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板口中堪比阎王的景少,此刻正出神地凝视着身边的可人。
凌嫣没注意到景飞的动作,她将头搭在车窗上,轻咬着下唇,任由思绪蝴蝶般纷飞。
以前苦追江彦恒的时候,他那帮朋友从没认可过她的身份,对她向来直呼其名。
“看,江哥,你的小跟班又来了。”
“凌嫣,江哥喝醉了,地址我发给你,赶快来接。”
而她算上今晚,只和景飞见了三次面,但他的好朋友却热情地称呼自己为“小嫂子”。
两相对比下,凌嫣感觉到酸涩和甜蜜混合到一起在胸腔内翻涌。
她定了定神,看向景飞,后者连忙收回自己几乎要黏在女孩子身上的视线。
“景少,你明天也一起赴宴吗?”
“你不想我去?”
“不是的。”
“那就是想我一起去。”
“嗯……”她只是随口一问,怎么被景飞绕了进去?
这时,她透过景飞那一侧的车窗,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好像不是去我家的方向。”
“没错,这是去我家的路线。”
怪不得从上车伊始,景飞就没问过她家住在哪里,原来他压根就没打算将她送回家。
“可是我想回去,我在外面睡不着的。”
“担心我会图谋不轨?”
“没有。”凌嫣稍微低下头,避开了景飞灼灼的视线。
依着景二少这种顶级的颜值和身家,只有女人想扑倒他的份,他根本无需图谋女人什么。
”我只是打算带你到我家换身衣服,你目前这种状态,如果被熟人看见会很麻烦。“
他没说出口的是,他想多和女孩子呆在一起,如果两个人连面都碰不到,感情又该怎么培养?他可不想横空蹿出来个竞争者将他的小呆子抢走。
没想到凌嫣顺着他编出来的借口走了下去:“是啊,我现在租的房子是学校的家属楼,那群教授们看着正经,实际八卦得很,还好你细心,不然我就摊上大事了。”
谈话间,车子停到了别墅门口,景飞先下了车,随后小心地握住凌嫣的手,将她从车内扶下来。
见到这一幕,出来迎接的管家惊得眼珠子在眼眶里滴溜溜转了无数个来回,他用目光无声地询问司机杨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杨叔回了他一个“我也想知道,但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清澈眼神。
更令管家惊诧的是,没走两步,他的二少爷就一把打横将女孩子抱进了别墅。景飞刚刚出生他就在景家伺候,如今已有整整三十年了,这么劲爆的场面还是头一次见。
他立刻掏出手机,准备记录下这难忘的时刻。他盘算好了,这张照片他要发给老太爷、老太奶还有老爷、大少爷,哦,二老爷和泼辣的大小姐也不能落下。
还没等他有所动作,景飞已经回过头来,那眼神如同在冰天雪地中淬过一样,盯得管家从头凉到脚。
他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讪讪地将手机塞回裤兜。
景飞怀中,凌嫣像一尾大草鱼般用力扑腾着,当着司机、管家和好几个佣人的面被景飞抱起来,她感觉十分不好意思。
“景少,放我下来。”
景飞轻轻在她后背上拍了一下:“别动,再动就全走光了。”
“我的脚没问题,我要自己走。”
“你想被别人看到衣衫不整的样子吗?”这句话成功地让凌嫣停止了挣扎。
没错,景飞的怀抱除了温暖外,还能帮她遮掩一下衣服被扯坏的尴尬。随他去吧,反正在酒吧已经被抱过一次了,况且人家也没别的意思。
管家一路小跑奔到景飞身边:“少爷,洗澡水已经按您的吩咐备好了,您看?”
他的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凌嫣,可惜凌嫣的脸埋在景飞怀里,他压根就没看到女孩子的长相。
“没关系,总能找机会见到正脸的。”管家已经想好了,即便少爷不让拍照,他还有一双手,可以将女孩子的长相画下来。
总而言之,三天之内,他一定要将女孩子的照片或画像带回大宅,这不是为了邀功,而是单纯的八卦心作祟。
凌嫣根本不知道,自己被管家当成了重点关注对象,此时此刻,她的身体浸泡在温暖的水里,并满意地发出了喟叹声。
她不禁感慨,总是散发着一股子生人勿近气场的景二少,实则心思相当缜密,刚刚他在车上拨的那通电话,应该就是吩咐管家提前放好热水。从下车到进入浴缸舒服地泡澡,前后也没用上十分钟。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管家为她预备的睡衣,是一件银灰色的男式棉制衬衫,上面带着淡淡的白松香气息,和景飞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很明显这是景飞的衣服。
凌嫣望着这件衬衫陷入了纠结,穿还是不穿,这是个问题。
穿吧,明显有点女扮男装制服诱惑那味。
不穿吧,她看着自己换下来的那堆破衣烂衫,也实在没有可供替换的衣服了。
总不能呆在浴室一辈子吧,凌嫣咬了咬牙,将男式衬衫穿在身上走出浴室。
景飞正在打电话处理公务,抬头瞧见女孩子出浴后的旖旎风光,居然忘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助理“喂”了好几声,这才听到老板冷冰冰的话语:“今天就这样吧,对了,我明天晚上有事,帮我推掉一切应酬。”
他放下电话,看了凌嫣几眼后又快速将头扭开。
这件在景飞身上十分合身的衣服,穿在凌嫣身上显得很宽大,虽说该遮住的重点部位全都遮住了,却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了她曼妙的身体曲线。
更要命的是,这件衬衫的长度刚刚卡在大腿根朝下一点点的位置上,随着女孩子的动作,下摆风光若隐若现。
景飞担心他再看下去,会不受控制地做出什么事情来。
凌嫣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如何不走光上,所以没有注意到景大少的耳朵尖通红一片。
主要是除了这件衬衫外,她里面连内衣都没有穿。刚刚沐浴完毕后,一想到那个男人的脸,她就觉得这些衣服全都不能要了,因此毫不犹豫地连同内衣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要是早知道景家的欢迎礼是这么一件引人遐思的男式衬衫,她就算忍着恶心也会把内衣穿在身上。现在这种情况,她只要一坐下,大腿那里就会门户洞开。
愣了一会后,她率先开口:“那个,这里没有女式睡衣吗?”
