好意思回应，竟然还上赶着找拒绝。
果然，她听到那道温软的声音：“你或许还不太了解我，我最不相信的就是一见钟情。”
男生有些着急：“就像你今天说的，结果比过程重要，你不试一试，怎么会知道我们的结果，你总要给我一个机会……”
黎笙打断他：“过程是结果的必要条件，但结果不是。”
“而我对你和之间的过程一点兴趣都没有。”
苏娜心想，这拒绝得真狠，还不如直接说我不喜欢你呢。
后来又有了几次接触，她只觉得黎笙这个人真的很有趣。
别看表面温温软软好像一点脾气也没有，但骨子里却透着一股倔强，有时候面对把她当软柿子捏的人，她总能一针见血地刺回去。
事实证明，萌妹子只是表面现象。
通话录音很短。
裴廷之只寥寥说了两句话。
——“你好，请问你是黎笙室友吗。”
——“我预计还有十分钟到你们校门口，她喝醉了，麻烦你下来接一下。”
就这短短的两句话，黎笙反复听了好几遍，最后还是怕苏娜要用手机才还回去。
苏娜清晰地从她眼里看出“依依不舍”四个大字。
苏娜：“……”
她不禁问道：“我记得你说过最不相信的就是一见钟情吗？怎么自己却一见钟情上了？”
苏娜是本地人，家里面是开公司的，恰巧是裴氏集团底下的供应商。
苏父曾经带着她去参加过一次酒会，裴廷之也在，苏父再三嘱咐她安分点，尤其强调让她不要去招惹那个被包围在人群中央的人。
苏娜乖乖照做，而且她也不感兴趣，但耐不住有些人是蠢蠢欲动，就想来一场浪漫的邂逅。
结果当场被保安扔了出去。
想到那副场景再看看黎笙这样又软又对她胃口的妹子，还是不忍心，开口劝导：“都说一见钟情就是见色起意，世界上男人多的是，何必单恋在这一颗树上吊死，到时候姐姐带你去酒吧多见识一下男人……”
“不是一见钟情。”黎笙打断她。
苏娜愣了下，下意识反驳：“不对呀，裴廷之几年前就出国留学了，最近才回来……”
说着她禁了声，表情有些不可思议，“没出国前你就喜欢上了？”
黎笙用发票盖住脸，颇有种带着它入土的架势：“差不多，很早就喜欢了。”
苏娜：“……不是，你搞暗恋哪？！”
她后知后觉：“怪不得你一直单身。”
黎笙暗恋裴廷之这件事，苏娜整整消化了十多分钟，完了又开始操心起她的追夫大计。
如果是之前，她可能还会劝黎笙放弃，毕竟想要够上裴廷之那种天之骄子的人，往往会摔得一身伤，但现在知道那是多年的喜欢之后，这助攻她必须当。
“那你现在和裴廷之发展得怎么样了？”苏娜问：“加上微信了吗？”
本想拿开发票的黎笙一顿，又把发票盖了回去：“没有。”
苏娜正想安慰几句，黎笙的手机震了一下。
黎笙拿过来一看，人瞬间就从床上翻了起来，眼睛瞪着屏幕。
苏娜凑过去看了一眼，也被惊住。
有人发送了好友验证。
验证消息。
——我是裴廷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