景飞拨通管家的电话,管家的大嗓门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分外响亮:“少爷,咱们家从保姆到司机,全是清一色的男性,您可千万别为难我。”
凌嫣在旁边小声地嘀咕:“哪怕来件男式浴袍也可以啊。”
管家耳朵很尖,他坚决地否认:”没有,少爷只有两件浴袍交替着穿,今天有一件刚刚拿去洗了,现在还没干。“
凌嫣有些好奇,景家看着家大业大的,原来竟然这么节省。倒也好理解,景汉成老爷子一生戎马倥偬,对物质享受从来不在意,估计他也是这么教育儿孙的。
管家放下电话长舒一口气,少爷,我只能帮到这里了,希望今天晚上两人能够成就好事,早点让老太爷抱上重孙子,这个空荡荡的家,实在太需要小孩子银铃般笑声的点缀了。
景飞尽量不去看凌嫣,他手里转着手机,寻思着应该如何开口。
凌嫣呆在一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感觉这个夜太漫长太难熬。
还是景飞率先打破沉默:“坐在这里稍微等一会,送衣服的马上就要到了。”
他拍了拍身侧的沙发。
当发觉凌嫣纹丝不动的时候,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症结所在。他起身走到床边,一把扯下床单,打算帮凌嫣披在身上。
伴随着他的动作,隐藏在被子之下床单之上的玫瑰花瓣被尽数扬到了空中,卧室里顿时下起了一阵缤纷的花瓣雨。
景飞狠狠磨了几下后槽牙,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管家,万一他的小姑娘被惊到,他一定把他踢到游泳池里谢罪。
凌嫣不傻,自然明白这些花瓣的用意,可看到景飞铁青的脸后,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景飞甩了几下床单,将那些碍眼的花瓣清除干净后围在凌嫣的腰间,长长的床单将雪白的长腿遮掩得严严实实。
“在笑什么?”
“感觉你这个管家很可爱。”
“哼,他总喜欢自作主张,要不是看在他是景家老人的份上,我早就把他解雇了。”
说话间,景飞坐到凌嫣身侧,两人挨得极近,肩膀几乎碰到了一起。
如此的亲密无间让凌嫣感到有些难为情,她轻轻向旁边挪了一下,这个动作令景飞的眸子瞬间暗沉下来。
“那个,景少,谢谢你,每次在我最狼狈最无助的时候,都是你及时出现帮忙。”
景飞皱了眉头,凌家家宴上如此,现在亦如此,她对自己的称呼,要么是“景先生”,要么是“景少”,透着浓重的疏离感。
“既然感激我,就不要称呼我为‘景少’。”
凌嫣有些犯难,景飞毕竟比她年长6岁,喊小飞总是不行的;阿飞嘛,又很像称呼小混混;飞哥哥,她想起时燕就是这样喊景飞的,内心不禁生起一股恶寒。
最终她打定主意:“我喊你二哥好吗?”
景飞点点头,他心中有其它更适合的称呼,只不过现在还不能说出来而已。
他起身端过一杯温牛奶:“吓坏了吧?喝点东西睡个觉,把今天的事情忘掉,放心,以后不会在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凌嫣向来择床,在别人家总是睡不好,这次不知为何,可能因为景飞就在隔壁,她觉得安心,所以一夜无梦地睡到了天亮。
她有早起锻炼的习惯,昨天临睡觉前景飞让人送来的衣服里,很贴心地带了一套白色运动装,于是凌嫣穿着运动装准备下楼跑步。
刚一出门,凌嫣就看见了将耳朵贴在隔壁房门上一脸姨母笑的管家。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和管家打个招呼。
“管家,早上好。”
被抓包的管家吓得一缩脖子,扭头看到了一个身材高挑笑容明艳的姑娘,当即有些困惑:“姑娘,您是……”
“我叫凌嫣,是昨天晚上过来的。”
昨天她刚一下车就被景飞抱进屋内,管家压根没看清她的脸,认不出来也正常。
管家用颤抖的手指向门口,嗓门近乎于哀嚎:“所以,您昨天是在客房睡的?那少爷屋子里的女人是谁?”
话音未落,景飞的卧室门”嘭“一声打开,他穿着黑色的丝质睡衣走出来,性感的喉结和锁骨暴露在空气中:”大早晨的你在鬼叫什么?“
管家根本没顾得上回应,他一把推开景飞奔进卧室内。
在卧室像头拉磨的驴般足足转了十多圈后,管家终于接受现实:少爷是一个人睡的。
这都什么事啊?人家容少爷十几岁就开荤了,自家少爷活活素了三十年,本以为他总算开窍了,如今一看,还是榆木脑袋一个。
自己给他创造了多好的机会啊,连这都把握不住,究竟是不是个男人!
赚再多钱有什么用?又生不出继承人来,一切全都白瞎。
管家看向景飞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怒其不争到失望再到破罐子破摔的绝望。
景飞一看他那状态,就知道这老家伙又开始在内心疯狂上演独角戏,当下冷冷吩咐道:“将早餐准备好,我和凌小姐一会运动完去餐厅,要保证每一道菜的温度都是刚刚好。”
管家内心腹诽:“还吃饭?吃胡萝卜吧你,再素下去,你就要变成兔子了。”